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的歡唿聲中,佐伯推了推葵,“該走了,留在這裏看別人領獎嗎”


    “已經決賽了,他之前居然還一直在隱藏實力,真是個怪物”


    真田把球拍扔給柳,“我先走了,你等下拿了獎杯和毛利前輩他們一起過來,今天的聚餐暫時延期”


    他說完沒等柳迴複就直接跑走。


    場上喧鬧的眾人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中有無限的感慨,這樣的隊伍,一定能完成全國三連霸吧,真是讓人越來越期待全國大賽了啊。


    柳無奈地轉身看向毛利他們,“抱歉前輩,今天突然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沒事啦,就是我可能沒辦法去看小部長了”,毛利舉著手機吐了吐舌頭,“教練他們開始已經打電話了,但是想看你們奪冠所以才沒有離開”


    “沒關係,毛利前輩那你們也先離開吧,我處理好這邊就去醫院”


    “好哦,小部長醒了記得給我打電話哦!”,毛利揮著手和越智月光他們離開了會場。


    柳鬆了口氣走到冰帝那邊,“跡部君,這次多虧你了,之後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地方可以聯係我”


    突然被感謝的跡部用手撩了一下頭發,不改往日囂張,“不用,幸村也算是本大爺的朋友”


    而此時躺在醫院裏的幸村感受到了無盡的痛苦,他的意識和靈魂仿佛離開了身體,在一片虛無中漫步。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個黑色旋渦狀的迷霧,強烈的恐懼讓他整個人都顫栗了起來,可是又有一個聲音不停催促著讓他往前走,【隻要走進去,你所有的疑惑都會解開】


    幸村強壓下心中的恐懼,摸索著往旋渦深處走去,在接近中心時,一股強大的吸力讓整個人都處於失重感中下墜。


    等他重新睜開眼時,他看見了真田,更加成熟的真田。


    他看了一眼周圍的環境,是個很大卻又很空曠的公寓,他走到正在喝酒的真田對麵坐下,但是真田似乎看不見他。


    幸村能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很清醒,這似乎不是夢。


    房間裏很安靜,隻有真田不停拿起放下的酒瓶碰撞出的聲音,幸村看著他的模樣有些心疼,伸出手想要摸一摸他的臉,卻從他身上穿了過去。


    他放棄了這徒勞無功的事情,仔細觀察起了房間裏的環境,看上去隻有真田一個人生活的痕跡,沒有任何關於他的東西。


    所以,這是未來的真田嗎?這個夢境是要告訴他什麽?僅僅是讓他知道他和真田不可能在一起嗎?


    幸村對這個無聊的猜測不感興趣,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做這個夢,但是他不覺得自己會讓真田離開他。


    他走上前仔細端詳著真田的臉,看上去和十年前沒什麽區別,隻是氣質和眼神變了。


    原來真田的長相比較耐老嗎!


    “yukimura”,坐在沙發上的真田眼神茫然而痛苦,手旁的平板電腦還在發出嘈雜聲。


    “知名職業網球選手幸村精市於一周前在澳網比賽中舊病複發身亡,葬禮上他的好友......”


    幸村身體一僵,他走到真田身邊看向了那個視頻,上麵還在重複著葬禮上的場景,他,死了嗎?


    有水滴落在平板上,幸村抬起了頭。


    除了幼年時的那場雙打比賽和之前聽見自己病愈的消息,真田從來沒有再流過一滴淚,他的成長總是比自己要快一步,卻又總是在縱容著自己,所有人都覺得他足夠堅強勇敢溫和,可是沒有人知道他的壞脾氣都發泄給了眼前這個笨蛋。


    幸村一時間分不清這是虛幻的夢境還是一場關於未來的幻想。


    “yukimura,你會記得我嗎”,真田眼神中帶著無盡深情,動作輕柔地撫摸著視頻裏幸村的照片,“如果我沒有那該死的自尊心”


    “我是不是就可以用朋友的身份永遠陪在你身邊”


    真田的聲音裏傳遞出的絕望和痛苦太過濃烈,幾乎要將幸村淹沒。


    他想要擦幹他的眼淚,抱一下他,可是無能為力。


    真田搖晃著從沙發上起來,沉默地走進了浴室,淅淅瀝瀝的水聲傳來,幸村站在浴室門口不斷複盤著發生的事情。


    如果這是真實的未來,那麽自己會在一個尚且年輕的年紀死去啊,他苦笑了一下,這種關於未來的先知還是不要知道才比較好啊。


    想到自己死在職網比賽上,幸村歎息了一聲,這算不算是唯一的慰藉。


    可惜了自己對未來的規劃啊,還以為自己的以後會是成為職業網球選手,然後退役後當一個畫家呢。


    他走到真田的房間,發現這裏和真田的公寓風格格格不入,反而和他的臥室一模一樣。


    歐式的大床占據了房間三分之一的位置,連他放在角落裏的擺件都被完美複刻,床頭櫃上放著一張立海大奪冠的合照,照片上的真田因為沒戴帽子別扭的把頭轉向了旁邊不願意看鏡頭。


    角落裏還有一張他們八人的畢業照,真田的帽子戴在了切原頭上,他的外套也披在切原的身上。


    心髒的位置劇烈地抽搐了一下,幸村感受到了來自靈魂深處的酸澀。


    他不相信過去那些年隻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可若是兩情相悅為何會是這樣慘烈的決裂。


    想到那個笨拙地問自己能不能牽手的人,他恨不得立刻醒來問問那個白癡每天到底在想什麽。


    在幸村難以接受這個未來時,浴室內,真田望著浴缸裏的水神情茫然。


    他以後要一直這樣,一個人抱著無盡的迴憶,孤獨地活下去嗎?


    酒精燃燒掉了他的理智,真田第一次從自己身上感受到了怯弱,他不想在沒有幸村的世界活著。


    他們相遇太早,分別也太早,可偏偏那人太美好,此後十年,於他而言每一天都是一種折磨。


    真田麵無表情地走進浴缸,讓這種折磨結束吧。


    以前透過視頻看見幸村時,他知道這個人熱烈而鮮活的存在於這個世界,和他唿吸著同樣的空氣,可現在呢?他已經永遠失去他了。


    冰冷的水一寸寸將他吞沒,真田的心卻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希望這世上有魂靈,他想在死後擁抱自己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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