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錦壓根就不怕衙役查問,她手裏的玉佩是韻湖旁找到的油布包裏放著的,想來應該是之前徐金淩放在裏麵的,以此證明這是他的東西。


    而她也查到徐金淩確實有個堂妹嫁到了京城,隻不過時間隔得有些久,早斷了往來,她借這個身份臨時來用用,也不怕佟明山查。


    渝林離京城距離不近,那個真正的堂妹早與徐家斷了關係,佟明山真要想查清她不是什麽徐金淩堂妹的女兒,花的時間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現在佟明山遇到這麽多事,她就不信他還有精力去詳查她的身份。


    再說了,若他真要去查,有蕭彥初在,她在京城弄個配合的身份也不是什麽難事。


    衙役看蘇若錦說的滴水不漏,眉頭皺了皺,他也一時無法分辯話裏的真假,可對方確實是有徐家的玉佩,這是大家都看到的。


    “我們大人說了,非府衙仵作,他人不得驗屍,都散了,都散了。”


    蘇若錦哪肯就此做罷,“官爺,這是我們徐家自己的事,和官府有何關係?”


    “誰說沒關係?你們要驗屍就得要官府仵作來驗,不得民間私自驗屍,若敢不從,統統當抗法罪論處!”衙役哪肯鬆口。


    “那行,官爺,那就煩請你讓仵作過來驗屍,我作為徐家人懷疑徐家全家是被人謀害的,請官爺替徐家主持公道。”


    蘇若錦這話一出,周圍的百姓嘩然。


    這徐家不是說被水神懲罰才滅門的嗎?


    怎麽現在這個姑娘說徐家是被謀殺的?


    徐家在渝林百姓中口碑挺好的,把自己家的韻湖給大家隨意去遊玩。


    每當渝林遇災年時,徐家都會施粥救濟,還會資助渝林當地的慈孤堂,給孤兒們定期送上糧食。


    百姓們現在聽到徐家是被人謀殺的,哪還忍得住,議論紛紛。


    “不是說徐家是因為得罪水神才滅門的嗎?”


    “可是滿門都這樣死了,總覺得很奇怪。”


    “徐家是大善人,為何水神要懲罰他們?”


    “聽說是徐家在水裏養了水怪害人,所以才被水神懲罰的。”


    “有些人知人知麵不知心啊,誰知道他們的慈善是不是裝出來的。”


    “不,我還是相信徐家人,當年渝林遭了雪災,徐家可是開糧倉施粥救了渝林百姓一命。”


    “難道徐家真是被人殺的?”


    “誰會對這樣的人家下手啊。”


    ......


    衙役臉色一變,他也不知道怎麽會變成這樣。


    讓仵作來驗屍?


    這萬一真要驗出什麽怎麽辦?


    可是有苦主提出如此要求,官府是不可以拒絕的。


    這時一旁的另一個衙役走到他身邊小聲說道。


    為首的衙役眼珠轉了轉,“那好,你們等著!”他轉頭吩咐了一聲,立馬就有衙役離開了。


    蘇若錦知道他們是去叫仵作了,她也不急,坐在了他們帶來的椅子上,慢慢等著。


    煙羅小聲在蘇若錦耳邊說道:“小姐,你說他們會不會讓仵作做假。”


    蘇若錦嘴角擒一抹冷笑,“隻要開棺驗屍,剩下的哪由得他們說了算,一會你來。”


    就這些衙役她哪會怕,人群裏可都是劉靖的人,再加上這麽多百姓,她倒要看看這次佟明山還要怎麽掩蓋真相。


    蘇若錦可不信徐家滿門三十幾口人,不論男女老少會在短時間內相繼無緣無故離世,要查明真相就隻有開棺驗屍。


    “好。”煙羅也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之前小姐就已經說了今天驗屍由她主刀,一個好的大夫自是要懂人體的,驗屍也是一個學習過程。


    徐家祖墳離渝林城不算遠,不到一個時辰仵作也趕過來了。


    這次不但是仵作,連黃通判也跟著過來了。


    仵作來了,自然要開棺驗屍了。


    徐家人下葬有一段時間,屍體已經開始腐爛,棺材一開,傳出的味道讓圍觀的百姓全都退了出去,有一些體質弱的當場就吐了。


    蘇若錦坐在一棵樹下,離屍體也有段距離,她的麵紗已經抹上了防臭的藥水,身上掛著一個特製的香包,這種腐臭味對她來說影響不大。


    仵作圍著棉布麵罩,手上戴著白色棉布手套,忍著惡臭開始驗屍。


    他先檢查了一遍屍體,隨後以銀針插入屍體脖子、腹部,銀針未變色。


    隨後就見仵作在一旁燒了一堆火,拿出梅花、川椒、大蔥還有白色的顆粒,放在一起碾碎,捏成餅的模樣,放在火上烤了一會。


    再拿了一張白紙貼在屍體皮膚相對完整的地方,用餅隔著紙開始來迴在皮膚上滾動。


    煙羅第一次看到這種驗屍方法,很是奇怪,小聲問蘇若錦,“小姐,他在幹嘛?那白色的顆粒是什麽?看著像白糖或者是鹽,還是什麽?”


    “那是鹽,他在用這種方法讓屍體上的傷痕顯現,以看死者生身有沒有遭受毆打之類的。”蘇若錦解釋道。


    煙羅有些驚奇,“小姐,你好厲害,怎麽什麽都知道。”


    蘇若錦笑笑,上一世作為古醫世家的家主,她也曾專門去看過古代仵作驗屍的一些書籍。


    “那這徐家人生前被打過?”煙羅的好奇心更甚。


    “不一定,這隻是仵作的正常操作,還未出結論。煙羅,附耳過來。”蘇若錦說道。


    煙羅低下頭,把耳朵湊到了蘇若錦頭旁。


    蘇若錦轉頭輕輕在煙羅耳旁低語了幾句。


    煙羅眼神一變,輕輕點了點頭,“小姐,我知道了。”


    沒一會,仵作驗完一具屍體了,“稟通判大人,此人顱骨凹陷,胸口腿上均有淤痕,是摔倒碰到腦袋而亡。”


    又驗了一位,仵作再次說道:“這一位身懷六甲,腹部有嚴重的淤青,應是不小心摔倒,撞到腹部引發難產而亡。”


    “這一位鼻腔內有苔蘚......應是掉落湖裏,窒息而亡。”


    “這一位胸部肋骨斷了三根,其中一根刺入肺部而亡,應是摔倒造成的。”


    .......


    仵作連續驗了六具屍體,全是外傷而亡,而且每個人死亡的方式也不一樣。


    圍觀的百姓一聽臉上也有些驚恐。


    “這徐家真是得罪了水神啊,不然怎麽會都碰巧摔倒而亡。”


    “肯定是這樣,不然世間哪有這麽巧的事。”


    ......


    聽到仵作的結果,黃通判眼裏閃過一絲得意。


    讓仵作驗屍又如何,結果還不是一樣,徐家人本就是死於各種意外,誰驗都一樣。


    “通判大人,還繼續驗嗎?”仵作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大爺,驗完這六具屍體身體有些吃力了。


    這徐家可是死了三十多人,他一天哪驗得完。


    黃通判轉頭看向蘇若錦,語氣帶著傲氣,“趙姑娘,還要驗嗎?”


    哼,一個黃毛丫頭懂什麽驗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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