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語氣十分的勉強,白父眼淚砸在地板上,這時用力在臉上抹了一把,「你現在還要騙兒子嗎他以後知道了不會更崩潰。兒子, 你妹妹她沒了。」


    他說完這句話,剛剛擦幹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白鬆鬆掙開母親的手,「我要去見她,她在哪」


    白母不忍的說,「你上哪兒找她去呀那麽大的爆炸,連片衣角都沒找到。」


    白鬆鬆渾身僵硬的頓了一下,他這時候表情冷靜的可怕。


    「我,我自己去找,你別攔著我。」


    白母看他這副樣子真的感到了害怕和心驚,哭喊道,「你到哪兒找去呀你妹妹就是沒了呀。」


    白鬆鬆甩開她的手,「你為什麽要攔著我,為什麽不讓我去找她我以前晚了五年,現在要錯過一輩子了。早知道當初我就是輟學,就是去街上乞討,我也要去找她。」


    白母又痛又恨,「你以為我不心疼嗎我把她當親生女兒養了十六年,結果有一天告訴我不是親生的,你讓我怎麽接受我每次看到她,又覺得心疼,又覺得難受。我如果繼續疼她,怎麽對得起若顏呢如果我不疼她,十六年的心能說挖就挖出去嗎」


    白鬆鬆漠然,「你沒做錯,人心不可能像秤一樣公平。我隻是不能接受當初她離家出走的真正原因,你沒有告訴我。你說她是嫉妒若顏所以接受不了才走的,直到剛剛我才知道,她在楚家過得也不快樂,那些有錢人都瞧不起她,有人欺負她,差點把她強暴了。


    她告訴自己的親生父母,親生父母不信她,她告訴你們,你們覺得這件事太丟人,不能隨便說,也沒有替她出頭的意思。」


    白母眼淚滾滾而下,提高聲音怒吼,「所以你這是在埋怨我你非要在這種時候翻舊帳嗎,別忘了我是你媽,我把你們辛辛苦苦的養大,你們到這時候反而開始怪我,是嗎。」


    白父連忙過來攔她,「你們別吵了,兒子才剛醒你和他計較什麽,這件事是我們對不起薇薇,我們欠她的情這輩子也還不清了。」


    他這樣說著無比落寞和懊悔地嘆了一口氣,當初女兒迴來找他們,他們安慰了孩子幾句就將人哄走了。除了覺得對女孩的名聲不好以外未必沒有嫌事情麻煩的原因,又不是自家的閨女,招惹這樣的麻煩不值得。


    白母掙紮了幾下到底沒有掙開丈夫的手,將臉埋在他的肩頭痛哭了起來。


    白鬆鬆也在哭,他隻是閉上了眼睛,默默的仰起了頭。


    有人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了病房門口,她近乎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哥哥,你醒了。」


    這個聲音讓所有人的動作都是一滯,白鬆鬆難以置信的抬頭。


    白薇薇站在病房的門口,她穿著白色的紗裙,臉色蒼白如雪,隻有眼眸和神色是不變的明麗和銳氣。


    「好久不見。」


    「薇薇」白鬆鬆在一瞬間就已經認出她是誰,但真正見到了還是覺得難以置信,他的眼淚從臉頰兩旁滑過。


    「你終於肯來見我了。」


    白薇薇走進病房,對他張開雙臂,「我不來也不行啊,誰讓我哥是個愛哭鬼呢。」


    白鬆鬆走過去將她抱住,把臉輕輕埋在妹妹瘦削的肩膀上,「對不起。」


    白薇薇站的筆直,她這時更像風雨中屹立不動的青鬆,甚至臉上都沒有露出太過悲傷的神色,她動作輕柔的撫過白鬆鬆的後背。


    「別太難過了,離別是註定的,我想她隻是迴家了。」


    白薇薇語氣十分平靜,隻是眼底也有了一絲水光。


    等到白鬆鬆的情緒稍微平復了以後,兄妹兩個在床邊坐下了。


    白薇薇看著一旁非常激動又有些手足無措的父母,語氣淡淡的說,「爸媽,好久不見了,我想和哥哥單獨說一會兒話,可以嗎」


    白母對於葉不迴來自另一個平行世界的事,一直不能真正的理解,但現在看到白薇薇她確定她們確實是兩個人。


    「薇薇啊」她不由哭泣道,「你真的是薇薇呀」


    白薇薇表情沒有絲毫的動容,隻是靜默的看著她。


    白父雖然沉默寡言,但心思其實是很敏銳的,他能從女兒冷淡的態度中察覺到什麽,但當下確實不適合詳談,於是他攬著妻子的肩膀將她帶出了房間。


    「走吧,先讓兩個孩子聊聊,有什麽話我們以後再說。」


    白母情緒也非常激動一時說不出話來,她順著丈夫的動作走出了病房。


    白薇薇一直看到他們走出去將病房門關好,才轉過頭來看著白鬆鬆。


    「哥哥。」


    白鬆鬆拉著妹妹的手,像是在笑但又落淚不止,「你現在終於捨得見我了。」


    白薇薇另一隻手放在他的肩上,「我不是不想見你,隻是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但總有一天,我會來見你的。」


    她嘆了口氣,「就是我沒想到會是在葉子出事以後。」


    白鬆鬆低下頭,心肺都在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撕裂,「是我對不起你們。」


    作為哥哥他想保護妹妹,但無論是哪個妹妹他都沒照顧好,也沒保護好。


    白薇薇手在他的肩頭微微用力,將他從悲傷中拉出來,「不要這樣想,你是這世界上對我們最好的人。這樣的結果對葉子來說也是求仁得仁,也許她隻是迴到自己的世界去了。」


    白薇薇像是相信這個答案,又像是在努力說服自己相信,「否則那麽多人的屍體都找到了,隻有她連一片衣角都沒有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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