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勝已經仔細了解過陳縣伏羲祠的由來。


    傳聞上古時期,天皇伏羲率東夷部族沿黃河中下遊東遷,於上蔡見千年靈龜,創先天八卦,後建都宛丘,炎帝神農氏繼都之,曰為“陳”!


    陳縣, 由此而來!


    伏羲祠,不但是天皇伏羲的廟宇,也是天皇伏羲的陵!


    也就是說。


    陳縣不但是曾是天皇伏羲的都城,還是天皇伏羲的陵墓所在之地!


    隻是傳至如今,已有數千年之久。


    伏羲祠仍在,伏羲陵的位置, 卻已無法考證……


    陳勝無法判斷。


    那日芍坡祭壇上護住自己的先天八卦, 是來自於陳郡郡守之位, 還是來自於他自身的血脈……


    此兩種判斷,皆有來源。


    九州乃人族起源昌盛之地,除人道百家之外,皆為外道,被九州氣運排斥!


    呂政在拓縣以西,被徐福襲擊之時,就曾引動豫州鼎,千裏相護!


    而他身為陳郡郡守,陳郡數十萬百姓眾望所歸,在九州內部被外道襲擊,自然也該受陳郡氣運庇護。


    陳郡起源於天皇伏羲,氣運化形,或許就是先天八卦……


    至於血脈來源的猜測,就更簡單了。


    他老陳家雖祖籍司州陽城, 世係族譜也已無可考。


    但天下陳姓出與“陳”, 說不定他老陳家的血脈往上追朔個百八十代,就是天皇伏羲的某一支後裔……


    畢竟窮不過三代,能傳承下來的血脈,誰祖上還沒闊過呢?


    他身負五萬氣運值,被外道襲擊,氣運借血脈凝形,護佑他身。


    這不是沒可能的……


    除此兩點,他實在是想不到其他能與天皇伏羲扯上聯係的源頭了。


    反正無論是因為什麽原因,他引動先天八卦護身,一定是存在某種緣由的!


    否則……


    為什麽不是九州鼎?


    為什麽不是軒轅劍?


    ……


    “啟稟大人!”


    就在陳勝思索得出神之時,一名隨行的謁者匆匆入內,對著他背影一揖到底:“郡衙急報,搏浪軍一支奉命前往碭山,經吾陳縣,請求郡中撥付糧秣!”


    “搏浪軍?”


    陳勝一擰眉,腦海中立刻浮現起兗州地圖,疑惑的道:“從何而來?怎會途徑我陳郡?”


    先前搏浪軍駐紮於荊州江夏郡,從江夏郡走梁郡碭山,直接縱穿譙郡便可直抵,怎會出現在陳郡?


    謁者迴報道:“迴大人,這一支搏浪軍自潁川郡而來。”


    潁川?


    陳勝聽後,眉頭擰得越發的深重。


    潁川郡在陳郡以西,兩郡交界, 從潁川走碭山,的確要途經陳縣。


    但問題是,從江夏走潁川入梁郡,明顯是繞路了啊!


    寧願繞路也要來陳縣?


    “這一支搏浪軍,有多少兵馬?”


    陳勝沉聲問道。


    謁者迴稟:“郡衙急報之上記載,約有五萬!”


    陳勝心下略沉,麵上卻浮起了絲絲笑意。


    打聽得挺清楚啊!


    比照著我陳郡的兵馬派兵!


    你們要說不是來恐嚇我陳勝的!


    我都不信!


    “即刻傳令郡衙,不允搏浪軍近我陳縣五十裏!”


    “傳我命令,紅衣軍即刻拔營,移寨縣城西門十裏!”


    他頭也不迴的一句一頓道。


    “唯!”


    謁者再次一揖到底,躬身退出。


    陳勝仰頭最後看了一眼上方的伏羲神像,後退了兩步,整理衣衫畢恭畢敬的向著神像三叩首。


    而後起身,大步走出主殿,怒喝道:“迴城!”


    大批親兵一湧而出,護衛著陳勝往外行去。


    ……


    郡守衙內。


    王雄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郡守衙內來迴的踱步。


    範增與李斯還能勉強安坐,但也是皺眉不展、相顧無言。


    以他們的智慧,當然不可能猜不出這一支搏浪軍的來意。


    可即便知道。


    他們也想不出有什麽解決的辦法。


    那可是搏浪軍!


    大周南征北戰軍團之一的搏浪軍!


    鎮壓百越百年不敢踏足九州境內一步的搏浪軍!


    什麽樣的計策,能阻擋這樣一支百戰悍軍呢?


    “要我說,我等就勸戒大人,率眾十裏出迎,聽從朝廷調令!”


    王雄養氣的功夫不及範增和李斯,耗不贏他倆,隻得率先開口道:“如此雖然憋屈了些,但也能保一世平安……即便是大人欲要加官晉爵,事後我等也不是不可代大人操作!”


    說到此處,他見殿內二人仍穩坐釣魚台,忍不住哀歎道:“二位,過剛易折啊!”


    殿內穩坐的二人麵麵相覷,而後齊齊搖頭。


    李斯:“王兄所言不無道理。”


    範增:“但君上不可能應允。”


    李斯:“君上能有今日之基業。”


    範增:“全依胸中一口剛猛氣!”


    李斯:“且朝中如此薄待有功之臣。”


    範增:“確非賢明之治、明主之象!”


    李斯:“君上的胸中,應早有丘壑!”


    範增:“未對我等言明,應是時機不到!”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如唱雙黃。


    末了一對視,皆有惺惺相惜之感!


    李斯拱手:“範公高見,餘佩服之至!”


    範增揖手:“李公睿智,餘心悅誠服!”


    二人齊聲笑道:“哪裏哪裏……”


    王雄一臉懵逼。


    為什麽感覺,這裏就我一個蠢物?


    還是說你倆私下結盟,聯手排擠我?


    就因為你倆都管大人叫君上?


    我也可以啊!


    他抑鬱了許久,長長了歎了一口氣,找了一張席子重重的坐下:“你們所說,我何嚐不知?”


    “關鍵是,眼下這一關,該如何過?”


    “那李信擺明了來者不善!”


    “君上若是不肯尊調令,隻怕他那五萬兵馬,不會輕離我陳郡!”


    李斯頷首肯定了他的憂慮:“這也是我所憂慮,但凡能頂住這一關,朝廷的態度,必然會有大的轉變!”


    範增:“但是……”


    “停!”


    王雄連忙擺手打斷了他倆的雙黃:“你倆這都是什麽毛病,能不能一個一個說?”


    範增與李斯一齊笑了笑。


    而後李斯伸手對範增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範增撫須,緩緩說道:“王公老成持重,實乃守業之才,然我等既為門客家臣,便隻能為君上分析利害、權衡利弊,而不可代君上下決斷……王公,越俎代包可非為臣之道!”


    王雄愣了愣,突然恍然大悟,連忙起身對著範增一揖到底:“多謝範公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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