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決見他這副模樣,心仿佛被千鈞的鐵錘猛錘了一下,倏忽就凹下去了一個洞,痛到痙攣,再也填不平了。


    「這樣也好!」隻是他的嘴上,卻雲淡風輕的說道。


    殷無咎垂在身側的手一瞬收的死緊,淺淺的指甲嵌進了掌心裏,在他轉身的剎那,那雙漂亮的眼睛裏眼裏強忍的淚水,終是落了下來。


    曾經以為能攜手走過一生的人,一眨眼便走散了。


    殷無咎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死了,他邁開步子,大步的往遠離男人的方向走去。


    從今往後,他再也沒有師父。


    「主子!」忽然,耳畔傳來飛弧的驚唿。


    殷無咎聽出飛弧語氣不對,下意識停了下來,他想要迴過頭,又生生的忍住了,不過他是忍住了,謝淩霜卻沒忍住,當即就看過去了。


    「你怎麽了?」謝淩霜看著溫決皺了皺眉。


    溫決緩緩鬆開了按在胸口的手:「沒什麽。」


    他盡量使自己的語氣顯得自然,殊不知,那蒼白的麵容與嘴唇,已完全出賣了自己。


    「你這叫沒事嗎?」


    溫決沒接他的話,胸口的痛楚叫他幾乎要連氣都喘不過來了。


    他用力握了握飛弧摻著自己的手,示意他讓帶著自己離開這裏。


    飛弧麵上閃過一絲猶豫,然後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他看著殷無咎的背影,高聲道:「陛下,公子他,快要活不成了!」


    「飛弧!」溫決那張從始至終起伏不大的臉,瞬間失去了表情管理。


    殷無咎猛地迴過身來,他快步走到溫決和飛弧麵前,一字一句道:「你剛剛……說什麽?」


    「沒什麽。」溫決定了定神,又恢復成了那副淡漠的模樣,「飛弧,我們走。」


    飛弧卻固執的站著不動,他道:「主子,飛弧什麽都聽您的,可是這一次,飛弧恕難從命,飛弧無法看著您……」


    「住口!」溫訣嗬止道。


    「你讓他說。」殷無咎的聲音甚至比溫訣大了幾倍。


    「陛下,主子他其實並不是想要躲著您,他隻是不想叫您知道……知道他的身體快要不行了。陛下刺向主子的那一劍帶有劇.毒,大夫說,主子最多隻剩一月時日,陛下,求您救救主子吧。」原本飛弧還不能全然確定殷無咎對溫訣的態度,但殷無咎剛剛的表現,分明那麽在意溫決,這讓飛弧確定,他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主子去死。


    「中毒,什麽毒?」殷無咎一把攥住了溫決的手,「你又騙我,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麵對少年咄咄逼人的質問與控訴,溫決心裏忽然生出了一種深深的無力與憤恨,自己想辦的事情,總是無法辦成。


    他想與所愛之人相守,卻中了這無藥可解的毒;想瞞著他,不讓他知道,自己安安靜靜的走,卻偏偏什麽也瞞不住。


    命運為什麽,總是一次又一次的捉弄於他。


    溫決陷在悲涼的情緒中,半句話也說不出來,殷無咎看著他沉默,也不想追問了,他當機立斷讓人弄來馬車,一言不發的將溫決塞了進去。


    端酩想要跳到車頭駕馬,殷無咎道:「你坐進去,看著他,你也進去。」最後一句話,是對飛弧說的。


    看著他們進去了,殷無咎重新安排了人趕車,然後讓謝淩霜護送他們入宮,自己則騎了匹馬,飛快離開了。


    他是何等聰明的人,根本無需飛弧多說,已想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下毒的人是毒無倦,飛弧是想叫他去找人尋解藥,這事刻不容緩,他現在就要去。


    望著殷無咎離開了,飛弧將視線落在溫訣身上,見他仍舊坐在那裏一言不發,飛弧小心翼翼的道:「主子,等您身子好了,你想怎麽罰飛弧都成。」


    「我怎麽會罰你!」飛弧的所作所為,雖然不能救他,甚至會事情變得更糟,可溫訣知道,他這麽做都是為了就自己,一個滿心為了自己好的人,他沒法去責怪什麽。


    可是他這麽說,對於飛弧而言,卻比責罵懲罰更叫他心裏不安。


    溫訣瞧著他坐立難安的樣子,輕飄飄的轉移話題:「我們這是去哪兒。」溫訣方才被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折磨占據著思緒,甚至連殷無咎吩咐飛弧他們的話都沒聽到。


    飛弧道:「進宮。」


    溫訣頓了一下,道:「我不去宮裏。」


    飛弧還沒說話,馬車外麵的謝淩霜出聲道:「皇命難違,聖上讓我送你進宮,若沒給你送進去,他一不高興,我這腦袋可就掉地上了。」


    溫訣道:「我一個已死之人,大搖大擺的出現在皇宮裏,隻會惹人非議。」


    「感情你是擔心給他招麻煩啊。」


    「你既知曉會給他招來麻煩,就不要帶我進宮。」


    謝淩霜道:「你就放心吧,自先帝走後,宮裏的女人都被送去了行宮,陛下又未封後納妃,現下宮中全是陛下的人,誰敢亂傳此事。」


    殷無咎徹夜未歸,第二天快要中午的時候才迴來,溫決看著他怒沉沉的麵色,便知結果不好了。


    「其實陛下不必費心的,沒有解藥也無所謂,左右人總要死的,而且,活著也沒什麽意思。」溫決用一種淡然的語氣道,這話既是為了安慰殷無咎,同時也宛如告訴他,自己在這世上並無留戀,死了也沒什麽。


    安慰的作用起到沒有不知道,但是很顯然,這話成功的刺激了殷無咎,他額角青筋暴跳,一把掃落了麵前桌上的茶盞,看著碎了一地的精緻瓷器由不解恨,轉而大步走至溫訣麵前,揪著他的衣領道:「溫崇洲,朕告訴你,你說的話朕一個字也不會信了,朕不管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煩,都不會讓你死,朕要你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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