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一直滔滔不絕的和幸村抱怨的切原瞬間迴到車內,還順手關上了車窗,幸村看了一眼麵沉如水的真田輕笑,“蓮二他們一直在給他補習,他就是嘴上吐槽幾句”


    切原在麵對網球的事上格外認真,自從知道如果考試不及格就不能參加部活和比賽後,他每次補習的態度都分外嚴謹,雖說不能像他們一樣科科全a,但至少是能及格了。


    送走他們後兩人慢悠悠地往家裏走去,月光已經露出了自己全部身形,皎潔而明亮。


    偶爾有風吹動庭院裏的樹木發出沙沙聲,隱隱約約的歌聲從客廳裏傳來。


    “there\\u0027s no one home but you, you\\u0027re all that\\u0027s left me to.


    and when my love for life is running dry,


    you e and pour yourself on me.


    if a man could be two ces at one time,


    i\\u0027d be with you.”


    真田低頭看月光透過枝葉傾灑,給幸村映照出模糊不清的影子,他伸手試圖觸碰,影子落在了他的手上。


    有種難言的喜悅在他心中蔓延,他好像撈到了自己的月亮。


    “sanada,你應該不是四歲了”


    幸村的俏皮話讓真田臉頰一熱,他沒想到幸村走在前麵也能發現他的小動作,“我隻是想運動一下”


    他嗓音裏的急促和尷尬讓幸村失笑,這個人的借口總會讓他覺得連拆穿都是侮辱智商。


    幸村走到客廳關掉了音響,“你先去洗澡吧,我收拾一下等會兒速寫需要的東西”


    “好”


    哪怕已經十幾年沒來過,真田還是輕車熟路地找到了幸村的房間,推開門後撲麵而來的熟悉感讓他的心髒有一瞬間的緊縮閃過。


    他動作僵硬而緩慢地找出新的浴巾往浴室走去,腦海裏卻是剛才看見的房間。


    很多小細節都能看出來和自己裝修得不同,更加溫馨。


    蓮蓬花灑地打開的刹那,冰涼的冷水傾瀉而出。


    夏天的炎熱很好中和了這股涼意,真田感覺自己清醒了很多,前世已經是前世了,他要過好的是現在這一生。


    幸村抱著畫板路過時聽見了細密的水流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滴答聲,明明是很輕的聲音卻讓這個安靜的夜晚煥發出了新的生機。


    他語調輕快地哼著剛才放的歌往走廊盡頭的陽台走去,之前幸村夫人為了讓他能畫家裏的花園特意裝飾了一下,讓他每次不用搬太多東西過去。


    東西擺好後他又迴到房間裏找了件寬鬆的大t恤和短褲拿去隔壁浴室外,腳步聲都透露出輕鬆和愉悅來。


    潔白的畫紙被黑夜和月色襯著發出瑩瑩白光,幸村坐在旁邊的躺椅上仔細地削著鉛筆。


    其實他更想給真田畫一幅油畫,那樣會更加能展現出他的生命力,可惜時間不太充裕,幸村搖了搖頭有些失落又很快振作起來,反正以後時間還長。


    洗完澡出來的真田一眼就看見了放在白色木架上的衣服,他隨手擦了擦頭發就拿過來穿上往陽台走去。


    穿堂風吹過時皮膚上殘留的水珠傳出透骨的涼意,他拿手搓了兩下,腳步未停。


    戴著眼鏡單手托腮望著天空的幸村看上去氣質溫和秀雅,更加像一個藝術生了,真田靠在走廊的牆上就這樣看著他。


    “你是在拖延時間嗎,sanada”


    真田尷尬的摸了摸鼻尖,顧左右而言他道,“需要我做什麽?”


    “唔”,幸村拿過旁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八點多了,他歪了歪頭笑眯眯的說道,“麻煩sanada把t恤脫了在那站一個小時吧”


    “好”


    真田順從地脫掉了衣服站在了陽台邊緣,相比起以前在學校讓他每次站三個小時,真田發自內心覺得幸村今天已經非常溫和了。


    脫掉t恤的真田就這樣板板正正的站在那裏,身上充滿了剛正不阿的冷酷氣質,幸村摸了摸下巴指揮道,“雙手都動起來做出拔刀的姿勢吧”


    “嗯,然後腰部要有緊繃感”


    被指揮習慣的真田老老實實的按照幸村的指示擺著pose,因為他知道就算自己不同意,對麵那人也會有辦法讓自己同意的。


    “你的表情要生動地嚴肅,不是死板的嚴肅,sanada”


    “……”,真田看著幸村,幸村看著他。


    “算了,就這樣吧”,不想太強人所難的幸村選擇了放他一馬。


    他拿起鉛筆開始了今天不算速寫的速寫,在抬頭與低頭間獨自忙碌,眼神中閃著細碎的光。


    時間從此刻起亦然分成了兩個流速,堅強的凹著造型的真田隻覺度秒如年,陷入自己世界的幸村對此無知無覺。


    偶爾出現的風聲與蟬鳴交織,鉛筆在畫紙上不間斷地發出唰唰唰地悅耳聲音。


    坐在椅子上的幸村時而蹙眉時而展顏,從他眼底的雀躍能清晰感受到他對畫畫的喜愛。


    真田心想,如果自己是坐在旁邊看著一定會覺得這幅畫麵美好而生動,站了半個小時一動未動的真田木著臉偷偷直起了一點開始僵硬的腰。


    “sanada,不要動”


    皺著眉的幸村看上去格外嚴謹,真田默默迴到了剛才的姿勢,以免觸怒了眼前人就得不償失了。


    畫板上的「真田」和站在那裏的真田有很多相似之處,又好像有著明顯的區別。


    已經在體溫熨燙中消散的水珠在畫板上彰顯著自己的存在感,向來古板又嚴肅的表情因為僵硬流露出一點屬於少年人的委屈。


    幸村看著這幅即將完成的速寫臉上帶著滿足的笑意。


    鉛筆是冷的,可執筆人的心卻是溫熱的,他筆下的少年帶著他沉甸甸的心意出現,連慣常緊抿的唇角都帶著柔和。


    幸村拿出橡皮擦一點點擦出高光,半成品的速寫在他手中慢慢成形。


    “sanada,你先迴房間吧,我馬上就好”


    得到特赦的真田終於鬆了口氣,微微抿唇後往走廊那邊走去,雖然很想知道幸村畫出來是什麽樣子,但幸村沒有讓他看,他就收起了自己的好奇。


    有著固定睡眠時間的真田推開房門的一瞬間就打了個哈欠,他以前很不喜歡這種歐式風格的裝修,但在睡了幾年後也慢慢習慣了。


    放好畫板,洗完澡進來的幸村輕笑,他就知道這個人到點就要睡覺,也不知道上次是怎麽被自己電話吵醒的。


    床頭燈被按滅的一瞬間,房間內萬籟俱靜,躺在床上的幸村聽著旁邊淺淺的唿吸聲困意逐漸襲來。


    月光透過玻璃窗落在床邊,相擁而眠的少年臉上都帶著極淡的笑意,似乎在夢中看見了他們美好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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