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胖女人被帶入大帳中,見申屠部族的一眾核心人物全都在,不由縮了縮脖子。


    “不用怕,馬上就是自己人了!”申屠烈心情大好,甚至還和善的對矮胖女人招了招手,讓其走近一些。


    矮胖女人不敢不從,走近了跪伏在申屠烈腳邊。


    “你是來給薑景盛報信的?”


    “是……是。”


    “抬起頭來。”


    “是……”


    “那我問你,是要報什麽信?可是你們部族土城裏發生了什麽事?”


    “有,有人刺殺族長。”


    “你們現在族長是薑玄?”


    “對……”


    “那,薑玄死了嗎?”


    “沒,沒有。”


    “沒有?!”申屠烈聲音驟高,臉上的和善之色也隨之消失,瞪起雙眼,大帳內其他也都齊刷刷的頓了一下,全都扭頭望著跪在申屠烈腳邊說話的矮胖女人。


    刹那寂靜。


    “那……薑玄重傷了?”申屠烈又樂觀的問。


    “也,也沒有,族長沒受傷。”


    “那怎麽了?”申屠烈喝道。


    “族長殺了薑豹。”


    “他殺了薑豹?!”就像是被踩了尾巴一般,申屠烈猛的站了起來,聲調拉的極高,仿佛聽說了什麽鬼怪之事,他不是沒考慮過薑豹失手,畢竟薑氏部族還有薑翠雲等先天女勇士,薑豹若露了馬腳被圍殺,也正常,可……薑玄殺了薑豹?!


    “聯手殺的,還是他一個人殺的?”申屠岩猛的站起來身來問。


    “一,一個人。”受到驚嚇的矮胖女人磕磕絆絆道。


    “他殺了先天?”


    “半步先天殺先天?!”


    屋內眾人全都坐不住了,“唿啦啦”的都站了起來,相互對視,又朝矮胖女人瞪眼,申屠岩更是大喝一聲:“你說詳細點!”


    矮胖女人便將自己看到的情況詳細的說了一遍。


    申屠烈越聽臉色越陰沉,終於忍不住,一掌轟在了矮胖女人天靈蓋上,女人當場斃命。


    “還真他娘的是個天才!”申屠烈氣道。


    “他天賦怕是已經徹底超越薑寒峰了!”


    “幸好我族發動了生死戰,若是再給他十年成長時間,黑潭山第一勇士之名,恐怕都是他的了!”


    “此子斷不可留!”


    “下個月,我親手殺他!”


    ******


    次日下午,飛雪城衛家老宅,會客的大堂內。


    “四爺,小小薄禮,不成敬意。”錦袍老者欠著身子,將盒子放在了桌角,滿臉皆是奉承的笑容。


    “誒?徐掌櫃,這是幹什麽,你可是我們衛家有數的幾個外姓大掌櫃,一生都為我們衛家的生意勞心費力,什麽禮不禮的,都是一家人,見外了不是?”衛宏闊假意推諉道。


    “四爺這是哪的話,您是東家,我不過是下麵辦事的仆人,您這麽說,可是捧了。”徐掌櫃笑道。


    “你呀你,哈哈哈哈!”


    衛宏闊晃著手指點了點徐掌櫃,隨即哈哈大笑。


    徐掌櫃謙卑的跟著笑了。


    做為衛家最有能力的大掌櫃,徐掌櫃本不用看衛宏闊臉色,巔峰時期的他,衛家生意一年總利潤的兩成,都出自他手下管理的生意,現在雖不如那時,卻依舊是衛家排名第一的大掌櫃,他這種生意場上的奇才,就算是衛家老爺子,也是以禮相待。


    衛宏闊根本不夠看。


    可現在不同了。


    衛宏闊將衛家與金河董氏結盟之事辦的很漂亮,受到了家主的讚賞,並開始全權負責之後與金河董氏的合作事務,地位水漲船高,直接成為了衛家頂層最重要的實權人物之一。


    老的總掌櫃病退了,如今正是徐掌櫃競爭總掌櫃位置的關鍵時期,他不得不拉下臉來求衛宏闊。


    以前他多看不起衛宏闊,現在就多卑微。


    “四爺,那就先這麽著。”徐掌櫃連道,“對了四爺,您別忘了,今晚金寶酒樓天字一號間,還請了咱飛雪城最紅的花魁,您可一定得賞臉來啊。”


    “好說,一定。”衛宏闊滿口答應。


    徐掌櫃拱拱手,告退離去。


    以往都要起身相送的衛宏闊,今天坐在那穩如泰山,看著徐掌櫃出門匆匆而去,他搖頭晃腦的哼了幾聲小曲,痛快的念叨了兩句:“徐掌櫃,你也有求到我頭上的一天!”


    他看向桌角的盒子,也不知徐掌櫃送了什麽寶貝,才打開,衛宏闊便不由眼皮一跳,“謔”了一聲!


    盒子裏是一顆嬰兒拳頭大的珠子,淡綠色,內部似有什麽流動著,很是漂亮。


    這可不是什麽裝飾品,而是品級不低的“聚靈珠”!其匯聚天地靈氣的效果,不如陣法,但勝在可隨身攜帶,足夠方便,因此價格奇高!


    “倒是夠大方的。”衛宏闊滿麵笑容的將珠子拿出來,在手中把玩,他笑,倒不是多稀罕這寶貝,比這更好的聚靈珠,他都有好幾顆,一個掌櫃送的禮,再好也不可能比他這個衛家四爺能有的更好。


    衛宏闊現在心情大好,主要是這種被重視被捧著的感覺。


    權力的滋味!


    “四爺。”親信管事衛元中腳步匆匆的步入,似乎是有什麽急事。


    “元中啊,穩健些,都是要升一等管事的人了,怎麽還毛毛躁躁的?”衛宏闊道,說完他還搖頭晃腦的繼續哼了幾聲小曲。


    衛元中等他哼完。


    “說吧,怎麽了?”衛宏闊不急不緩的這才問。


    “黑潭山傳迴的消息,薑玄昨夜遭到同族薑豹的刺殺,這薑豹一年半前逃離薑氏部族,昨天下午突然迴歸,先天初期境界,薑玄半步先天境。”衛元中連道,“薑豹在晚宴後,趁薑玄落單時動手,卻中了薑玄算計,被薑氏部族一眾先天堵在了斷崖上,後二人公開比鬥,交手上千招,薑玄將薑豹斬首,無負傷。”


    “哢!”那珠子出現了裂痕。


    嘭!珠子炸成齏粉!被衛宏闊生生捏碎!


    衛元中低眉順眼。


    他深知四爺的性格,絕不可能認錯……衛家青黃不接,正是需要天才的時候,外人都行,聯姻入贅便是,更不要說本就有著衛家血脈的部族天才少年,可衛白筠、薑瑤的事,讓衛宏闊辦的……


    其實衛元中也明白,區區一個部族天才少年,是不足以影響到衛家與金河董氏的合作的,他還遠不夠妖孽,隻不過,等消息傳開了,四爺的麵子肯定是要掛不住的,他當初連爭取都沒爭取過。


    “好一個天才!”


    衛宏闊眯眼,嗤笑了一聲:“這種人在咱們衛家曆史上曇花一現的數不勝數!部族的先天都野蠻而愚蠢,與大城的先天相比,同境界實力都要差幾分,那個薑豹估計是個蠢貨,大意了。”


    “黑潭山是飛雪城周邊最落後的地區。”衛元中接話道,“那裏的先天確實是要弱一些。”


    “申屠部族拍賣的事怎麽樣了?”衛宏闊突然問。


    “我準備親自去一趟。”衛元中道,“今天天黑前就啟程。”


    “嗯,好!你親自跑一趟我也放心。”衛宏闊點點頭,又特別叮囑道:“除了給衛白筠和衛瑤贖身外,你告訴申屠部族,我們衛家,隻在乎這兩人,讓申屠部族對那野種別有顧忌,該殺就殺!”


    “小的明白。”衛元中道。


    “去吧。”


    “是。”


    衛元中離去。


    衛宏闊坐在那,黑著臉不說話,不知想著什麽,好一陣猛的站起身來,道:“天才又如何,下個月不還是要死?”


    ……


    衛元中在衛家屬於中層,消息傳到他手中,就已經過多人之手,本來薑氏部族的消息,就沒有什麽保密的必要,早晚都會傳開,因此在衛宏闊知道消息後不久,衛家許多人也知道了這消息,也傳到了家主衛承山耳中。


    而除了一部分人嘲笑了一下衛宏闊不懂識人、錯過給家族拉攏天才的機會外,更多人對此事是無所謂的態度,甚至沒有跟旁人談論的欲望。


    他天才,卻也沒天才到那種地步。


    雖說衛家扣了他娘、抓了他妹,還要逼她妹嫁給一個老男人,當成聯姻工具,可又能怎樣?


    他將來還能來尋仇不成?


    他就沒有將來,都活不過下個月。


    ……


    黑潭山,薑氏部族土城後山。


    吃飯時間。


    “小玄,既然你昨晚是在裝醉,那你當著那麽多人,親我的手,是故意的嘍?”薑青紅麵帶嗔意的看著薑玄。


    “那是為了迷惑薑豹。”薑玄笑道,“裝作喝醉,總要做一些不規矩的事嘛。”


    “隻是這樣?為了迷惑他?”薑青紅湊近了問。


    “那不然呢?”薑玄反問,“總不能是我故意要占你便宜吧?”


    “哼,諒你也不敢。”薑青紅下巴微揚,眼底卻閃過一絲異樣的失落,女人有時會很奇怪,希望被尊重,又希望對方能主動。


    薑玄拉起了薑青紅的手,在薑青紅疑惑眼神的注視下,如昨夜一樣,親了手背,笑道:“這次是故意的。”


    “討打。”薑青紅揚了下手,又故作嫌棄的把手背往薑玄衣服上蹭,“髒死了。”


    感情這種事,當一方本就喜歡而另一方也在嚐試主動,升溫的速度會很快。


    ……


    一天後,薑氏部族與申屠部族領地交界處,一座山穀內。


    一場瓜分薑氏部族的拍賣會如期進行,雖然申屠部族還未真正吞並薑氏部族,但黑潭山的各個部族都相信,申屠氏會在下個月初七結束這一切,提前售賣戰利品,在黑潭山也是有先例的,因此這場拍賣會,黑潭山其他八大部族全部到場。


    效忠薑氏部族的四十七部落,申屠部族賣掉了二十個,出結果後可以遷移走。


    有三個大部族與薑氏部族領土接壤,皆購買了一部分接壤的領土。


    這些是最值錢的,其餘如礦山開采權、商隊等,也比較值錢。


    拍賣會進行的很順利。


    而讓所有人沒想到的是,飛雪城四大家族的衛家不知道從哪裏收到了消息,也派人來參加了這次拍賣會,並以極高的價格,買走了衛白筠、薑瑤的贖身契約。


    契約無法馬上生效。


    但隻要申屠部族贏下生死戰,衛白筠與薑瑤在法理上將成為申屠部族的戰利品,又因贖身契約,而歸屬衛家。


    屬於提前買過來。


    “無需顧及衛家,盡管殺了那野種!”這是衛家管事離開前當眾丟下的話,引發了一陣議論。


    而衛家,並非這次拍賣會上最引人注目的。


    最注目的那個人,是唿延部族的少族長唿延琦,他願意用五個山頭,外加五個部落為買金,買走薑氏部族的一個後天圓滿境的女人——薑青紅!


    這震驚了參與拍賣會的所有人!


    雖然唿延少主四年前就曾向薑氏部族提親,聘禮也是五個山頭加五個部落,但那屬於部族聯姻,當時薑氏部族因為薑寒峰的存在,要比申屠部族還強,所以聘禮不僅僅是聘禮那麽簡單,給那麽多,主要原因還是因為薑氏部族強大。


    可現在薑氏部族都要被滅了!


    就算是薑青紅真是黑潭山第一美人,一個女人而已!瘋了嗎?!


    唿延琦的開價,不僅僅震驚了其他人,連與他同行來的自己人也被驚的變顏變色,跟他一同來的那名為“唿延達剛”的老者,還勸阻唿延琦,卻沒有起到效果。


    眾人隻能一致認為,唿延琦迷戀薑青紅,已經到了病態的地步。


    ……


    四日後。


    唿延部族土城,大門口。


    “少主又獨自一人出門,不允許任何人跟隨。”唿延達剛凝望著唿延琦騎馬離去的背影,心裏想到。


    多年前,突然有一天,唿延琦有了獨自出門的習慣,每隔十天半個月就要出去一趟,並下令任何人不得跟隨。


    這很奇怪,但唿延琦下令,沒人敢不從。


    不同於其他部族,唿延部族的族長之位,一直由族內一條核心血脈繼承,而唿延琦是這條血脈這一代唯一的男丁,這讓他從小就被寄予厚望,唿延族長也會常常滿足他一些離譜的要求。


    太陽偏西。


    依舊在唿延部族領土範圍,深山老林裏。


    唿延琦下了馬,步行繼續深入,翻山越嶺,跨過山澗峽穀,走過穀地,來到了這片山區的極深處,推開了擋在溶洞口的巨石。


    燃起火把。


    唿延琦來到了溶洞深處,又經過一道機關石門,穿過極長的走廊,最終進入到了一座地下宮殿內。


    宮殿巨大。


    四周石壁上的浮雕、壁畫,柱子上雕刻的花紋,從風格上來看,都在證明這座地宮至少有千年以上的曆史。


    而在宮殿的正中間,佇立著一尊數丈高的碧玉雕像,雕刻的是一個氣勢驚人容貌極美的女人,明明是死物,雙目卻蘊含著莫名的威嚴,與這眼睛對視,甚至會影響思維。


    唿延琦舉著火把來到雕像前,仰頭看著雕像的臉,漸漸露出了瘋狂的笑容。


    “轉世!我一定會得到你!哈哈哈哈哈哈哈!”唿延琦嘶喊著,發出了滲人的怪笑。


    如果薑玄在此,他就會吃驚的發現,這雕像的臉龐,與他的青紅姐,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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