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別墅內。


    昏黃的暖燈下,床上的男孩皮膚細嫩,那雙眼睛緊緊地閉著。


    情緒波動起伏太大,導致的暈厥。


    一天已過,仍然處於昏睡的狀態。


    龍風眠跟虞月從房間裏退了出去,隻剩慕顏一人。


    她坐在床邊,拿起男孩的手腕為他把脈,然後放進被子中:“人都走了,隻有我一個。”


    床上的男孩安靜地睡著。


    慕顏也不著急,隻是淡淡的說著:“你可以繼續躺,等你什麽時候想麵對這個事實了,再醒來。”


    話音落下,男孩緊閉的眼角突然滲出兩行淚水。


    他緩緩地睜開眼睛,銀色的瞳孔裏盡是水光,淚水湧出:“媽媽,我是不是很沒用?”


    他不是愛哭的孩子,但心裏真的很難受,憋得喘不過氣來。


    無法接受那個事實。


    慕顏心疼的拭去他眼角的淚水,問:“以墨,你恨我嗎?”


    恨她親手開槍,殺了龍清策。


    聞言,以墨瞳孔愣怔了一下,旋即搖頭:“我不恨。”


    他吸了吸鼻子,稚嫩的聲音裏帶著哭音。


    “媽媽,我曾經聽二叔說他喜歡你,我還說他比不過楚爸爸,不能搶走你。”


    “我的答案依然是這樣。”


    “隻是現在,我後悔了。”


    以墨眼睛裏流下淚來,哭著說道:“我後悔以前對二叔的態度,我不應該那麽嫌棄二叔,他是我對我最好的二叔……”


    他們都是獨一無二的人。


    沒有人能替代。


    “我更後悔,沒有對他說出喜歡。”


    我真的很喜歡二叔。


    看著小家夥哭泣的模樣,慕顏伸手擦去他臉上的淚水。


    擦到後麵,越聚越多。


    以墨拿起被子蓋在頭上,強忍著淚水卻怎麽也止不住。


    “想哭,就大聲哭出來。”


    慕顏掀開被子,將他的身體拉了起來。


    “媽媽……”


    以墨撲進她的懷裏,再也抑製不住心裏崩潰的情緒,大聲地哭出來。


    豆大的淚水滑至衣襟。


    滾燙灼人。


    慕顏輕拍著他的背脊,心口卻是隱隱作疼。


    他隻是一個五歲的孩子。


    卻經曆了太多痛苦磨難,一次次的失去。


    慕顏,你一心想護住身邊的人。


    到頭來,卻終究是什麽都沒有護住。


    比起受傷分別,生離死別往往是最讓人痛苦的。


    活著,至少還有一個念想。


    以墨抱著她的脖子哭了很久,眼睛紅腫一片,身體不停的抽噎著。


    最後哭累了,疲憊了。


    倒在她的懷裏沉沉的睡了過去。


    慕顏拿著溫熱的毛巾擦去他眼角的淚痕,然後將房裏的燈光關掉,轉身輕輕地走出了房間。


    楚靳城站在門口等候,嗓音低沉的問:“他睡下了?”


    “嗯。”


    慕顏點頭,心頭卻是有些沉重。


    知道以墨心裏未必真的放下了。


    她盯著男人那雙深邃的眸子,問:“你知道老管家將龍清策帶去哪了嗎?”


    以墨暈倒一天一夜,誰也沒有派人跟蹤。


    楚靳城搖頭:“不清楚。”


    “極大可能是帶去龍清策安排的地方,葬了……”


    老管家雖然是龍家的人,但對龍清策忠心耿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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