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陳家吃麵。


    幾十號半大少年郎端著一個個和他們臉一般大的粗瓷大碗,或蹲或站,吃得滿院子都是嗦麵的吐露聲。


    陳守與陳勝父子倆坐在庭院前方的台階上,也是一人抱著一個大海碗。


    隻是陳勝心頭還想著《小雲雨術》和《服食煉養術》之事,吃得心不在焉的。


    “來,多吃點,長身子!”


    已經吃了兩大碗,實在吃不下的陳守,端起自己剩下的小半碗就要往陳勝碗裏倒。


    陳勝連忙抱著碗側開身子,嫌棄道:“誰要吃您的口水,吃不了擱夥房裏,晌午再熱!”


    陳守抄手大手就是一巴掌甩在他頭頂上:“長本事了,還敢嫌棄你老子……吃了,敢剩一根,頭都給你打歪嘍!”


    陳勝縮了縮脖子,旋即又不服氣的叫道:“您再抽我,我找三爺告您的刁狀去!”


    陳守一聽,擼起袖子就橫眉豎眼的站起來:“還想告老子的刁狀?老子今兒要不揍你一頓,你都不知道你是誰生的了!”


    陳勝見狀,拔腿就往夥房那邊跑:“大姐,救命啊,我爹要抽我!”


    夥房裏的趙清聞言,拎著大勺子就衝了出來,大長腿堪堪邁出夥房門檻,便急切的衝著廳堂那邊大喊道:“公爹,可不敢揍大郎呀,他還小,揍壞了咋辦!”


    陳守:(╯°Д°)╯︵┻━┻


    “大姐,碗!”


    陳勝喜滋滋的將自己的空碗遞給趙清。


    趙清一瞧見他這生龍活虎的模樣,就忍不住眉開眼笑:“吃飽了沒呀?鍋裏還有呢!”


    “飽……”


    陳勝本能的就要說吃飽了,但話還沒說出口,就感覺肚子裏一點反應都沒有,就像是壓根沒吃一樣,當即改口道:“呃,好像還可以再吃點!”


    趙清高興的拿著碗轉身進夥房:“大姐這就去給你盛麵。”


    不一會兒,陳勝就又端著尖尖一大碗雞蛋麵,坐迴了廳堂前台階上。


    強行把剩下的小半碗麵條塞進肚皮裏,撐得直抻脖子的陳守瞥了一眼他手裏的麵碗,麵無表情的說:“你都吃了兩大碗,還吃得下?你是豬嗎?”


    “啊?”


    陳勝茫然的看著自己手裏的麵碗:“我已經吃了兩碗了嗎?”


    剛才他心裏想著事情,壓根就沒注意。


    陳守:“清娘添的麵,給你添得比老子還多,你說呢?”


    “是嗎?”


    陳勝嗦了一大口麵,像倉鼠一樣鼓著腮幫子咀嚼道:“我沒啥感覺啊,好像再來兩碗也能吃得下啊……您怨念個什麽勁兒啊?給您添得少了,您不也照樣沒吃了麽?”


    說完,他突然想到了什麽,猛然一愣,嘴裏嗦了一半的麵條都忘了吸進嘴裏了。


    “咦?”


    陳守抓住機會,嫌棄的大聲道:“你惡心誰呢?”


    “吸溜!”


    陳勝猛地迴過神來,一口氣將嘴裏的麵吸進嘴裏,然後迫不及待的將麵碗塞進陳守的手裏,麻利的爬起來跳到台階下,擺出了一個站樁的架勢。


    不一會兒,滾滾的血氣便從他體內湧出,幾乎於他身軀表麵凝結出絲絲縷縷肉眼可見的紅色氣體。


    “嗯?”


    陳守的麵色也嚴肅了,擱下麵碗起身圍著陳勝轉悠了兩圈,不住的皺眉。


    好在這股子奔湧的血氣升騰得快,迴落得也快,十幾個彈指之後,就盡數歸於他體內,再不見半分異象。


    但就這短短十幾個彈指,收獲卻可抵半日苦練!


    陳勝睜開雙眼,就見自家老爹虎著臉盯著自己:“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偷喝老子的虎鞭酒了?”


    陳勝:???


    “爹您快別鬧,您根本就沒有泡虎鞭酒,您也用不著那玩意!”


    陳守:???


    “那你的氣血,怎麽會如此異常?”


    陳勝尋思了片刻,一言不發的往後院走去。


    不一會兒,他就拿著兩卷卷軸迴來了,“您自己看吧!”


    他將兩卷卷軸遞給陳守。


    陳守疑惑的接過來:“這不是你七叔昨兒從那夥太平道的老巢裏抄迴來的玩意嗎……”


    陳勝沒搭腔,任他自己翻閱兩卷卷軸,心頭喚出係統麵板,震驚的看向雜技欄上【服食煉養術·初學乍練(登堂入室:600)】的字樣。


    這…這麽神奇的嗎?


    昨夜,他思考再三後,還是決定動用手中囤積著留待將殺生拳功法推到登峰造極層次的620點氣運值,先將服食煉養術從入門點到了初學乍練……他倒是想先點小雲雨術來著,但小雲雨術入門就要1200氣運點!


    係統播放的《服食煉養術》教學片……很玄奇。


    他看了許久,也覺得雲裏霧裏的,像是懂了,又像是沒懂。


    不過《服食煉養術》內練技巧和觀想圖他倒是記住了……從入門隻需要300氣運點就能看出,這門術法並不難。


    他今早晨練之時,便放下了往日練習不輟的殺生拳,試著練了練了這門道家術法。


    他自己沒感覺到練出了什麽名堂。


    但方才他周身激蕩的血氣證明了,他已經練出一點名堂來了……


    “你剛才,練的就是這個?”


    陳守拿著《服食煉養術》,不敢置信的看了看卷軸,再看了看陳勝。


    陳家的家傳武功《延年樁》,本身就是一門十分接近於道家煉氣功夫的粗淺武功,他當然是看得懂《服食煉養術》的。


    陳勝:“說出來兒子自己都不信,但兒子練的,還真就是這個!”


    陳守擰起眉頭:“可這卷法訣上說的,明明是少食練清……你這,也不沾邊啊!”


    “兒子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陳勝思索著說道:“您看,是不是這樣……雖然那些修道之士用這門術法辟穀練清,但其實清濁之分隻在於所食之別,食清練為清、食濁練為濁,而這門術法的作用,隻在於榨取食物中的精華?”


    陳守低頭再次看了看《服食煉養術》後邊符錄的一些丹藥、食物、以及飲水的名錄,認可的點點頭:“應當是這個理!”


    想同此間關鍵,陳勝思維大開,摩挲著拳頭原地踱步道:“修道之士追求脫去軀殼,羽化登仙,所以他們練清……而我們習武之人,專注於打熬肉身,與修道之士所求背道而馳,這是不是便意味著,我們所練,便是濁?”


    陳守搖頭道:“不是這樣的,我等習武之人,雖以肉身築基,但武功練到一定境界之後,也會轉練精氣神,似你伯父那等的先天大高手,隻身便可破萬軍,豈是肉身之力可以達到的境界?”


    陳勝想了想,認同的點頭:“但無論我們習武之人所練是不是濁,這門《服食煉養術》可以壯大武者血氣,卻是一定的,您方才也見到了,兒子隻憑兩大碗雞子麵,便可抵半日苦練,有此術法相助,兒子半年內便有望開脈了!”


    他原以為,昨日最大的收獲是那卷《小雲雨術》。


    沒想到這一門他以為隻是添頭的《服食煉養術》,卻給了他最大的驚喜。


    陳守點頭認可了他的說法,但旋即便又嫌棄的說道:“功夫倒是門好功夫,就是有點費糧食!”


    可頓了頓後,他又看向院兒裏活蹦亂跳的幾十個行商陳家兒郎:“這門功夫,這些小崽子能學麽?”


    陳勝聽言,心中頓感欽佩,這才是一個大家長該有的胸襟和擔當!


    “學到是能學,不過頂多學成孩兒如今這般地步,後邊的,得看悟性!”


    他這般說道。


    但他心底,卻並不抱多大希望。


    以他的學習力和接受力,係統將初學乍練級的《服食煉養術》嚼碎了喂給他,他都有些咽不下去。


    更何況這些沒有接受過係統性學習的少年郎。


    陳守聽言,不知是遺憾還是慶幸的長長出了一口氣,輕聲道:“可惜了……”


    可惜嗎?


    或許是有點吧!


    不過隻要他能學會另一門術法《小雲雨術》,那就一點都不可惜了!


    “阿爹,您吃飯了飯,就去那四家走一走吧,早些將他們應承給咱們家的條件,拿到手……特別是張家承諾的那個百畝農莊,您一定要帶人親自去看一看,沒問題才能交割!”


    陳勝說道。


    “咱省的!”


    陳守點了點頭,接著又問道:“郡衙那頭兒,你欲作何應對?”


    陳勝:“不應對!稍後兒子就請二伯帶上咱家的叔伯們去郡衙,領咱家宰殺妖獸的賞錢!”


    陳守的眉毛抖了抖,詫異道:“還領賞?你不說郡衙和那夥太平道妖人是一夥的嗎?”


    陳勝笑了笑:“就是因為他們是一夥兒的,咱家才得去敲敲打打的去領賞!”


    陳守納悶的瞅著他:“啥意思?”


    陳勝笑眯眯的說:“以您的智慧,兒子很難與您解釋啊……哎,您就別耽擱了,快迴房換衣裳吧,早些把四家承諾咱家的東西拿到手,早些安心,一日沒有拿到手,那些東西都是虛的!”


    他一邊說,一邊推著自家老爹往耳房那邊走。


    陳守稀裏糊塗的被他給推進了耳房,走了幾步之後才迴過味來,大怒的轉身道:“兔崽子,你竟敢瞧不起老子?老子揍死你!”


    然而身後,那還有陳勝的影子。


    遠遠的隻聽到夥房那邊傳來陳勝的大喊聲:“大姐,我爹又兇我……”


    陳守:……


    ps:這周的數據好慘呀,孩子快要斷炊了,求求老爺們,救救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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