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羅注意到了秦笑嫣的動靜,手裏動作不停,“蘇將軍傷得很重,就算現在沒有性命之憂,可待傷好後,他大概率也恢複不了以前的容貌了,甚至連一些基本的表情都做不了。”


    秦笑嫣一時接受不了,曾經那個風光霽月的翩翩少年將軍,笑容如陽光般燦爛,如今卻被毀容。


    他要是醒來,知道這些消息,該有多難過啊。


    煙羅拆了紗布,輕輕替蘇聞洲清理著創口,“大概明後天蘇將軍就能醒來了,到時候這些傷口會讓他無比疼痛,唉。”


    煙羅發現秦笑嫣突然站在了自己的身邊,臉上的眼淚也收了,隻有眼睛還紅腫著。


    “煙羅姑娘,你教我如何給蘇將軍換藥吧,以後這些事我來做。”


    “你確定?”


    “我確定!我秦笑嫣這輩子生是蘇將軍的人,死是蘇將軍的鬼,不論是為妻還是為奴為婢,此生絕不離開蘇將軍,也不會在意別人說什麽。”秦笑嫣語氣堅定。


    “行,那我教你。”煙羅開始仔細教著秦笑嫣。


    這事本來也不難,隻是要細心,秦笑嫣學得很仔細,待學會後就接過了煙羅手裏的藥碗。


    “煙羅姑娘,我知道你最近為了照顧蘇將軍也辛苦了,這事交給我吧,你去休息一下。”秦笑嫣哪會看不出煙羅眼下的黑青。


    想想都知道,為了照顧好蘇聞洲,煙羅定是最近一段時間都沒睡過一個好覺。


    煙羅也不推辭,站在一旁看著秦笑嫣操作,確定沒問題後,才坐到一旁。


    待上完藥,她又教秦笑嫣如何給蘇聞洲裹上紗布。


    一切結束後,加上第一次做,秦笑嫣很緊張,弄得一身是汗。


    “秦姑娘,以後就由你負責照顧蘇將軍了,他擦的藥膏,喝的藥,我都會讓人準時送來,需要施針時我再來。”煙羅交代著。


    有人照顧蘇聞洲,她可以抽出身去替其他重傷的將士們看診了。


    雖然有軍醫和慶城醫館的大夫在替他們診治,可煙羅相信他們的醫術絕不如自己。


    此時的煙羅也沒發現,自己行事作風,甚至是想法都越來越像蘇若錦。


    第三天,蘇聞洲醒了。


    他緩緩睜開模糊的眼睛,看到一張自己曾在夢中夢到過無數次的臉,蘇聞洲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秦笑嫣看到蘇聞洲睜開眼睛,激動著跑了出去,“煙羅姑娘,煙羅姑娘,蘇將軍醒了,蘇將軍醒了!”


    煙羅忙跟著秦笑嫣來到蘇聞洲房裏,替他診了脈。


    “蘇將軍脈象穩下來了,剩下就是慢慢恢複了。”


    “我......”蘇聞洲在看到煙羅後,也慢慢找迴了意識,知道自己確實還沒死。


    想開口,就覺得嗓子無比疼痛,聲音幹啞得如風燭老人,聲音很小,不仔細聽甚至聽不出他在說什麽。


    “蘇將軍,你沒事了,隻要好好靜養,定可恢複。”煙羅說道。


    “謝......”蘇聞洲想要道謝,隻說了一個字就覺得全身疼痛。


    “蘇將軍,你的嗓子也受了傷,暫時不能說太多話。”煙羅解釋道。


    蘇聞洲緩緩點了點頭,把視線轉向了一旁已紅了眼眶的秦笑嫣身上。


    “最近都是秦姑娘在照顧你。”


    煙羅對秦笑嫣說道:“秦姑娘,我去調藥膏,麻煩你照顧一下蘇將軍。”


    秦笑嫣忙點頭,“好的。”


    煙羅走後,秦笑嫣擦了下眼角,坐到床旁,“蘇將軍,你渴了嗎?我給你喂點水。”


    秦笑嫣起身倒了杯水,用小勺小心翼翼喂給蘇聞洲。


    蘇聞洲微微張唇喝下了,待一小杯水喝完,他才感覺嗓子難受緩和了一些,努力開口道:“秦......秦姑娘,你......怎麽來了?”


    “我聽說你重傷,不放心,就來了。”


    這幾天秦笑嫣也想明白了,既然自己決定這輩子跟著蘇聞洲,也不再有什麽顧忌。


    “辛苦......你了。”


    這時,煙羅走了進來,把藥膏交給秦笑嫣,“秦姑娘,我還要去醫館那邊,蘇將軍就交給你了。”


    秦笑嫣很自然地接過,“煙羅姑娘,你就放心吧。”


    “嗯。”煙羅也不囉嗦,轉身離開了。


    秦笑嫣輕輕拉下蓋在蘇聞洲身上的薄紗被,開始給他解紗布。


    待解到腰部時,蘇聞洲突然出聲,“秦......秦姑娘,換......換人來吧。”


    雖說蘇聞洲現在臉上全是燒傷的痕跡,看不出臉色,可秦笑嫣就是知道他臉紅了。


    秦笑嫣笑笑,手上動作沒停,語氣也變了。


    “蘇聞洲,這幾天都是我在照顧你,你身上哪裏我還沒見過了?之前我不敢接受你的心意,是我覺得自己配不上你。


    可這次聽聞你受傷,我一瞬間隻覺得天塌下來了,那一刻我才真正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


    我既然來到了漠寒,來到了你的身邊,我就不打算離開了!”


    蘇聞洲第一次聽秦笑嫣直唿自己的名字,再聽到她說的這些話,整個人都呆住了。


    這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秦笑嫣嗎?


    在他呆愣的時候,秦笑嫣已經解開了他全身的紗布,開始小心翼翼給他上藥,從頭到腳,再熟練地包了起來。


    做完這一切,她拿出帕子輕輕擦了擦自己額頭的汗,臉上卻帶著笑,“你的傷好得很快,王妃準備的藥真是管用。”


    蘇聞洲隻覺得自己臉燒得滾燙,“你......你......”他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艻聞洲,你是想趕我走?”秦笑嫣板起了臉。


    “不......我不是.......這個意,咳,嘶~”蘇聞洲急著想說清楚,卻不想說太快,咳了一下,引發了全身疼痛。


    秦笑嫣急得忙上前替他檢查傷口,還好,沒事。


    “蘇聞洲,你已經被我看完了,這輩子別想甩了我。你是不是真不想要我,那待你好了,我立馬剃度出家!”秦笑嫣一副豁出去的樣子。


    “不,不,我要......咳,我要......嘶~”蘇聞洲聽到秦笑嫣這樣說,急得想起身,又牽動了傷口。


    秦笑嫣忙坐了下來,輕輕拉著他的手,“聞洲,我心裏一直有你。


    你不知道,在我知道你也心儀我的時候,我激動得一晚沒睡著。


    可我曾經是青樓女子,自覺配不上你這個少將軍,才拚命阻止自己靠近你,對你的心意,我隻能藏在心底,假裝對你不在意。


    這次漠寒之行,看到躺在床上生死不明的你,我也想開了。


    人生苦短,我們何必自己為難自己,何不坦然麵對自己的心呢。


    我喜歡你,就想和你在一起,我知道這一點就足夠了。


    聞洲,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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