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刀將他所知道的一些關於的《八荒歸一氣》大的練法,一股腦的全部掏給陳勝後,連飯都沒吃就急匆匆的趕迴軍營了。


    那副急不可耐的模樣,令陳勝總疑心他是為了躲親事……


    陳勝獨自一人捧著《八荒歸一氣》琢磨了一下午。


    一邊琢磨,一邊不斷開關係統麵板。


    直到臨近傍晚時,係統才終於將八荒歸一功收錄進功法欄:【八荒歸一氣·未入門(初學乍練:5800點)(+)】


    看著那個5800的數字。


    陳勝忽然覺得有些牙疼……


    初學乍練5200點。


    登峰造極,就是……41600點!


    要知道, 他以殺生劍意禦滿級的百戰穿甲勁開氣海,氣海境一重的氣運值加成也才5400點。


    尋常的氣海境一重,有沒有3000氣運點加成都難說……


    也就是說,他自以為同階無敵的實力,其實隻夠堪堪將八荒歸一氣練入門!


    他要真隻是個天才型的氣海武者,估摸著登堂入室級, 就是他能走到的極限了。


    還好。


    他不個一把破鐵劍的闖天下的遊俠兒。


    他除了是天才武者。


    他還是紅衣軍軍團長、陳郡郡守兼騎都尉、陳家少當家、青龍幫幫主……


    一瞬之間。


    陳勝心頭閃過了很多想法,而後才輕聲感歎道:“是說窮文富武、窮文富武,可苛刻成這樣, 未免也太真實了……,


    他搖著頭,唿喚出係統麵板,將八荒歸一氣後邊閃爍的那個加號,按了下去。


    不就是氣運點麽?


    管夠!


    下一秒,陳勝眼前一黑。


    ……


    翌日清晨。


    陳勝帶著趙清和阿魚出城踏青,順道行兩場雨,再順道去見一見魯菽。


    滿級的小雲雨術,一次可灌溉田地六十頃,每次消耗2000點氣運值。


    即是說,四百多傾宿麥,他隻需要花費一萬四千氣運點,就能夠全部灌溉一遍!


    而他晉升氣海境之後,境界氣運點加成,外加上其餘頭銜的正常氣運點增長, 他如今的氣運點上限,已經逼近四萬。


    等到紅衣軍整訓完畢,他的氣運點上限應當能夠突破五萬!


    到時候, 一萬四氣運點,也就是他三天的迴複數值!


    這就是他敢於擴軍五萬的底氣!


    值得一提的是,項氏先後三次運糧到陳縣,從陳勝的手裏換走了一萬降卒。


    項氏的糧食是掌管陳縣官倉的陳虎驗收的,據他說,項氏第一批運來的,大都是七八年前的陳糧,其中很大一部分都被蟲蛀了。


    用陳虎的話說:這種糟糠,要擱在豐年,喂大牲口都嫌糙!


    陳勝沒有說什麽,這年月,有的吃就不錯了,哪有挑三揀四的餘地?


    他隻是從渦河畔那一戰後收束的降卒中數了一批,送到了項縣……那一批降士,都被範增用兩萬氣運點做藍條使出的那一記大招,給徹底打崩了,大多都有極其嚴重的ptsd,一摸到戈矛身子骨兒就抖得跟打擺子一樣。


    項梁顯然是知道那一批降卒的成色的, 但他收到那一批降卒後,同樣也沒說什麽。


    隻是送到陳縣的第二批糧秣,就變成了四五年前的陳糧,也就是糧荒前糧市上一文錢四斤的那種貨色。


    而第三次送到陳縣的糧秣之中,就有一小部分是去歲的新糧了。


    這使陳勝知道,哪怕是對於項氏這種一族占一城的強豪而言,十萬石糧秣也並不是一個隨隨便便就能拿出來的小數目。


    當然,這也不排除,項氏是在迷惑的……


    但即便是這樣,陳勝心裏依然微微鬆了一口氣!


    十萬石糧秣、一萬降士。


    這兩個數字都恰好好處的卡在了他的心坎上。


    再多,他就得想個法子,防著項氏一手了!


    雖然這的確很狗……


    但陳勝一直信奉“對人性最大的尊重,就是不要去考驗人性”這句話。


    不想被別人背叛,最好的辦法,當然是不給人背叛的機會和條件。


    陳勝從譙郡攏共帶迴了七萬降士。


    擴軍挑了四萬。


    項氏帶走了一萬。


    還剩下兩萬多人。


    陳勝準備將這兩萬多人和那一萬多流民,合編成一支屯田兵,等到開春了,再在陳郡內開墾兩千六頃糧田,加上現有的這四百頃宿麥田,攏共三千頃糧田,合三十萬畝糧田。


    三千頃糧田,一次灌溉六十頃,灌溉一遍需要行雨五十次!


    一次消耗兩千氣運點,五十次也就是十萬氣運點!


    等到紅衣軍整訓完畢,他自己估計氣運值上限會去到五萬五左右。


    一個月也就是十六七萬的樣子!


    除去行雨的消耗,還能有剩下六七萬,用以再多學幾門武道技法。


    這樣也最大程度上的將他的氣運點利用起來,不會再白白的浪費……先前陳三爺喪期期間,他就浪費了不少氣運點。


    不過,這個美好的計劃目前還處於“想法”階段。


    要想落到實處。


    單單是前期的勘察規劃工作,少說都得一兩個月!


    總不能天南海北的到處都是,陳勝一個月啥正事兒都不幹,就滿陳郡亂竄吧?


    好在。


    眼下剛剛開春,距春耕之期,還有兩個多月,陳勝還有時間去做這件事。


    好在。


    郡中掌握土地的世家大族,早已被他殺得七七八八,大把良田任他大刀闊斧的規劃。


    ……


    陳勝挽著褲腿站在田地裏,彎腰輕柔的撫摸著一尺多高的綠油油麥苗,心中的喜悅,比他昨日練成八荒歸一氣還要純淨。


    這些麥苗開春後,就跟吃錯了藥似的瘋長。


    他記得先前來迴奔波於陳縣與蟠龍寨時,路邊的麥田裏都還白花花的一片,一丁點綠色都瞧不見。


    這才幾天,都一尺多高了!


    “魯菽啊,這些宿麥,啥時候能收割?”


    他頭也不抬的問道。


    魯菽穿著一身兒灰撲撲的葛布短打,蹲坐在田壟上,樂嗬嗬的看著他,聽言想也不想的說道:“得看天氣,要日頭好,三月底應該就能收割了,可要日頭不好,估摸著得到四月中或四月底,說不得還會減產!”


    陳勝直起腰身,看著他:“我正想問你這件事,依你看,今歲還會不會有旱災?”


    魯菽搖頭:“現今哪裏看得出來,至少也得到雨水前後,才能看出點苗頭來……”


    陳勝目不轉睛的盯著這老貨:“一丁點都看不出來?”


    魯菽猶猶豫豫的看著他,一副想說又不太敢說的欲言又止模樣。


    陳勝不耐的道:“有話說、有屁放,跟我你還吞吞吐吐的做甚?”


    “也罷……”


    魯菽歎了口氣,不情不願的說道:“這可是您叫我說的,我要說得不入您的耳,您可不能逐我出門牆!”


    陳勝都被這老貨給氣笑了,沒好氣兒的嗬斥道:“說,再敢敢吞吞吐吐的,我現在就逐你出門牆!”


    “我聽說,去歲的大寒,連會稽上遊的河水都封凍了,須得下力漢鑿冰才能走船……”


    老漢慢慢的說,一邊說一邊不住的打量陳勝的臉色,仍顯得很猶豫。


    會稽以南?


    陳勝想了想,問道:“你聽誰說的?”


    魯菽低聲道:“就是聽您帶迴來的那些揚州黃巾兵說的……”


    “他們?”


    陳勝擰著眉頭問道:“他們北上的時候,河水就已經封凍了?”


    魯菽見他也聽出了不對,精神微微一振:“您也覺得不對是吧?揚州地處江東,下雪不稀奇,但河水封凍,須得鑿冰而行,別說我未曾聽聞過,便是範老兒世居江東,都不曾聽聞過此等駭人聽聞之事!”


    經他這麽一說,陳勝也隱隱的想到了什麽,不耐的道:“揚州的河水凍不凍,和兗州的天氣旱不旱,有什麽關係?別兜圈子,有話直說!”


    魯菽歎了口氣,低聲道:“我農家曾有先賢為太常令佐官三十載,歸鄉歸隱山林之後著有一作曰《四時》,其上曾記載過揚州河水封凍的異象,但那已是七百多年前,商紂之末,其時中原大地赤地千裏、南北封凍,草木不長、赤地千裏,綿延十數年之久,人竟相食、十室九空……太常令中古籍謂之‘天罰’!”


    “人皇失德、王朝易數,天罰!”


    老漢神神秘秘,眉宇之間還帶著些許驚悸的低聲說道。


    “嘁……”


    陳勝嗤笑了一聲,不屑道:“這種貶低失敗者、美化勝利者的言論,你竟也會相信?”


    但笑歸笑。


    他心裏卻在思考著另外一件事……我尼瑪不會是撞上小冰河期吧?


    他記得前世曾看過一種言論,說是華夏上下五千年,並非每一次王朝更迭都是因為小冰河期,但每一次小冰河期都造成了王朝更迭!


    當下這個時候……好像距離秦末也不遠了啊!


    他已經確信這個世界的確是有妖怪。


    既然妖怪都有了,再有一些更加高端的神仙鬼怪啥的,也不值得驚奇。


    但他依然不信,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能有如此大的能耐!


    換個角度說,那些神神鬼鬼的玩意兒,要真有這麽大的能耐,還會跟大周冷刀冷槍的幹這麽多年?


    那小日子過不錯的膏藥人,才稍微撩撥了一下漂亮國的神經,就立馬迎接了一個小男孩和一個小胖子上門作客……


    陳勝心頭千迴百轉的思忖著。


    還未想出個結果來,就又聽到魯菽小聲道:“信啊,為啥不信?此時此刻不就恰似彼時彼刻麽?”


    陳勝猛地一抬頭,驚異的看著這老漢:是你,湯師爺!


    魯菽被陳勝怪異的眼神看得悚然一驚,老臉“唰”的一下就白了,慌忙說道:“夫子,我嘴上沒門,我胡說八道的,我沒……”


    “好了!”


    陳勝嗬嗬一笑,拍了拍他的肩頭說道:“跟我你還怕個啥?我還能拿你下大獄咋的?”


    老漢哆哆嗦嗦的說道:“夫子,您,您可別捉弄俺,俺經不住您逗的……”


    “行了,真沒事兒,你看我這模樣,像是一心給朝廷捧臭腳的人麽?我要真是那種人,你我今天能站在這裏說話?”


    陳勝沒好氣兒的道。


    老漢一聽,覺得很有道理,這才安心了不少。


    陳勝坐到他身旁,看著前方平整的麥田裏樂淘淘的給麥苗除草的一大一小姐倆兒,心下很是憂愁的輕聲說道:“三皇五帝保佑,可千萬別被你這張烏鴉嘴給說中了,要不然,這天底下,不知得死多少人……”


    這麽大個九州。


    他就算是一身都是鐵,又能打幾根釘……


    魯菽也跟著他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這就是他不想說的原因,可這事兒埋在他心頭,著實也折磨他好些日子了。


    沉默了許久之後,陳勝開口道:“今歲我欲意集中力量,開辟三千頃糧田,無論今歲是澇是旱,都保全郡百姓能有一口粥喝,活下去……這事兒,伱得全力助我!”


    魯菽想也不想的從田壟上跳到麥田的走道裏,對著陳勝一揖到底:“夫子既命,弟子自當全力以赴!”


    陳勝沒有身後去扶他,麵無表情的說道:“就這兩日,我會在郡中諸衙門之外再組建一個督農司,專司打理這三千頃糧田,你進去做個主吏,要挑那些人給你搭手,你迴頭列一個名單給我,隻要他有才能,不用管他是那家兒的人,我會安排!”


    “包括我方才所說的這三千傾糧田,也需要你來給我標注,原則上是在陳縣百裏以內,快馬去當日就能迴那種,我的做法你很清楚,盡量挑選平坦、集中一些的田地,也不用管田是那家的,你隻需要標注好位置遞交給我,我會派人安排!”


    “還有,你一個人忙不了這麽多事,你得抓緊時間,給我帶一批徒孫出來,不要求個個都有你的本事,但至少個個都能做事。”


    “假如,假如真如你所說,那後邊這些年頭,咱師徒倆,有的忙了……”


    說到這裏,陳勝又忍不住輕歎了一口氣,抬頭眺望遠處樂淘淘的姐倆,喃喃自語道:“寧做太平狗,莫做亂世人啊!”


    魯菽直起腰來,也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麥田間沒有半分郡守夫人氣象的趙清,忍不住說道:“若能活在您治下,亂世亦如盛世!”


    陳勝瞥了他一眼,嗤笑道:“以前怎麽沒瞧出你這老貨還有溜須拍馬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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