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色如夢如幻,美得近乎有些不真實。


    如若不是遊艇的轟鳴聲依然近在耳畔,墨璃幾乎都要產生一種錯覺,浩瀚的天地間仿佛就隻剩下他們兩人。


    “真美啊。”她由衷感歎,聲音細細軟軟的。


    此刻,她腦海中拋卻了一切無聊的雜念,完全沉浸在這場浩瀚的視覺盛宴之中。


    ……


    遊艇的速度並不算快,駕駛到海峽中央以後,駕駛員甚至關掉了大部分發動裝置,耳邊的發動機轟鳴聲漸漸小去,整艘遊艇前進的速度更是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宛如大海中央漂浮的一片樹葉,堪稱緩慢地遊蕩在這片夜海之中,隨著海浪起起伏伏地飄蕩。


    海風徐徐吹過,摻雜著海水的味道,略過人的鼻息間,帶著一絲淡淡的腥鹹味。


    兩個人難道都沒有什麽話,安靜地依偎在一起,享受這少有的愜意時刻。


    墨璃忍不住偏頭望向自己身旁的男人。


    一雙堅實又修長的雙腿微微交疊,上身穿著一件單薄的淺色襯衫靠在臥榻上,襯衫上的墨玉袖扣被他解開,袖口卷到了手肘處,露出一截骨節分明的緊實手臂。


    不過是半個多月沒有理發,墨璃就發現他的頭發長長了不少,許是因為剛剛沐浴過,發間還帶著一絲潮氣,他發質很好,柔順又健康的發絲輕輕垂下,額前耷拉下來的碎發被腥鹹的海風撥亂,半遮住他總是透著幾分薄冷的墨綠色瞳孔,讓他整個人的氣質顯得溫和了不少,再不似往日那般鋒利。


    平日裏,他身上總是有著與實際年齡不符、令人折服的強大氣場,而此刻渾身上下卻難得透著一絲散漫又慵懶的氣息。


    池存勖半眯著眼,環著她的腰,有一搭沒一搭地哼著一首慢節奏的藍調老歌。


    兩個人無需多言,墨璃便知道他為什麽要選擇這裏作為這次旅行的終點。


    他想要跟她共享的,是獨屬於他內心深處的那一片靜謐與安定。


    在裏維埃拉海峽星空下的此刻,她見到的池存勖似乎才是真實的,完全自由的。


    墨璃很享受此刻的寧靜與安穩,忍不住又往他身上靠近了一點。


    她本來身材就偏消瘦,柔軟性也是真的好,雖然個子不低,但是縮起來其實就是很小的一團。


    尤其是跟他相比,更像是一隻窩在懷裏惹人憐愛的小貓。


    “冷了?”池存勖留意到她的動作,順手拿起臥榻上的一張厚厚的羊絨毯子,展開掛在她的肩膀上,膚感極好的毯子將她整個人包裹得嚴嚴實實。


    墨璃堪堪露出一個腦袋出來,海風拂得她的長發到處飄散,與池存勖的胳膊交纏在一起,糾葛不清。


    墨璃輕輕搖了搖腦袋,仰著頭用一雙水亮亮的眼睛看著他:“不冷——隻是想靠你更近一點。”


    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她的聲音又低又軟,隻說給他一個人聽。


    開口時唇瓣一張一合,一看就知道是柔軟的觸感,池存勖光是看一眼就會想到每次跟她親吻的感覺,仿佛貼上去就會融化一般,怎麽都親不夠。


    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她溫熱的唿吸拂過他的胸膛,一點一點將他的心髒填滿。


    “沒有其他人。”


    靜默片刻後,池存勖忽然開口。


    墨璃眨了眨眼,麵露一絲疑惑。


    她腦子一向很好使,卻總是在不該遲鈍的地方顯得有些遲鈍。


    “我的意思是——”池存勖耐著性子溫聲補充:“除了你,這艘船從來沒有其他女人上來過。”


    墨璃眼睛驟然亮了亮,這才想起她剛才拈酸吃醋的話。


    原來他是在迴答她的問題。


    墨璃有一瞬間的恍神,輕輕眨了眨眼睛。


    池存勖伸手將她的腰身環得更緊了一些,垂下頭來細細密密地親吻她的鼻尖和臉頰。


    他的雙眼似乎被黑夜侵染,在夜色下,就連眉目都變得越發深濃,熾熱的氣息輕而易舉就將她完全包裹:


    “過去、現在和未來——都隻有你。”


    ……


    墨璃感受到自己的心髒在“撲通撲通”地跳動,就連耳邊的引擎轟鳴聲似乎也漸行漸遠。


    重生迴來以後,她承認最開始她更多把池存勖當成她的倚仗,她複仇路上的最大助益。她以為自己對他的乖順隻是出於需要他的庇護,可事實證明,愛上池存勖就跟唿吸一樣簡單,她早就在不知不覺間對他動了心。


    他們相差接近六歲,他認識她時,他們之間的身份更是有著雲泥之別。墨璃從來沒有機會參與他的過去,所以一直以來,她從來不奢望自己會是他唯一的選擇。


    但她說到底也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對自己的戀人有著最普通的占有欲。嘴上說著絕對不會在意他的過往,心裏又隱隱期待自己會成為最特別的那個。


    而這一刻,她終於可以確定,她無所不能的戀人,就連愛人的能力也是佼佼者。


    ……


    墨璃感覺心髒裏有什麽東西驟然落地,然後漸漸在她的心髒裏生根,發芽,開出了極致絢爛的花。


    她忽然發現這是一件多麽值得驕傲的事情,唇上勾起一絲笑意,臉上出現一絲傲嬌的表情,望向池存勖的眼裏更是閃著熠熠的光:“那是當然了——因為我很好,對不對?”


    在白色羊毛毯的遮掩下,她忽然麵對著池存勖坐直了身子,不動聲色地伸出柔軟的手指,輕而易舉地勾住了他的手指,放到了她腰帶上的活結上。


    池存勖唿吸一滯,他當然能夠意識到這個動作是什麽意思。


    他隻需要牽著繩結輕輕一拉,她身上的白色真絲長裙就會徹底鬆散開來。


    不過,墨璃細細軟軟的手指正扣在他的手指間,露出一臉狡黠,一麵撩撥一麵阻止他接下來的動作。


    池存勖垂下眼,纖長濃密的眼睫在眼底落下陰影,唿吸都變得深沉了幾分,喉結更是難耐地上下滾動了好幾圈。


    看著麵前的人如同貓兒一般撩撥人的眼神,一向堅硬的心髒似乎有某處柔軟在逐漸擴散,編織成一張細細密密的網,將他徹底包裹進去,讓他再也無法掙脫出來。


    他仰起頭對上她期待的眼,欣然點頭:“嗯,因為你最好。”


    得到了滿意的答複,墨璃臉上笑意越濃,牽引著他的手,勾開了衣裙上的活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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