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的涼風襲來,雲層也被吹動著遮住了太陽。


    真田揮拍的瞬間看了一眼天空,莫名覺得像是要下雨了,天氣預報也有不準的時候嗎?


    “雖然隻是活動下肌肉,但是走神的話也太浪費我心意了吧。”


    “抱歉,前輩。”


    “算了,過來坐會兒。”,間浦收起球拍坐到旁邊的台階上,順手把毛巾遞給了真田,“你們幾個人升學後也會打網球吧。”


    間浦問話時語氣過於嚴肅,並不像平時那樣散漫親昵,這讓真田生出了幾分緊張。


    是要問關於以後的話題嗎?


    真田對於自己的以後一直處於一個懵懂的狀態,他以前並沒有長久的在網球上走下去,而是選擇了劍道,所以哪怕提出想要盡自己所能也難免感到無力。


    職業網球和學生賽之間的差距太大,並不是所有人都有幸村那樣的能力。


    “升學後是的,前輩。”


    “想過進入職網嗎?”


    間浦有一搭沒一搭地扔著網球玩,問話也隨意極了,讓真田也越發難以猜測他的心思,隻能老老實實迴道,“想過,但是覺得目前的實力還不夠。”


    “你最近是不是謹慎過頭了。”


    “上次在英國見麵時還不覺得,但這段時間看下來,你的改變大得就像換了個人啊,弦一郎。”


    “......”


    真田無意識地捏緊了毛巾,眼神也變得茫然了起來,他不知道間浦為什麽會說出這樣的話。


    以前的他應該是什麽樣的?


    十年前的他似乎更加死板,也更加鋒芒畢露,總是在全力應對每一場比賽。


    而現在的他呢?


    “雖然我以前一直說如果想要打敗更強大的對手就必須時刻保留底牌,盡量以輕鬆的姿態麵對當下。”


    “但是弦一郎。”


    “你最近失了銳氣。”


    黃色的網球在長久的注視逐漸開始渙散,變成了一團光暈,已經重新出現的太陽也發出刺眼的光。


    思考似乎成了一件很沒有必要的事情。


    丸井用力躍起揮拍,而後在落地跑動的瞬間用餘光掃了一眼場邊的記分牌。


    【5-5】


    【30-30】


    不管是哪一方,隻要再接連拿下兩球就能獲得勝利了。


    “還可以嗎?”


    “沒問題。”


    丸井腳下未停,動作飛快地跑向網前。


    在進入立海大之前,他一直認為自己是個天才選手,就算未來不能進入職網至少也能在少年時期得到很多榮耀和目光才對。


    直到遇見了幸村他們。


    說來奇怪,在神奈川這個不算大的地方,丸井第一次真正見到幸村和真田本人居然是在進入網球部當天。


    開學季的櫻花總是最美,層層疊疊的花瓣被風吹著四處散落,充滿了鮮活的溫柔和浪漫。


    “桑原,我們一起當正選吧!”丸井拿著入部申請書蹦蹦跳跳走在前麵。


    他在來之前就做了很多功課,非常清楚立海大的特別之處。


    網球部一共八名正選,準正選八位,每個月會有挑戰賽,規則是準正選可以向正選發起挑戰,而普通部員隻可以挑戰準正選。


    但凡事都有例外,比如每年開學季的入部時間,可以根據自己實力估測任意選擇挑戰對手。


    所以,“桑原,我想挑戰那位遠宮前輩!”


    桑原隨著丸井指的方向看去,一個短發男生正坐在地上拉伸,“哦。”


    他話剛落就見丸井嘴癟了下來,於是又幹巴巴地加了句,“那你加油。”


    “桑原呢?你想挑戰誰?”


    “我還......”


    “哇哦,要開始了。”


    “沒遲到啊,還以為會錯過呢。”


    “聽說除了幸村精市,他那個總是一起出現的幼馴染真田弦一郎好像也來了?”


    幾個穿著高年級生校服的男生從一旁閑聊著走過,丸井也趕緊拉上桑原跟了上去,他以前好幾次想親眼見見幸村和真田,但每次都因為各種原因錯過。


    “桑原,你說他們能挑戰成功嗎?”


    兩人跟著前輩們走到一處網球場時挑戰賽已經開始,但球場上正在比賽的人卻是一個妹妹頭新生並非幸村和真田,不過他們也已經在熱身了。


    “如果他們的實力和傳聞一樣的話,肯定能贏。”,桑原眼神從球場飄到場邊,然後停在了正在說話的幸村和真田身上,“他們看上去和視頻裏差別好大。”


    “大概是因為這裏的選手都很厲害,所以就沒那麽特別了?”丸井說完之後正準備再調侃兩句,那邊的幸村卻好像察覺到他們出於打量的視線了一般,扭頭朝他們笑了一下。


    “......”


    “我覺得你是對的。”,丸井轉身看向桑原,“這差別也太大了吧,幸村精市本人原來這麽溫柔嗎!”


    “我開始懷疑他到底能不能贏了,完全不像能打出「滅五感」這種恐怖網球的樣子啊。”


    “雙胞胎兄弟?”


    桑原語氣遲疑,“但是並沒有在月刊上看見過這種報道啊。”


    【game set and match!柳蓮二勝,比分6-3】


    【接下來上場挑戰正選的是幸村精市。】


    正在討論的名字從前輩的口中出現,桑原和丸井同時停止了對話,想要看看這場比賽到底會是什麽樣的結局。


    而後丸井便見到了真正的“天才”。


    【40-30】


    裁判的聲音打斷了丸井的迴想,露出懊惱又懷念的神情。


    那一天他第一次見識到真正幸村打球,也第一次知道了原來有人能夠那麽強,強到能夠隻靠一支球拍就讓所有人記住他。


    也讓他知道了自己的不足,粉碎了他的天真,讓他的目標開始悄悄變化。


    加倍的訓練,日複一日的堅持,拚盡全力的努力,這一切都是為了成為幸村精市的同伴,而不是立海大的正選。


    所以,自己怎麽可能輸在這裏!


    “小鬼,現實可不會因為你的想法而改變。”


    遠野看出丸井眼底的堅毅忍不住嗤笑,如果堅定的信任就能獲得勝利,那他就應該是這個訓練營的no.1才對。


    沒有人能比他更加熱愛這個賽場了。


    他不動聲色地瞟了一眼丸井笑容肆意的臉,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總是要看清現實才能長大,遠野冷哼一聲瞄準丸井腳踝的位置準備徹底結束這場比賽。


    “文太前輩小心!”


    球場上的不可控因素太多,賽事總是瞬息萬變,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所以在正式賽事時,哪怕是加油大家也總是在一球結束之後而不是隨時,就是為了怕場外因素影響到比賽過程。


    但人不是機器。


    神尾看著場上那顆朝著丸井腳踝而去的網球突然感覺時間被無限拉長,讓他仿佛重新迴到了關東半決賽上。


    橘杏滿含擔憂的“哥哥”和切原的呐喊重疊,網球重重砸在丸井腳踝,讓他失去了繼續比賽的能力。


    到底應該怪誰?


    怪他們比賽不夠專心,還是怪場外的人太過小題大做?


    如果“他們”沒有發出那樣的聲音驚擾到正在專心比賽的人,是不是一切就不會發生了,贏的人就會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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