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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什麽事了嗎,羅恩?”靜待了片刻,格魯因出聲打斷了羅恩的思緒。“啊?沒什麽,隻是……”羅恩有些語塞,不知道該怎麽同格魯因巫師解釋自己的想法。“‘陰影女士’威懾諸界,念遊大千,心寬意廣,些許小事不會放在心上。更何況,剛剛降臨的隻是女士的一具化身,本體不會知曉此事,我等又並未失禮,羅恩,你不必往心裏去。”見羅恩欲言又止,格魯因巫師以為羅恩是擔心看到了薇薇安的失態,於是出言寬慰。


    “格魯因,你多慮了。我等並未失禮,縱使女士有所不快,錯處也不在我等,我自然不是為此事憂慮。”輕輕搖了搖頭,羅恩知道自己必須拿出一個令人信服的理由,不然,格魯因巫師雖然不會再問,但想要讓“幽暗與骸骨號”平白在此逗留一段時間,恐怕會招他懷疑。此事幹係頗大,越隱蔽自然越好。


    思索了片刻,羅恩再度開口:“你聞到猩紅與幽深的味道了嗎,格魯因?”“猩紅與幽深的味道”是隱喻,並不是指真的有這種氣味,而是代指一種植物——“紅異海羅蘭”。“紅異海羅蘭”市麵上比較少見,外形也比較奇特,整株植物高約70——90公分,外表酷似君子蘭,根為黃褐色,莖為深藍色、年份久遠的甚至近乎黑色,葉為猩紅色,生長在幽暗的深海山石之上,距海麵頗遠。羅恩以此為借口倒也不是信口一說,因為意誌的關係,羅恩在精神力探測方麵比起同級巫師強出不少。深海壓力對於有意誌保護的精神力效果不顯,經過剛剛的探測,羅恩已經發現離雅格魯住所不遠,就有兩株年份很長的“紅異海羅蘭”。


    用意誌進行精神力的防護,是羅恩在上次被“女妖哀號”險些擊傷後,專門訓練的結果,能抵禦些許晨星階位的威壓也是其成果。雖然極為粗淺,不過較之以前“雖已凝聚意誌卻不會使用”的狀況好了很多。這種情況很快就會改變,羅恩心念,隻要得到“衍石”。在此之前,需要讓格魯因相信自己想要的是“紅異海羅蘭”,而不會聯係到其他。羅恩其實也是關心則亂,塔夏巫師當年得到些許關於“衍石”的描述也是機緣巧合,可能許多博學的黎明巫師都不知道其存在,格魯因自然不會知道羅恩想要的是什麽。不過,“衍石”對羅恩也太過關鍵,得到它,對羅恩領悟虛實轉換、意誌使用、提升戰力、明確本命能力的進化方向有著極為重要的作用,自然會一再謹慎。


    提起虛實轉化,羅恩不禁想到了那群呆在船艙裏的小幽靈們,它們在這方麵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不過,羅恩雖然覺得自己不算太好,但也並非太壞,自然不會喪心病狂的將他們作為實驗品,這就違背了自己的本心。這裏以“本心”為借口並非羅恩偽善,而是它非常重要。正式巫師想要晉階晨星巫師,首先要做的就是明確自己的本心,規劃自己的底線,繼承巫師的精神。用羅恩前世的形容來說,就是找到自己的“道”,明確道心。


    為什麽巫師對隻高一級甚至同級的巫師都頗為禮敬,有時候卻敢直麵嗬斥傳奇巫師?這就是巫師的精神——“真理所向,雖傳奇阻道吾亦往矣。”巫師之間一般很少結下仇怨,但隻有一件事,隻要發生就不死不休——“阻擋別人對真理的探索。”羅恩前世畢竟來自地球,在心態上還是受到了前世的些許影響。當然,大部分巫師也同他一樣,雖然可以毫無負擔的將其他智慧生物切片研究,但對於孩子或幼生體還是比較愛護的。畢竟,不是每個巫師都同默德爾克一般的。


    “有些冒昧,可你不像靈魂有恙的樣子啊?”盡管格魯因並沒有探測到“紅異海羅蘭”的所在,不過,他到不認為羅恩會在這種事情上有所欺騙,之所以有此一問,到不是懷疑,而是關心。“並非我需要,而是……”說話間,羅恩身後的影子一陣扭曲,一隻黑色的山貓撲入羅恩的懷裏。“原來如此。”隻看了一眼,格魯因巫師就看出了魘獸現在的問題,靈魂十分駁雜。這是吸納了大量情緒惡念的後果,倒不是什麽嚴重的事,也並不影響羅恩的驅使,隻要它消化個十年八載就可以了。當然了,如果有“紅異海羅蘭”的幫助自然更好,畢竟它有著淨化靈魂的作用,羅恩預測,隻要吞下這兩株“紅異海羅蘭”,兩月之間,魘獸就可以消解隱患。


    格魯因巫師自然不了解魘獸的真實情況,單看其靈魂駁雜,認為情況極為嚴重,自然對羅恩提出的“幽暗與骸骨號”在此停泊月餘(潛入海底、搜索洞府、摘取植株、平安歸來,大約需要半月,提出月餘是為了留點緩衝時間)的建議滿口應許。事實上,格魯因巫師對此還是比較感動的,羅恩能將性命攸關的事情(伴生獸相當於巫師的第二條命,而且關係到巫師預防、對敵、探測等方方麵麵,固有此一說)講與自己,顯然是對自己的信任。這也是羅恩對格魯因巫師的測試,自曝其短,如果格魯因巫師在這時的所作所為還如以前一樣,那麽羅恩就真的可以將其當作至交好友。一石三鳥,就是如此了。


    格魯因確實是位忠厚長者,沒有趁羅恩將靈魂移入魘獸(實際上羅恩隻是進行了精神控製,不過格魯因巫師不知道,他以為以魘獸的情況,就隻能用靈魂附體這一條驅使方法了)中偷襲他,還將自己的一個極為貴重的能進行靈魂守護的煉金裝備借給了羅恩,而且手握意誌水晶(可以喚醒黎明巫師化身的那枚水晶)幫其護法。格魯因巫師打算,如果魘獸在海底遇到了危險,哪怕因此得罪了薇薇安女士也要將其救下(不是艦船遇事,是不允許喚醒守護巫師化身的,要是格魯因巫師真這樣做了,不僅會被巫師聯盟除名,還會得罪一位黎明巫師)。經此一事,二者的關係更近一步,確實稱得上至交好友,甚至生死之交了。


    魘獸潛入海底的過程並未有任何阻攔,這也不奇怪,以雅格魯的那種性子,自然不會有較強的其他生物存在。臨近的海怪並不像雅格魯那般不智,有格魯因巫師手握水晶在上麵盯著,薇薇安女士的餘威猶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放魘獸過去了。魘獸沒有著急去取“衍石”(魘獸沒有太高的智慧,現在是羅恩的精神在控製,上次追擊默德爾克也是),先將兩株“紅異海羅蘭”取了,然後才前往雅格魯的住所。


    雅格魯居住的地方並不華貴,隻是一個很大的山洞,洞口處堆砌著許多漂亮的珊瑚,想必是雅格魯折來裝飾洞府的。進入山洞後,魘獸並沒有碰到什麽複雜的通道,邁過洞口就是大廳。說是大廳,可是地上堆著的白骨、角落鋪好的珊瑚,清晰的表明它還兼有餐廳、臥室的作用,所幸,以雅格魯那不多的智商還知道去洞外排泄。洞府到大廳就截至了,仔細搜索了每一處、確信沒有什麽隱藏的藏寶室後,魘獸將大廳裏的東西用空間袋搜刮一空。“衍石”自然已經找到,就在雅格魯的珊瑚堆成的床上。用精神力按照塔夏巫師提到的特殊檢測方法檢測確定無誤後,魘獸變化身形,一口將這塊拳頭大小的石頭吞入腹中,隨即恢複原樣,迴到了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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