就在曼城準備出發到皇馬主場的前一天傍晚,肖劍訓練完後,吃了飯,在街上緩慢騎行,準備迴家,突然聽到有人叫他。


    迴頭看去,街邊或躺或蹲著幾個流浪漢。


    其中一個流浪漢站了起來,正在叫肖劍的名字。


    那黑人走了過來,一臉的驚喜。


    肖劍愣神之下,終於反應過來,這貨原來是尼卡啊。


    這可是他在曼城u21球隊時的隊友。


    這家夥本來還是隊長,綽號黑色閃電,前途無量。


    可是縱情酒色,比賽前一天還喝大酒,玩女人,當著傑森的麵狂嘔,被俱樂部便宜賣了。


    後來聽說這貨作性不改,被買他的球隊掃地出門,最終沒有球隊和他簽合同,從此渺無音訊。


    沒想到,不到一年,尼卡從周薪一萬歐元的青年球員,混成了流浪漢。


    你看他,麵容憔悴,一臉蠟黃,身上的衣服汙漬遍布,活脫脫變成了一個乞丐。


    尼卡露出一口黃牙,笑容中明顯帶著卑微和討好。


    “老大,你不認得我了?我是尼卡啊,咱們過去可是隊友。”


    肖劍皺眉道:“你怎麽混成流浪漢了。”


    尼卡眼中閃過一絲痛苦憤怒之色:“娘的,被一個臭婊子騙了,她騙走了我所有的錢。”


    肖劍聞到他身上一股濃烈的煙臭和汗臭味,不禁皺眉。


    心裏歎息。


    如果尼卡不縱情煙酒情色,按他的天賦,再過兩年,打個歐洲二流球隊的主力沒問題,一年賺個幾百萬歐元輕輕鬆鬆。


    “能請我吃頓飯嗎,我一天都沒吃飯了。”尼卡可憐兮兮地請求。


    尼卡現在的身形瘦了一圈,過去那健碩的肌肉也縮水不少。


    就是戒除了那些毛病,想東山再起,估計也沒戲了。


    肖劍一眼就看出,他這身子虧空的厲害。


    “跟我走吧。”


    肖劍領著他到了附近一家中餐館,給他要了六個肉菜。


    肖劍的光臨,頓時引起小店的轟動,食客們驚喜地紛紛圍過來與他合影,索要簽名。


    尼卡狼吞虎咽,時不時抬頭看著被人們圍著的肖劍,眼中流露出羨慕和悔恨之色。


    隻不過,他知道自己已經迴不去了。


    一個人當養成了惡習,想輕易改過來,很難,浪子迴頭,那是小概率事件。


    何況他隻會踢球。


    可是職業球員所需的體能和各方麵素質,他已經無法恢複。


    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徹底虛了。


    想當年,自己除了肖劍,誰是自己的對手?


    即便是肖劍,也就比自己強那麽一點點。


    可是肖劍現在,已經高高在天上,而自己成了最底層的流浪漢。


    人家肖劍一年賺幾億英鎊,自己卻成了一錢不值的流浪漢。


    想到當年肖劍還勸過自己,瞬間,他感到嘴裏的食物不香了。


    尼卡悲從心來,淚流滿麵。


    他也沒有擦淚,淚水流在飯菜裏,他就著淚水把飯菜吃進肚裏。


    作為一個運動員,又是一個被掏空的球員,他的食量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後悔和吃飯,還是吃飯填飽肚子重要。


    這時,圍著肖劍的粉絲們滿意地離去了。


    肖劍迴過頭來,見尼卡已經把飯菜吃得差不多了。


    肖劍輕聲問道:“夠不夠,不夠再加兩個菜。”


    尼卡一抹嘴說:“老大,夠了。”


    見肖劍目光炯炯地盯著他,尼卡歎了口氣:“你別勸我,我再也迴不去了,我的身體自己清楚。”


    肖劍沒有勸他。


    他本來就沒想勸他。


    因為他勸過他。


    勸過無用,不必再勸。


    現在的尼卡,真的也不用勸,就算他痛改前非,也不可能再當球員了。


    哪怕他身體恢複了,也沒有球隊會要他,在英吉利各支球隊,他已經列入黑名單。


    除非他離開英吉利,去其他國家。


    “能借我點錢嗎,我想迴家。”尼卡低聲說。


    見肖劍沒有出聲,尼卡抬起頭來:“能借我一萬歐元嗎,我將來有錢了,一定會還給你的。”


    肖劍拿出手機說道:“手機還有嗎,還是那個號?”


    尼卡激動地說:“手機我沒賣,還是原來的號,我過去交的話費多,不然早就欠費了。”


    肖劍轉了一筆錢給他。


    “不用還了,這是我送你的。隊友一場,也算是緣分。這錢你迴非洲也好,喝酒吸毒玩女人也好,我不管,那是你的自由。


    路還是要自己走。怎麽選擇,最終還是由你自己來決定。但我隻幫你這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尼卡窮的現在就剩手機了。


    那是他每天最後的樂趣。


    那上麵存著他過去射門的集錦,他每天都會重溫過去的榮光。


    手機震動,尼卡低頭看去,到賬兩萬英鎊。


    猛抬頭,他眼淚湧動:“我給我過去的隊友朋友打電話借錢,他們全把我拉黑了,我沒想到,你是第一個肯借錢給我的人,我們其實並不是朋友。”


    肖劍拍了拍他肩頭,快步走出飯店。


    尼卡雙手捧著手機,肩頭聳動,一時間,哭成了淚人。


    肖劍送出兩萬英鎊,對他還說,不值一提,這錢,九成九打了水漂。


    他在交學費。


    也是在提醒自己,尼卡,就是自己的反麵教材老師。


    自己是親眼目睹這個天才青年球員怎麽毀掉自己的。


    反麵教材老師也是老師,給老師一點學費,也是應該的。


    尼卡用他的足球人生告訴肖劍,一個男人,能自由掌控自己的欲望,才是大自由。


    肖劍想,在自己掌控不了自己泛濫的欲望時,尼卡會時刻提醒自己。


    這錢送的不冤。


    但肖劍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個善舉,多年後,再見尼卡,尼卡又活出了讓他吃驚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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