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


    從那十幾條彪漢自人潮中躍起,到陳勝一劍化十數劍,不過兩個彈指!


    下一刻,十幾條彪漢一齊殺至,槍龍矛虎將陳勝四麵八方籠罩得密不透風!


    而陳勝身前的數十道電光閃耀的純鈞劍影,也在刹那間光芒大作!


    “破!”


    陳勝仰天怒吼!


    十數道純鈞劍影, 拖拽著璀璨的光尾,四下電射而出。


    “彭彭彭彭……”


    一連串低沉而強勁的氣爆聲中,籠罩陳勝的諸多搶龍矛虎盡數碎裂,一條條氣勢兇悍如猛虎下山的彪漢,盡皆如同折翼的大鳥,淩空逸散著鮮血無力的倒飛了出去。


    陳勝一把抄起下墜的純鈞劍, 於刻不容緩之間, 豎在身前, 精準的格擋柱了一杆自右側的迎麵掄過來的古拙青銅長戈。


    澎湃的勁力順著長戈洶湧而至。


    值此舊力耗盡新力未生之際,陳勝無有任何卸去這股力道的辦法,隻能憑借著遠超同境武者的強悍體魄硬抗。


    “噗……”


    陳勝隻覺胸膛彷佛被一記鞭腿結結實實的踢中,唿吸一窒,張口噴出一大口鮮血,手頭的動作卻還不敢有絲毫的停歇,強撐著劍鋒一轉,順著青銅長戈擠出一道劍氣。


    揮戈的彪漢已經見識了陳勝劍氣的厲害,不敢硬拚,慌忙撒開青銅長戈,抽身暴退。


    陳勝一劍斬空,純鈞劍絲滑的一轉,橫挑過無主的青銅長戈, 往左邊一挑。


    青銅長戈旋轉了一圈,飛過陳勝身前,他左手一把探出, 抓住了青銅長戈, 倒提在身後。


    再迴頭, 就見方才擊傷自己的那人,已經消失在了黑壓壓的搏浪軍人潮之中……


    而此時,他一口氣終於喘了過來。


    胸口傳來的劇痛,也變得份外的清晰。


    他橫過持劍的手背擦了擦嘴角,借著暗澹的火光,隻見猩紅一片!


    他是應該感到慶幸的!


    慶幸自己提前將李信等人羈押在了陳縣內。


    軍陣合擊之法,雖能根據軍陣士卒的多寡,凝聚軍勢爆發出高於自己一到兩個大境界的戰鬥力。


    但也不是什麽人都能發揮出軍陣合擊之法的威力的!


    三歲孩童就算勉強拿起百斤鐵錘,又能有幾分戰鬥力?


    解決之道,便是《百戰穿甲勁》、《八荒歸一氣》這等對經氣控製力的追求,高於境界的強大武功!


    很顯然,這類武功並不是想學就能學、想學就能學會的爛大街武功!


    至少方才聯手圍攻他的這十幾個棒槌,肯定都不會這些武功!


    但他們不會。


    李信以及和以他一起羈押在陳縣的那些將校之中,肯定有不少人會!


    若方才是那些將校以軍陣合擊之法凝聚軍勢圍攻於他,他的命,就該沒了……


    所以,他是應該感到慶幸的。


    但此刻的看著自己手背上的猩紅鮮血,他卻隻覺憤怒難當:“老子連黃天之怒都蹚過來了, 卻差點在這破陰溝裏翻船……”


    這股難以遏製的怒氣, 來得是這麽的理所當然。


    以至於他自己都沒發現, 自己的脾性有些反常。


    當然就更沒發現, 係統麵板上的命格,正在解凍……


    ……


    陳勝收劍迴鞘,一手抓著戰馬韁繩死命的催促戰馬前行,單手揮舞青銅長戈像農夫割麥子一樣,掃倒片片擋在他身前的搏浪軍士卒!


    戈頭長援帶起的道道寒芒,雖不及劍氣縱橫來得利落。


    但在他的快若閃電的揮動下,擦著變傷、磕著便亡!


    劍道踏足劍意境,早已脫離了兵器的形製的限製。


    隻要他願意,提一口宣花大斧都能使出快劍劍法!


    更何況,先前他廣修技法,諸般兵刃,無一不通。


    最重要的,經過先前那一陣不及消耗的揮灑劍氣、大開大合。


    他丹田中的內氣,已所剩無幾!


    在不動用劍氣的情況下,戰陣廝殺當然是長兵器更為便捷!


    “殺啊……”


    充斥天地的喊殺聲,在陳勝的耳邊漸漸變得悠遠。


    就像是從幾十裏外的山那邊傳來的一樣。


    他的眼中,在也看不見其他的事物。


    熾烈的怒意炙烤著他的理智!


    就像是有人往他胸腔之中塞了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進入。


    他口幹。


    他舌燥。


    想要怒吼。


    想要咆孝……


    但這些,卻又好像都無法緩解那股炙烤得他渾身滾燙的怒意!


    隻有那一個個在他前方湧動的人影,是緩解這種內熱的一口冰泉!


    可短暫的緩解之後,立刻就會有更加兇猛的炙熱之意卷土重來。


    他就像是一個迷失在沙漠之中的旅人,追逐著一罐又一罐冰涼的雪碧,走向沙漠中心處……


    唯有一個念頭,盤踞在他灼熱思維的最中心,巍然不動!


    向前!


    向前!


    古拙的青銅長戈,在陳勝的手中就像是活過來了一樣!


    越來越迅疾!


    越來越輕巧!


    越來越靈活!


    旁人根本就看不到他手中的青銅長戈!


    隻能見到一縷縷宛如月牙般的凜冽寒光,縈繞著他左右一丈之內!


    任何人,隻要從他身前與左右踏足他周圍一丈之內,眼前的世界就會猛然定格住!


    時常有搏浪軍士卒挺著戈矛衝到他身前了,才聽到自己咽喉處傳來的風聲!


    偶爾有以軍陣合擊之法凝結軍勢,強行襲殺他的搏浪軍猛士,也會在跳入他周圍一丈之內後,連人帶兵,變作兩截……


    向前!


    向前!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


    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罐“雪碧”……


    直到眼前攢動的人影,突然一空,露出遠處的牛馬與營寨。


    他愣了愣。


    還沒來得及思考為什麽“雪碧”沒了。


    就被炙熱得如同毒藥一樣的怒意,催促著,撥轉馬頭,橫向殺往人頭攢動的人潮之中。


    他的手段越來越酷烈。


    起先還是輕挑細抹,洞穿一個個搏浪軍將士的胸膛,或者抹斷一個個搏浪軍將士的咽喉。


    到後來,每一次寒芒閃過,都會有一個搏浪軍士卒被分屍。


    或如腰斬!


    或如車裂……


    以他為箭頭的紅衣軍將士,根本不需要去為他分擔壓力。


    他們隻需要沿著他耕出來的血路,來迴的穿插,撕裂……


    不知過了多久。


    擋在身前麵前的人潮,突然扔下了兵刃,匍匐在地,目光所及,再無一個站立之人。


    他愣了許久,耳邊才傳來悠遠的“棄兵跪地者,不殺”的唿喊聲。


    嗯?


    這就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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