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卿揉了揉眼睛,方見到明煜的身影從牆上翻了下來。


    明煜腳步輕快,直去書房外查看,又入了後院的房間。身後明鏡好似鬆了口氣,「不能多呆了,晚點再來。」


    「好…」長卿又望了一眼窗棱裏的小人,幾分不舍。


    她也想為長懷好好打算,可他即便是在徐府寄人籬下,受盡排擠,怕是也比跟著她顛沛流離的好。他若能過繼給二舅母,便能跟著二舅考取功名讀書從仕;若能留著三舅母房中,也能跟著三舅學著從商。長懷他聰明,定能闖出一片天地的。


    長卿抹了抹眼淚,方被明鏡帶了出去,又迴去了尋芳閣裏藏身。


    入了夜,長卿又求了明鏡好幾迴。明鏡很是謹慎,出去查探了好一會兒,方才迴來帶她翻去了三房的院子。


    夜裏,外祖母卻來了三房這裏,正找長懷說說話。一旁還有三舅母陪著。


    長卿躲著小堂外的牆邊聽著,外祖母多是問著長懷的身體,在三舅母這裏,可住得習慣嗎。長懷一一點頭,也一一問候了迴去。


    「聽得舅母上迴說,外祖母受了寒。三舅上迴從商行裏拿迴來好些薑棗蜜給長懷,長懷這就去給您取來。」


    外祖母應聲答應了,長卿便見長懷轉身要迴去後院。方才十四的年歲,已經到外祖母的肩頭了。一身衣物穿得整整齊齊,走路的模樣也不緊不慢。長卿抿了抿唇,便聽得外祖母與三舅母道,「這孩子著實乖巧,隻是可惜了安遠侯府的事情。」


    長卿也跟著外祖母一同嘆了聲氣。


    半晌方才見得長懷懷裏抱著個蜜罈子,手中還拿著好些書卷從後院迴來。


    那蜜罈子被他送去一旁跟著外祖母身邊的丫鬟手上,他交給那丫鬟時候道,「你且幫外祖母拿著,早上一勺沖水,驅寒。晚睡前一勺沖水,暖身。」


    那丫鬟年歲不大,對他笑了笑,多有幾分青澀。長懷卻取出來懷裏的書卷,遞到外祖母眼前,「這是長懷這陣子練的字,祖母瞧瞧可有長進?」


    外祖母溫和笑著,從他手裏接過去書卷。該是光線不明,外祖母喚了一旁那丫鬟,將燭火取來湊近些。稍稍看了好一會兒,方才笑著又將長懷誇獎了一遍。


    長懷卻對外祖母一拜,「長懷喜歡讀書。若二舅母不嫌棄,長懷願意過繼給二舅做兒子。日後考取了功名,長懷要為爹爹洗清冤屈…」


    張氏麵上一怔,晌午她為了保全自家的天勤,雖是如此說過的,可這孩子養著她院子裏兩年了,乖巧勤奮她看在眼裏,真要過繼給二房,必也是捨不得的。此下,竟是落了兩顆淚珠下來。


    外祖母卻偷偷抹了一把眼淚,直將長懷拉來跟前兒,悄聲道,「洗清冤屈這話,以後可不能當著人說。你若想讀書,也是好的。你二舅膝下沒有兒子,你若過去了,好好跟著二舅學為人處世,將來做好官兒,也算替你阿爹阿娘掙了口氣。」


    牆角下的長卿,早就心如潰堤…她的長懷長大了,聽話又懂事,她也好想再抱抱他,牽著他的手與他說說話…


    她不自覺抽泣了兩聲,便被明鏡一把捂住了嘴,直從牆角帶了出去。


    迴來尋芳閣的時候,長卿還在抹著眼淚。方才進來院子,眼前卻忽的閃過一抹白色的身影。借著微弱的月光,長卿認得來人,是明循…


    明鏡一陣警覺,正要帶人逃走。卻生生被明循攔住了去路,「還要去哪兒?」長卿被明鏡推去一旁,他自己跟明循交手。


    明循出手太快,長卿看不見他手中利器,卻隻聽得明鏡手中輕劍和他兵刃相交的聲響。正是眼花繚亂的時候,她手腕兒上卻是一緊,便被人一把拉去了牆外。她這才看到,明英也來了。


    明英道,「殿下尋姑娘好多日了,姑娘隨我迴去。」


    長卿搖了搖頭,殿下說的那最後一晚,已經用完了。不過一晃眼的功夫,明鏡便追了出來,明循沒了影子,該是在院子裏受了傷。明鏡卻不過三劍,便用劍將明英逼退去了一旁。又直將長卿背上了背,翻出了徐家宅院。


    明英眼見那抹身影飛出牆外,卻沒追過去。十三司習武的時候,明鏡的輕功腳程除了明煜無人能趕得上,她怕是有心也無力。她隻好尋迴去了尋芳閣裏,卻見得明循身上被長劍挑破了好幾道傷口,正扶著牆壁往外頭走。


    「你真是打不過他?」明英嘖嘖稱嘆。


    明循看著自己身上幾道傷口,「還了上迴的人情,杭州城還沒破門,下迴再拿他。」


    次日天明,明英才扶著明循迴來了小別院,進了殿下的屋子。


    許太醫正侍奉著太子一朝早的湯藥。淩墨聽得在徐家尋見了人,卻又讓明鏡將人帶走了,直將那湯藥一把打翻了。


    殿下麵上看不出喜怒,聲音沉著,「無用。」


    明英看了一眼明循,隻好幫著解釋,「明鏡輕功太好,我們又不敢傷了姑娘…是以總是礙手礙腳。」


    「她可是還護著他?」淩墨咳得兇了起來。許太醫忙遞過來帕子,這幾日內傷不見好,又因得下雨受了濕邪。又是一口淡淡的血漬。


    明英忙道,「也…不算。可是姑娘好似不想迴來。」


    殿下眉心鎖了起來,卻隻是垂眸下去,似是直對自己道,「她還要去哪兒…」


    明英也不知如何作答了,便隻好也往後退了退。大概是看得明循身上的傷,殿下也沒多再計較徐府將人放走的事兒,反倒吩咐了一聲,「罷了,先不尋了。等明安過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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