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恆本著非禮勿視,忙側身目斜道,「姑娘肯吃藥就好,臣便先出去了…」


    臨見人要走了,長卿又多囑咐了一句,「你告訴那狗賊。要衝衝著我來,他不要的我要,別想動我的崽兒。」


    「……」杜玉恆邊聽便覺著頭皮發麻,這話他可不敢直與殿下說。可長卿如今體弱,他也不敢和她衝撞了,隻好點頭應聲。剛轉身掀開帳簾從裏頭出來,便正正好好撞在太子腳前。「殿下…這…」


    「我聽到了…」殿下背手立在門外,也不知已經站了多久了。又淡淡道,「肯吃藥就好。」


    杜玉恆聽他嘆了聲氣,方轉身要走。臨行喊了他一道兒,「你跟我一起,我正與程彪商量,兵將的考核分級之法。」


    杜玉恆這才隨了過去。今日一早太子下令暫停行軍,一來是姑娘昨日夜裏動了胎氣,許太醫說不好顛簸,得要修養兩日;二來,殿下正也與程彪製定了一套管理兵將的新案,如今三萬大軍不多不少,正好可做新例,試用運行。


    長卿喝下粥藥,又吃了些東西。大概是昨日真的傷著了氣脈,她身子重,氣息也乏,躺迴去床榻上一睡便是整日。傍晚醒來的時候,隻見得明英送了一爐小炭火進來。


    她撐起身子問起來,「五月天了,怎還要生火呢?」


    明英見得她醒了,放好了炭火,便來扶著人,「北風烈了些,似是要來風暴了,殿下吩咐往姑娘帳子裏送來的,怕姑娘您著涼。」


    「別跟我說那狗賊。」長卿拾掇起來這兩個字用起來便放不下了,真貼切…以前她怎麽沒發現呢?


    「……」明英捂嘴偷笑,不自覺地掃了一眼帳簾外頭的方向…方才她進來的時候,殿下卻是候著在帳子外頭的,似想進來又不太敢的模樣,眼下人該也還在,該聽的也該聽到了。


    明英隻好大聲了些,幫主子繼續打探著,「姑娘可還是不想見殿下?」


    長卿淡淡兩個字,「不見。」而後她方才捂了捂自己的胃,「睡了整日,有些餓了。明英你幫我去尋些吃的來吧,我怕崽兒餓著。」


    「行。」明英將人扶迴去床頭,方才往外頭去。出來帳子,主子果真立著外頭一動沒動。見得她出來,低聲問了兩句姑娘的情況,方讓她趕緊去準備吃食了。


    明英端著食物迴來的時候,帳子外頭已經沒了人,她這才見得帥帳裏點得燈火通明,裏頭三五人影,該是殿下捉著程大將軍和世子爺議事兒去了。主子情場失意,隻好借著公事發泄了。莫名有些心疼程將軍和世子爺…


    次日天明,長卿醒得早。昨日睡了整整一日,今天的精神好了許多,身上的氣力也足了起來。明英送了早膳和藥粥來,長卿邊吃邊打探著。


    「今日可是還不打算上路?」


    明英道,「殿下該是著緊姑娘的身子,一會兒讓許太醫請了脈象,再決定上不上路。」


    「明英,那明鏡可還好麽?」她想起牢車裏的人來。


    明英嘆氣道,「老樣子,吃食什麽的都是吊著一口氣。身板子再結實,怕也抗不過太久的。」


    「……」長卿端著桌上的素包子和饅頭起了身,便往外頭去。


    「姑娘,你小心些,這是要去哪兒?」明英的聲音在身後跟了出來。長卿卻沒管,便往牢車那邊去了。狗賊都已經將信不疑了,那她也沒必要遮遮掩掩了,她得明目張膽再對人家好一些!


    淩墨方才與程彪和杜玉恆去兵將中巡視迴來。就著昨日停軍修整的功夫,已經將三萬兵將分成三等,最末一等的一萬多人領了牌子,隻等過了豫州,到了京都城外,便會釋放歸田。其餘的一萬小兩千,便都是精兵,好些還是傷殘兵將的兒孫。他讓程彪加以籠絡治理,日後好收為己用。


    行至帥帳門前,三人本要進去再商議一些細末,淩墨卻見得那人端著吃食從帳子裏出來,腳步還頗急。他心頭緊著,忙將身後的明英喊了過來,「怎麽迴事兒?」


    明英一拜,有些不敢作答。


    淩墨見其支支吾吾,加重了語氣,「說。」


    明英這才幾分無奈,「姑娘方才在帳中,問起來明鏡…」


    「……」他壓著心頭一口急氣,本不想管的。可望著那背影走得太快,北邊又來了一陣大風,程彪讓人測探過,這幾日容易有風暴…他無奈隻能跟了過去。


    一路行來,他遠遠望著,那丫頭將那些吃食送去了牢車裏,果真是去倒貼的…送到了還不走,還在那處呆了下來,與牢車裏的人說話…


    明英跟了過來,小心試探,「殿下,要不要明英去將姑娘勸過來。」


    他卻抬手微擺,「不必…」


    牢車裏的人並未拒絕她的好意,拿著那些吃食往嘴裏塞。


    長卿見得明鏡今日領了情,連日來心裏的愧疚總算是舒暢了幾分。又從袖口裏掏出來那青花白瓷的藥瓶子,又遞過去他眼前。「我可是好不容易換來的,你且拿著。」


    上迴她來,因得明鏡態度冷淡,隻是將小瓶子放在了牢車一角。今日明鏡卻一眼掃見她還被包紮著的手指頭,「明英說,你刻意找太醫要的?」


    「嗯。」長卿並未掩飾。


    明鏡卻看來她麵上,「明英還說,他懷疑起來你我之事?」


    「……」長卿這才幾分侷促,垂眸下去。手中的藥瓶卻是一輕,被明鏡接了過去。長卿再抬眸,便見得他兀自打開了瓶蓋兒,往自己兩手的傷口上灑著,卻聽他問道,「後悔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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