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台上的慕青檸已經徹底陷入了昏迷。


    麵頰慘白死氣沉沉的,氣息極弱。


    慕顏抬起她的手腕探上脈搏,好看的霧眉頓時皺了起來,眸底一片深沉:“多久了?”


    “十分鍾不到。”


    已經做了緊急搶救,但好像還是遲了一步。


    毒素已經在體內蔓延開來,無法控製。


    外麵,楚靳城跟慕臨天三人站在走廊上,透過玻璃窗隱約可以看見手術室裏的一點情況。


    “怎麽會這樣……”


    綰音站在玻璃窗外,眼眶一陣泛紅,剛聽到慕青檸沒死的消息,還沒消化完,可轉眼她又中了毒進了手術室。


    一下子生死未卜……


    慕臨天目光凜然深沉,手臂伸出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裏,沒出聲。


    走廊上的氣氛十分陰冷沉重。


    大約過了一刻鍾,慕顏從裏麵走了出來,眼底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坦然。


    “情況不太好,多種毒素衝撞在一起,沒有那麽快解析出來。”幾乎要了慕青檸的半條命。


    六個小時。


    舒雅是算準了時間,想讓慕臨天去找他。


    楚靳城目光深邃幽冷,開口:“我去。”


    慕顏皺眉,“你怎麽去?”


    “易容。”他跟慕臨天的身高差不多,可以易容成他的樣子去赴約。


    二十多年沒見,完全可以以假亂真。


    但,很快就被慕臨天否決:“我親自去。”


    他嗓音渾厚逼人:“一個藏頭鬼祟之人,我慕臨天還會忌憚不成?”


    什麽深仇大恨,他也想看看。


    綰音不認識他們口中說的舒雅,但心裏很是擔心:“我跟你一起去。”


    牽扯到慕臨天,必定是他們那一輩的恩怨。


    “不可。”慕臨天抓著她的手臂,安撫道:“音兒,你不會什麽武功,留在別墅裏最安全。”


    綰音眉頭皺的很緊,想跟著,但清楚自己去了隻會讓他分心,到時受傷反而不好。


    慕臨天氣息很沉,盯著手術室裏昏迷不醒的人看了會,目光轉向慕顏,吩咐:“顏兒,你留在這裏。”


    剩下的話沒說。


    但慕顏很清楚,她必須留在這裏救慕青檸,以防毒素發反撲有什麽不測。


    沉默了幾秒,她頷首:“好。”


    一雙溫熱的手掌覆了上來,楚靳城凝著她,聲音溫柔的安撫:“顏顏,我跟嶽父一起去,你別擔心。”


    即使對方提前布了陷阱。


    這一趟,他們必須去做個了結。


    慕顏朝他點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


    老城區距離景園十分遠,路程大約兩個小時。


    坐車浪費了太多時間。


    楚靳城調遣了在帝都附近所有的私人飛機過來,即刻啟程。


    -


    夜幕緩緩降臨。


    老城區內卻是燈火通明,一群人占領了出口,將裏麵圍的水泄不通。


    “媽,慕家的那位真的會來嗎?”


    王昊站在旁邊出聲問道。


    “他重感情,慕青檸雖然被他趕出了古族,但畢竟曾經是他的女兒,他會來。”


    舒雅坐在椅子上,似乎並不擔心對方不會來赴約,她手中拿著一個鏡子,仔細地看著自己今晚的妝容。


    “昊兒,你覺得我這張臉好看嗎?”


    “好看。”王昊點頭。


    “跟慕氏古族的當家主母,誰更好看?”


    為什麽要跟別人比?


    這話王昊沒問出來,依舊迴答著:“是母親您。”


    舒雅聽著,眸子忽然冷了下去,脾氣顯得十分的暴怒,“你除了會討好順從之外,還會些什麽?”


    學什麽都是學藝不精。


    說出去都是讓人窩火生氣的。


    “……”在孩子的眼裏,父母總是最好看的。


    王昊心裏苦笑一聲,沒有解釋,任由眼前的人罵著。


    見他不說話,舒雅隻覺得更煩了,“你跟慕青檸一樣,一個兩個都是來克我的。”


    看著女人臉上的冷漠,王昊抿了下唇,低聲說道:“媽,慕青檸是您的親生女兒,您在她身上下毒,難道就不怕她……”毒發身亡嗎?


    “怕什麽?”


    舒雅眼神陰冷:“她胳膊肘往外拐,幫著外人來一起對付我,我隻是給了她一點懲罰,死不了。”


    “……”真的死不了嗎?


    那毒他有所耳聞,若是六個小時內不服下解藥,真的會必死無疑。


    細思,王昊隻覺得心頭一陣發涼,“她沒有幫著外人對付你,我查過,慕青檸一直一個人在外麵遊蕩。”如孤魂般。


    就是個被家族趕出來無家可歸的人。


    跟他一樣可憐。


    舒雅很滿意自己今晚的妝容,她收起了鏡子,聲音忽然又柔了幾分,“你也說了,她是我的親生女兒,我難道還會真的要了她的命害她不成。”


    就算到時候慕臨天沒來赴約。


    她還是會派人送去解藥,不會讓慕青檸出事。


    “媽,那畢竟是毒藥……”


    就算是醫者,再熟悉配方也會出現失誤。


    以慕青檸的性命去威脅慕族的人現身,到底還是殘忍了些。


    那個女人心裏,一定十分難過吧……


    舒雅眼底有了些不耐煩,責道:“誰才是長輩?”竟敢來教訓她?


    “不敢。”王昊心裏歎息了一聲,沉默了下去。


    半空中突然傳來一陣螺旋槳轉動的聲音,微躁。


    兩道修長高大的身影從機艙內一躍而下,穩穩地落在地麵。


    狂風刮了過去,卷起地上的些許沙塵。


    “慕臨天,你終於來了。”


    時隔多年,舒雅再次見到那個成熟穩重的男人,心頭還是免不了蕩起一陣漣漪。


    平靜不下來。


    慕臨天目光凜然的射去,森寒似鐵:“電話裏的那個垃圾,就是你?”


    “……”


    王昊跟在後麵,清楚的感覺到自己母親身上的氣息陰冷了幾分。


    顯然是被刺激到了。


    舒雅深吸了一口氣,也不怒,臉上忽然露出一個微笑來,聲音很柔:“我叫舒雅,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她不信。


    楚靳城目光掃去,冷冷地道:“老黃瓜刷綠漆,這麽多人麵前裝嫩,你自己不覺得反胃嗎?”讓人惡心。


    “你這個小子懂什麽?”舒雅皺起眉頭,不想毀了自己的形象。


    楚靳城勾起薄唇,輕嗤:“就你這張普通的臉,比起我的嶽母,實在是差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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