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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閉的模擬空間中,羅恩還在和謎語較勁。“真不愧是芬裏斯特,相較於他精心設計的謎語,前麵那兩個考驗實在是太簡單了。”再次思慮無果,羅恩發出了對這位迪摩高地中域的王者的讚歎。


    “不過,隻有這樣才有意思。”羅恩的眼神裏閃爍出了一種叫做興奮的光芒。難?巫師們從不在乎這個,再怎麽樣還能比得上探索真理的本源更加困難嗎?


    從空間袋中取出羊皮紙和羽毛筆,羅恩將自己的思路進行了係統性的整理,按照每一段話為一個條件,把整個謎語分成了兩個可能的方麵來思考。


    第一個方麵,謎語所說的生物同時滿足四個條件,這種生物不是不存在,史萊姆、沼泥怪都可以達成。但是這樣太過牽強,要按這麽算,沒有實體的幽靈是不是,深淵蠕蟲(一團肉球)是不是?更別說還有巫師們研究出來的各種奇葩的生物,甚至一個精修變異學的巫師本身都可以達成這個條件。所以羅恩隻是略微的思索了一下,就放棄了往這個方麵猜測。


    既然第一個思路行不通,那麽隻能是第二個可能了:這四個條件分別對應這個生物的不同的時期。從四個條件就可以看出,謎語中形容的生物是植物的可能性很小,而在動物中,想要滿足“不同的時期對應不同的形態”這個條件,隻能是變態發育的動物。


    將四段話分開來看,結合“變態發育”這一點,羅恩對於謎語的答案已經有了些眉目。


    “坐也是行,立也是行,行也是行,臥也是行”顯然是用來描述一種水生生物的,如魚、水蟲等。而其中變態發育的生物是誰呢?蝌蚪。


    蝌蚪繼續發育變成蛙,這時,兩棲生物蛙在陸地上的表現就是——“坐也是坐,立也是坐,行也是坐,臥也是坐”。


    蛙的種類是非常繁多的,如何從其中確定到底是哪個品種的蛙,就落到後兩段話身上了。


    “是‘三尾蛙’嗎,原來如此。”雖然聽起來像是猜測,但羅恩的語氣十分自信,顯然已經確定。


    “三尾蛙”,學名“赫爾姆蛙”,因一生長尾三次而得名。蛙都是體外受精的,當“三尾蛙”的受精卵發育成蝌蚪時,是它第一次長尾。幼生期的蝌蚪經變態發育成為成熟期的“三尾蛙”後,尾巴就會脫落。在這以前,“三尾蛙”的發育過程和其他蛙都沒什麽太大的不同。


    繼續發育的“三尾蛙”將進入自己一生唯一一次的繁殖期,這時它將第二次長出尾巴。和其他蛙的生殖過程不同,“三尾蛙”並非是在生殖細胞成熟後直接排入水中,它們有一個在體內特殊孕養的過程,肉眼難見的生殖細胞,會在這個過程發育成小指指甲大小的雌性生殖細胞,和芝麻粒大小的雄性生殖細胞。


    進入繁殖期的“三尾蛙”無論雌雄肚子都會變得很大,肚皮幾乎垂在地上。就因為這個原因,這個時期的“三尾蛙”幾乎很少運動,也不再趴坐在地上。即使到了必須運動的時候,“三尾蛙”也隻是借助尾巴來挪動後肢,不在敢像以往一般跳躍。有力的長尾更是時刻的以一個“l”型杵在地上,來保證身體直立,肚皮不會碰到地麵,以防濕氣和低溫對體內的生殖細胞造成傷害。“坐也是立,立也是立,行也是立,臥也是立”正是這個時期“三尾蛙”的寫照。


    繁殖期結束的“三尾蛙”尾巴再次脫落,身體形態又恢複了往昔。不過也許是生育後代透支了身體,過了繁殖期的“三尾蛙”活力不再、身體也越發老邁,這時它將進入一生中最後一個階段——年老期。


    年老期的結束並不是以“三尾蛙”的死亡為休止符的,而是更加往後的時間。死亡後的“三尾蛙”並沒有完全失去生命特征,這種現象在生物學上被稱為“蓄生期”或“重生期”。它的屍體會很快幹癟,然後變成一堆幹淨的骸骨,這是它在以自身的屍體為養料。這個過程非常快速,快到連真菌、細菌都沒反應過來,完全跳過了腐爛的過程,直接就變成了一堆骨骼。


    當三尾蛙完全變成骸骨後,從其尾根骨末端會再次生出一條像是有著自我生命的“尾巴”。這條像蛇一樣在地上爬行的“尾巴”是否有著自我意識,巫師界還沒有定論。“坐也是臥,立也是臥,行也是臥,臥也是臥”說的就是它。


    脫離了骸骨後,“尾巴”會向著最近的水源進發,紮根於水底的淤泥之中,變成一株漆黑的植物——“蛙草”生活在水下,成為新生蝌蚪和魚類的食物。


    五天的時間過去了,又是一陣時空錯亂的感覺襲來,再迴神巫師們已經分別迴到了五天前的位置。


    “時間已到,”芬裏斯特懶洋洋的聲音響起,“猜出答案者兩人。”陰森森的一笑,他繼續宣布道:“亞軍——羅恩,冠軍——穆爾。”猩紅的舌頭舔了舔嘴唇,芬裏斯特將目光移到羅恩身上,眼神裏毫不收斂的顯露出他的兇殘和貪婪。


    被如此恐怖的生物盯著,羅恩沒有絲毫害怕,反而流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就在這時,馬爾布巫師說話了:“大人,羅恩巫師才應該是真正的冠軍,穆爾巫師一定是蒙的,您要知道,他……”“無論是猜的也好,答得也罷,誰先猜出來誰是冠軍,雖然隻有一秒之差。”芬裏斯特不耐的將馬爾布的話打斷。


    即使了解真實情況的羅恩,也突兀的感覺到一股莫名的怒火湧上心頭。“怪不得用‘三尾蛙’做謎題。”將這股無名之火壓下,羅恩已經對這個謎語出現的原因有些了然了。蛙的種類繁多,如果真的一種一種的想,五天之內羅恩還真沒有把握猜出來。不過,幾天前羅恩同荒原蛇狼交手後受傷,曾抓捕過“三尾蛙”來配置“生機藥劑”,所以對它自然更加熟悉,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它。


    馬爾布還想再說什麽,芬裏斯特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念頭一動,一個散發著奇異芬芳的翠綠色的果實就落到了穆爾巫師手裏。“這是冠軍的獎勵,”芬裏斯特對穆爾巫師說,隨後他再次偏過頭來,對羅恩說道:“你將獻上你的腦髓。”


    羅恩沒有搭理芬裏斯特的意思,而是快步來到穆爾巫師身前,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將“智慧果實”奪到了手裏。“巫師,你敢……”芬裏斯特怒喝。


    “知道你的破綻在哪裏嗎?”羅恩感受了一下手中的“智慧果實”,緩緩的說到,即像對芬裏斯特所言,又像是對冥冥之中的什麽存在說著。


    芬裏斯特好像是在欣賞羅恩的垂死掙紮,隻是惡毒的盯著他,並沒有急著動手。


    羅恩並不在意,繼續述說著自己的猜測。


    “我一開始就想錯了,我確實中了一門可以稱之為‘偉大’的幻術,不過不是‘無盡迴廊’,而是幻術學兩個‘偉大’巫術的另一個——‘大入夢術’。”羅恩的話音一落,所有的巫師和芬裏斯特的表情都呆滯起來,好像瞬間從一個個有著自我意識的生命,變成了木偶。


    “我之所以沒往這方麵想,是因為‘大入夢術’隻是將別人的意識體拉入夢境,我卻是連身體一起進來了。或許對於其他人來說,是身體進入夢境、還是意識體進入夢境很難分辨,但對於深諳此道的我,這並沒有什麽難度。”這時周圍的環境已經有些虛幻了。


    沒有理會周圍的變化,羅恩繼續說著:“說起來還要謝謝你,我本以為自己和夢魘在身體構造上有不同,就無法肉身進入夢境,可沒想到這個錯誤的想法,居然是束縛了我對本命能力進一步領悟的迷障。”


    羅恩口中的“你”指得是他自己,畢竟“大入夢術”號稱“是自己打敗了自己”,窺破夢境的過程就是重新認識自身的過程,所以羅恩繼續一字一句的將自己的分析和想法全部說出。


    “我剛進夢境時,潛意識裏第一時間做出的猜測,就是自己遭遇了‘無盡迴廊’。所以你就借助我對‘無盡迴廊’的恐懼構造了一個假,不過因為我對自身意識的掌控能力太高,所以構造出來的‘無盡迴廊’充滿了破綻。”


    “當我懷疑‘無盡迴廊’的真實性時,你就‘將計就計’的讓我發現一個破綻,然後引我進入下一重夢境。”


    “‘猜謎會’?這恐怕就是我現階段的執念了吧。已經邁入三級正式巫師的我,下一步就需要窺破法則迷霧,衝擊晨星階了。‘智慧之果’確實是我迫切需要的東西。”


    “明知道我不會上當,依然能借助語言和經曆調動我的情緒,加強帶入感,以此來消彌夢境的一些不合理性。”羅恩的語氣飽含讚歎,盡管讚歎另一個自己顯得有些自戀。想想當初詛咒卡卡特時的情形,再迴憶一下自己在夢境中的經曆,和馬爾布巫師“恰到好處”的言語,確實有異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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