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色下,訓練場內燈光已經全部熄滅,隻能隱隱約約看見兩個靠在一起的影子和一抹紮眼的粉。


    “項鏈呢?”


    “房間裏。”


    “還我。”


    “小雅。”,柳生聽見他囂張跋扈的話語嘴角微微揚起一點,這麽簡單就被騙了還真是不像平時的他,“送人的禮物哪有要迴去的道理。”


    他壓下嘴角故作無奈,慢條斯理解釋道,“況且也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想得哪樣?”


    仁王語氣很兇,垮著臉的樣子生氣極了,似乎真的很在意自己送的禮物沒有被珍惜一樣,可柳生卻輕易地從他放鬆的肢體裏感受到了他隻是在虛張聲勢。


    或許是有一點不開心的,但更多的是覺得好玩吧?


    柳生伸手摩挲著他嘴角下那顆小小的痣,有些漫不經心地想,中國那邊認為這裏長痣會很貪吃,但他覺得應該是很愛騙人才對。


    雖然都是一些無傷大雅的小玩笑和讓人覺得無奈又好笑的惡作劇,自己儲物櫃裏的骷髏手辦和每周三下午開會時總是誤入來找人的小後輩們就是最好的證明。


    但是很可愛。


    想到他每次惡作劇成功時眼底狡黠的笑意和藏不住的自得,柳生覺得可愛極了,讓他幾乎忘記了兩人初識時的無奈。


    狡猾的狐狸不僅會騙獵人和獵物上當,也很會騙取別人的心。


    唇下的痣在指腹揉搓下逐漸變得柔軟溫熱,仁王聽著怦怦怦的心跳聲生出了幾分惱意,從來都隻有他哄騙逗弄別人的份。


    他撥開柳生的手湊到能數清對方睫毛的位置停下,舔了舔唇語調微揚帶著挑釁問道,“是因為想不出來解釋的話所以在轉移話題嗎?”


    “柳生君也會耍這麽不入流的小把戲啊。”


    生氣了啊。


    柳生借著月色仔細端詳著他的眉眼,不出意外地在他眼底發現了一閃而逝的不自然。


    總是喜歡隱藏自己的一切,不喜歡被人窺視,卻又縱容自己越過那條早已模糊不清的底線。


    丸井總是抱怨自己太慣著仁王了,其實真正被縱容的人是自己才對吧,他眼底是幾乎溢出來溫柔,搭在長椅椅背上的手也微微收攏,遠遠望去像是把人圈在了懷裏。


    “開始訓練完洗澡的時候放在了櫃子裏,小雅是在生氣嗎。”


    柳生的話讓仁王麵皮一緊,他本來以為柳生是被調侃得不好意思了才收了起來,準備故意找茬好讓這個人感受下自己平時被他吵得不耐煩的感受,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又把自己饒了進去。


    眼珠子輕快轉動,仁王向後一靠假裝沒有聽懂準備跳過這個話題,沒想到身後陰影處的牆角突然傳來一陣聲響。


    是樹枝被踩斷的聲音。


    真田看著自己腳下的枯枝大氣都不敢出,既怕仁王他們發現了尷尬,也怕幸村和柳嫌棄自己看熱鬧都不夠專業...


    開始三人訓練完收拾了一會兒後就來了這邊看花,正準備走的時候沒想到看見柳生和仁王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走了過來。


    “要打個招唿嗎?”


    真田話剛說完就被幸村和柳一人瞪了一眼,兩人同時拽著他蹲在了這個小角落裏一言不發,隻是極為專注地看著正在說話的仁王和柳生。


    “……”


    茫然的真田用不理解的眼神看向了幸村,他不明白幸村為什麽也會蹲在這裏,明明以前也沒這麽八卦啊?隻是會偷偷問柳有沒有什麽好玩的data。


    比如丸井有沒有胖,又偷偷趁著訓練還沒開始收下了多少蛋糕,又有哪個小學妹和切原表白被氣哭了,或者是仁王的惡作劇有沒有新版本等等。


    好像也有那麽一點點八卦...


    麵色糾結的真田為了融入其中隻能老老實實蹲了下來,畢竟就算幸村不想聽,柳也會收集這些資料。


    作為立海大軍師和青少年網球界數據網球第一人,柳一直信奉生活裏的情緒也會影響到比賽的說法,所以對大家的日常生活也非常關心,雖然真田並不認為這算日常生活...


    在幸村和柳神情專注聽得認真極了的時候,真田卻看著長椅上兩人的背影想到了別的。


    前世柳生和仁王關係曖昧時其實已經到了大學。


    關東和全國的接連失利讓仁王陷入了自我懷疑,精神內耗極其嚴重,後麵「仁王幻影」帶來的負麵作用更是讓他深陷在別人的情緒無法自拔,一度連麵對他們都無法做到更遑論柳生。


    他靜靜看著仁王此時生動的肢體動作,內心無端帶上了長輩的慈愛。


    這一次的仁王一定不會再去立海大另一個校區,並且世界賽一完就獨自跑去旅遊了吧?


    雖然總是沉著臉訓斥他不夠穩重,但真田內心卻很欣賞愛恨分明勝負欲強烈的仁王,他也是立海大的驕傲。


    他們每一個人,都該是立海大的驕傲,而不是在升學後被前輩詢問為什麽會丟掉關東大會和全國大賽的連冠,揚起的笑容都帶著僵硬。


    哪怕前輩們沒有惡意,隻是單純想要知道他們是不是鬆懈了。


    哢嗒——


    想得入神的真田一腳就踩斷了本就幹枯的樹枝,在安靜的夜裏格外突兀的聲音自然而然地讓仁王和柳生迴了頭。


    五雙眼睛在黑夜中無聲對視,尷尬的隻有試圖壓低帽簷的真田,他有種撞破了好友奇怪氛圍的詭異感,全身上下哪哪都不自在。


    反觀幸村和柳卻淡定極了,兩人施施然起身表情尋常的就像剛到一樣,“啊,看來這裏的景色確實很好呢,大家都在啊。”


    “……”


    “puri~精市的眼神很好哦,這麽黑都能看見風景。”,仁王語氣友好,眼底卻滿是揶揄,至於自己剛才和柳生的對話有沒有被聽見他全然不在意。


    畢竟自己從來沒想到要瞞著誰,況且還是幸村他們。


    “啊嗯,所以準備迴去了。”


    “你們倆也早點休息,已經快十點了。”,幸村說完就拉著真田就往宿舍方向走去,好像剛才什麽也沒有發生一般,還在原地未動的仁王和柳生一臉複雜,要是讓外人知道立海大三巨頭半夜不睡覺偷偷躲在牆角一定會很幻滅吧。


    心情複雜的兩人完全忽略了他們倆半夜不迴宿舍在這裏吹風似乎也很奇怪這件事……


    “我們什麽都沒聽見哦。”


    “禮物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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