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訣如今身居高位,平日裏又常冷著一張臉,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樣,以至許多人都十分畏懼他,敢這般同他說話的,隻怕也就一個謝淩霜了。


    他這些話溫訣聽在耳裏,麵上沒什麽表示,心卻像是被一隻手揪住了,又恍如被人打了一個悶拳。


    有一件事情,他一直不太願意麵對,那就是從始至終,將他與殷無咎牽扯在一起的,都是利益。


    是他為了能夠自由唿吸一口這世間空氣,而與係統做出的利益交換。


    為了完成係統發布的任務,他做了許多傷害這個孩子的事。


    溫訣想,大抵自己骨子裏,終究是個自私而卑劣的人。


    謝淩霜見他沉默不語,道:「將軍這是理虧了?」


    溫訣抬眸看他一眼,轉移重點道:「你似乎對那孩子很上心?」


    謝淩霜一愣,反應過來後,板著臉道:「我認識那小子才幾天,有什麽好上心的,不過是覺得你奇怪的緊……有句話憋在我心裏很久了,真的是不吐不快……將軍,你這心裏,究竟裝的是什麽呢,究竟哪一麵,才是真正的你?」


    「你即刻派人去將那孩子帶過來。」溫決說著頓了一下,而後輕輕道,「利來而聚,利盡則散,我所做的一切,便不過為此。」


    謝淩霜潛意識裏,覺得溫訣並不是這般唯利是圖的人,可迎著對方那雙清冷淡漠的眼,他又尋不出什麽反駁的理由來。


    「喂,醒醒,快醒醒!」


    殷無咎正陷在一場美好的夢境中,夢裏他還在帝都的那座別院,院中繁花盛開,一身白衣的師父躺在花樹下安眠,清風拂過,馨香的細花紛紛揚揚落了他滿身。


    殷無咎走過去,席地坐於柔軟的花瓣,腦袋枕在師父的身上,剛閉上眼睛……便被這一連串的唿喚聲吵醒。


    殷無咎迷迷糊糊的睜眼,看到了一張黝黑粗糙、鬍子拉碴的麵容。


    他一瞬間清醒過來,撐著床板微微往後挪了一點,看著他們的小隊長萬賀,問道:「隊長,怎麽了?」


    萬隊長眼神裏帶著幾分奇怪:「殷無咎,你是不是得罪了上頭誰啊?」


    殷無咎疑惑道:「什麽意思?」


    萬賀說:「不然這大半夜的,謝校尉身邊的人怎麽過來找你了?」


    「找我做什麽?」殷無咎持續懵逼。


    萬賀說:「我哪裏曉得,人還在外邊等著呢,快去看看吧你。」


    殷無咎穿上外衣盔甲出了屋子。


    屋外,馮連懶散靠在牆壁邊,他聽見動靜偏過頭,看向殷無咎的眼裏帶著幾分同情。


    這讓少年頓感一陣不安。


    關於上頭找自己什麽事情這個問題,路上他又問了馮連一遍,對方隻說尋他的是溫將軍,至於幹嘛也不清楚。


    夜色下的潯江江畔寂靜一片,暗淡月光中,隱約可見河岸邊一搜連著一艘的戰船,船下有士兵把守,船上看起來空蕩蕩的,但事實上,這每一搜船上都有千餘士兵整裝待發。


    在這些大船之間,那小小的一葉扁舟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夜色暗淡,他也是走近了才發現這小舟的,舟前一人負手而立,寬大的衣擺被江風吹的張揚浮動,這動又愈發襯出立在那裏之人不動如山的靜。


    馮連拱手:「將軍,人帶到了。」


    男人轉過身,一方銀具緊緊覆於麵上,叫人喜怒不辨,心思難猜,永遠的捉摸不透。


    「來了?」他開口,嘶啞的嗓音在一瞬間,打破了人們對這個立如芝蘭的男子,一切的美好遐想。


    殷無咎垂在身側的手暗自握成了拳。


    叫自己來的,竟然是他?


    溫決看了一眼小舟,道:「上去吧!」


    殷無咎:「……?」


    在溫訣重複第二遍之前,馮連輕輕的推了推他。


    古代有句話叫「軍令如山」,對於將軍的命令,小兵是無法違抗的,可此時,殷無咎卻沒法就這麽不明不白的照做。


    這個人很危險,而他,不能就這麽稀裏糊塗的去送死!


    作者有話要說:咕咕精提頭來了(°ー°〃)


    第76章


    「不知將軍這是,要讓小人做什麽?」


    按照溫訣如今的身份與人設,其實完全沒要必、也不應該去向一個小兵解釋什麽的,但因為殷無咎是自己的徒弟,所以他還是忍不住迴了一句:「本將軍欲渡江刺探敵情,你隨我同去。」


    殷無咎聞言,心中一時即驚且疑——實在猜不透軍中這麽多人,他為何偏偏選中了自己。


    不過雖不知對方的真實意圖,但以殷無咎對溫訣的了解,這人安得必定不會是什麽好心,所以再三思慮後,殷無咎說道:「小人身手不濟,且生性愚鈍,隻恐力有不逮,給將軍脫了後腿,以至釀成大錯,如此大任,還懇請將軍另尋高明。」


    溫訣心中對他這番冷靜自持的表現略感欣慰,但表麵上還要擺出一副蠻橫專權、不由分說的模樣來:「本將軍覺得你行便是行,上船,莫叫我說第二遍。」


    這話出口,在場眾人莫說幫腔,便是連大氣也不敢多喘了。


    違抗軍令是殺頭的大罪,殷無咎心知沒有轉圜餘地,隻得咬咬牙,邁步上了船。


    比起斬立決,自然是能多活一刻是一刻,隻要活著就還有尋找生機的機會,而死了,就徹底沒戲了。


    北方多山少水,河運並不發達,殷無咎這輩子頭迴坐船,毫無經驗可言,這一腳踩上去,小船劇烈的一晃,他身子便往一邊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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