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陽一直等到他們遠離了人群,才低聲詢問道:「守備大人,您這是?」


    陳守備迴過頭,臉上露出了幾分感嘆的表情。


    「方才那個是掌管著我們容城大軍人員分配的楊大人,他和你們楊千戶是沒出五服的親戚,你們楊千戶便請我帶話給他,讓他幫個忙先把你們放到後方歷練幾年,等到時候年齡夠了再上戰場。」


    原來是這樣!


    許青陽心裏喟嘆一聲,這楊成功倒是對他和程瀟關懷良多。


    雖然許青陽知道對方這點關懷都是因為他對他們起了愛才之心,但是許青陽心裏還是十分感念對方為她所做出的努力的。


    程瀟心裏自然也是這樣想的。


    許青陽和程瀟暫且被陳守備安排到了大軍後方押運糧草的隊伍裏當文書。


    如此他們倒也是過了一段安生日子。


    許青陽他們到來之前,燕朝的軍隊剛好已經和匈奴爆發過一場戰鬥了,現在兩軍剛好都在休養生息。


    ……


    而與此同時,京城,金鑾殿上。


    許文成出列,「臣,有本啟奏。」


    皇帝低頭,看了一眼許文成。


    「愛卿請講。」


    「迴皇上,臣前日得到邊境傳信,宋城守將李木狀告王侍郎貪汙軍餉,用發黴糧食充當軍糧,容城將士們吃不飽肚子,以至於在之前的交戰中才敗於匈之手。」


    許文成話音剛落地,大殿裏便一片寂靜之色。


    有官員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了戶部尚書王全的身上。


    許文成口裏的王侍郎就是王全的三兒子,這一次負責向容城輸送物資的戶部官員。


    王全嘴角抽動兩下,有些陰沉的目光落到了許文成身上,然後卻是立馬就出列跪倒在地。


    「陛下,微臣的兒子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還請陛下明查。」


    王全擲地有聲道。


    皇帝原本就心中存疑,現在看到王全這樣肯定的姿態那心就不由的更加偏向了對方兩分。


    特別是就算真的有人貪汙了,那容城的守將為什麽不把消息遞到他這裏來,而是給許文成傳了消息呢?


    這讓皇帝的心一時之間不由得緊了起來。


    他又想起了二十幾年前的事,那時候也是如今這樣的局麵,匈奴大軍壓境,但是還隻是一個小小的守備的許文成所在的軍隊上層的官員全部都在和匈奴的交戰中身亡了。


    身為但是那至隊伍裏的最高領導,許文成當仁不讓的肩負起了帶領隊伍的職責。


    誰也沒想到就是這樣一個農家子出身的下層官員,帶領著那樣一隻殘缺的軍隊,竟然就那樣把匈奴的大軍給抵擋了迴去,甚至於那場戰鬥許文成還是以少勝多的。


    這件事一下子作為傳奇在燕朝流傳了起來,許文成也一下子水漲船高,連升四級,被封為威武大將軍。


    許文成本來就在領兵打仗一道上很有天賦。


    他手裏有了兵權之後,就更是有了發揮的餘地,接連幾場大敗匈奴,打的匈奴好幾件間不敢再侵犯燕朝。


    那時候的燕朝,可是真真正正的百姓隻知有威武大將軍,不知有皇帝。


    皇帝那時候還隻是一個太子,先帝是個心大的,不覺得許文成名聲那麽大有什麽不好。


    皇帝卻是從那時候起就對許文成不滿了起來。


    隻是一個臣子,許文成怎麽可以蓋過皇帝的名聲呢?


    也是最後許文成自己心裏有數,主動交出了手裏的兵權,隻領了一個戶部侍郎的官職,他才能好好的活了這麽多年。


    想起之前的事,皇上對待許文成的態度不由更加的冷了下來。


    他冷淡的道:「此事便交由丞相負責吧。」


    皇帝說完,餘相便出列領了命令。


    其他官員見狀,內心也不由有了思量,看來陛下是下定決心要保王侍郎了。


    雖然表麵上看起來皇帝把這事交給了餘丞相很是公平公正。


    可是他們這些人又不是不知道最近四皇子正有意求去餘相家的姑娘。


    而四皇子又是王全的外孫,那王侍郎是他嫡親的舅舅。


    如果餘相真的想把女兒嫁給四皇子的話,他就一定不會動王侍郎。


    許文成心裏自然也是清楚這一點,因此他下朝之後迴到家中,臉上的怒氣顯而易見。


    許夫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在一旁好奇問道:「怎麽了,氣成這樣?」


    許文成並不是現在時代裏那種秉持著後宅婦人不得幹政的男人。


    再加上許夫人也不是一般的女子,因此許文成一般都很願意把自己的困擾說給許夫人聽。


    許夫人聽完許文成上朝時發生的事,不由得冷笑了一聲。


    「昏君!」


    許文成聞言心裏一驚,「夫人慎言,怎了妄議陛下。」


    許夫人白他一眼,「你就是個愚忠的,那人一直忌憚你,哪怕你交出了兵權,也沒有見他對你放心幾分,現在國內局勢這麽緊迫,他卻還隻惦記著自己的那點小心思,置容城十萬大軍的性命於不顧,不是昏君是什麽?」


    「可是他是皇上,我們隻是臣子。」許文成有些囁喏道。


    許夫人更是感到可笑了。


    「合著就我一個人知道,他座下那張龍椅不還是始祖從前朝末帝手裏奪過來的?他們趙家在前朝不也是一個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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