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試結束,學員沒有掛科,倒是考官失了格。


    季延問她:「我及格嗎?」


    淮桑壓下快要跳出胸膛的一顆小心髒,扭開視線,點頭:「你很有天賦啊。」


    季延笑,復而又將話題繞迴原點,他換了迴來的劇本:「那我們可以正式對戲了,是吧?」


    淮桑有點越來越熱。


    季延選的這段戲……其實隻是一個很普通的橋段,要是現場拍攝,可能隻需要在兩人同框後,她再單獨拍一段舞就好了。


    可如今,兩人對戲,那就沒有任何鏡頭剪輯,一鏡到底,青梅要在啞巴麵前,跳一支舞。


    在季延麵前,單獨、麵對麵,跳一支舞。


    考官突然淪為考生。


    淮桑光是想想,都覺得簡直要命。


    「這裏地方小……跳舞不方便。」


    「去飯廳?」


    淮桑:我死了。


    終於劇本裏的劇情,啞巴是坐在大院的一階梯上看青梅跳舞,季延此時便坐在了懶人沙發上,雙手支在膝蓋上,認真地問她:「你教教我,我需要怎麽做?」


    淮桑現在幾乎是自身不保,還怎麽教人。


    她還臨死前掙紮了一下,反問她:「這一段你的戲份不多,要不要換一段練?」


    「你演,我學,言傳身教,這樣正好。」


    淮桑:「……」完全無法反駁。


    兩人都沒有台詞,劇本已經拋在一旁。


    季延坐在低處,表情淡淡,心情不大好。


    顯然一切照著劇本走。


    啞巴性格孤僻,沒有朋友,被欺負是常態。青梅性格活潑,是他唯一的精神寄託。


    青梅沒別的能耐,就是愛跳舞,順帶能哄他開心。


    自學的舞,跳得毫無章法。


    時而手指柔軟,像新疆舞,時而動作豪邁,像蒙古舞。


    淮桑第一次覺得,原來在一個人麵前跳舞,是如此這般地艱難。


    手腳不協調,動作生硬,腦子不靈活,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要怎麽跳,陰差陽錯,倒是像個舞蹈生手,跟青梅幼年時期設定吻合。


    季延一聲不吭,可男人的目光像聚光燈,安安靜靜鎖在她身上,炙熱得讓她心驚。


    不知是屋內暖氣太盛,還是別的什麽原因,淮桑臉頰紅粉菲菲,像極了羞極了的小姑娘。


    手腕靈巧,繞著頭一圈又一圈,姿態舒展優美,雙掌擱於下巴處,晃頭移項,眉目含羞,幾乎不敢看他。


    季延覺得自己此時就像故事裏的主人公,不是入戲,不同共情,而是真真切切。


    眼前人的一支舞,撫平了他因比賽失利而稍顯聒噪的心。


    一桌菜,一碗湯,一段舞,原來一個人能輕而易舉被治癒。


    他眼神專注而投入,目光逐漸柔和,冰霜融水,化成嘴角一抹笑意。


    淮桑心下微動,被季延的突如其來的笑晃暈了頭。


    腳下轉圈的步伐淩亂,突然一聲貓聲輕喚,她一驚,便被一人握住手腕輕輕一帶。


    淮桑舞步停下,鼻尖幾乎碰到季延的鎖骨,鼻尖的味道清淡又薰心,當即暈頭轉向,不知今朝是何夕。


    「小黑亂跑,當心腳下。」


    淮桑聞言,隻能下意識地點點頭。


    她覺得自己是真的暈,此前一股腦轉了不知多少圈,這時腳跟都是軟的,靠在季延身上,暈得找不到北。


    「頭暈?」


    「嗯……」


    季延皺了皺眉:「能走嗎?還是先緩緩?」


    淮桑老實地說:「想蹲下。」


    季延扶住她的手稍稍使了點力:「抱你去沙發?」


    明明是句疑問句,可卻沒等淮桑迴應,他便將她攔腰抱起。


    淮桑覺得人騰空了,心卻落在原地,「我我我不用……」


    季延低頭:「放鬆一點。」


    放鬆是不可能的。


    淮桑被放在沙發上,覺得頭更暈了。


    被愛豆的第二次公主抱……


    直到洗碗機工作結束,聲音響起,直到季延默默小黑和她微笑道別,她的腳都還是軟的。


    世界真的太魔幻了。


    愛豆的粉絲福利有點太慷慨了吧……


    追星女孩的小心髒扛不住啊啊啊啊啊啊。


    *


    這次電影拍攝地就在北桐。


    淮桑作為土生土長的當地人,卻不知原來北桐有這麽一處地。


    新開發區邊上的一條小村,村不大,房屋都是矮平房,樓齡應該不小,從生鏽的防盜網和掉落的牆體看,應該有三四十年。


    村裏不少房子已經空了,牆身寫著一個拆字。


    很符合故事前期大背景。


    明天正式開機,劇組相關人員都提前到位。


    臨近傍晚,季延坐淮桑的保姆車到達村裏,兩人下車,除了行李,淮桑還提著一個貓包。


    為了趕拍攝進度,迴家是不可能的。


    村裏隻有一家賓館,劇組已經包下了一半的房間。


    此時兩人沿著村裏小路,往賓館走去。


    淮桑指了指一處空地:「像不像你家前麵的大院。」


    這個你,自然是指季延在戲中的角色。


    季延:「嗯,正好有兩階梯。」


    淮桑一聽,不知為何就想起兩人之前對的那場戲。


    啞巴坐在階梯上,青梅揚著裙擺為他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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