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蔭從未想過要和墨嚴徹底翻臉,更沒想過會彼此為敵。成蔭此刻內心五味雜陳,她不禁開始悵然,開始患得患失。這世間還有多少人值得去相信?有多少真心值得去托付?有多少情感值得去念懷?


    想到這裏,成蔭的眼眶不禁紅了。一天之間,她的整個童年被撕碎,那些和爺爺相濡以沫、朝夕相伴的日子,如同附骨之蛆般灼蝕著成蔭的心。她強忍著淚水,想要把一切的情緒全都塞迴去,可傷心卻猶如洶湧的海浪,成蔭隻能像浮萍一樣被浪花不停地拍打,來迴漂泊。


    “哭出來吧孩子,哭出來就好了。”


    華聲希實在心疼,對於一個才20歲的少女而言,這樣的打擊確實太難以讓人接受了。


    ……


    恍惚間,雷擎天二人迴到正雷庭,成蔭的傷勢也全都基本恢複。但體內仍源源不斷傳來龐大的生命能量,她必須迴去消化消化,而更需要消化的,是她的情緒。


    今天經曆的事對她來說打擊實在是太大了,一直被她視作親人的墨嚴今天卻毫不猶豫地想要殺掉她,她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可沒辦法,事實如此,事物的發展不可能總是按照成蔭所預料的去進行。


    “孩子,今日的墨嚴已經不再是你彼時的爺爺了,有些多餘的情感你需要放下了。”


    靈核內的華聲希安慰成蔭道。陪伴成蔭一路走來,他是最清楚成蔭的成長經曆的,即使他早知道墨嚴不是什麽好人,但當他對成蔭下殺手的時候華聲希也同樣震驚無比,他心裏不禁在問:


    難道他這麽多年都是裝的不成?


    “我明白,老師,既然已成為敵人,便絕不能再猶豫留情了。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任何時候都要以自身利益為第一位。這是爺爺,不!這是墨嚴教會我的。”


    “很好,看到你這樣我就放心了。”


    ……


    成蔭將體內的黑雷和藍色雷元素融合後形成的深藍色雷元素,其中同時包含了毀滅之力與審判之力兩種力量。但因為黑雷的緣故所以毀滅的力量要多上許多,二者不平衡導致成蔭現在體內有些不太穩定。


    迴到房間,成蔭盤膝坐在床榻上,她之所以在墨嚴麵前表現得對黑瞳的生死毫不在乎,是因為隻有這樣才能讓墨嚴不傷害黑瞳。再來,黑瞳現在已經算得上是自由神教的高層,若墨嚴毫無緣由就擊殺教內的高層人員,必定會使得自由神教的人軍心渙散,墨嚴也並不想失去這樣一位得力幹將。不過讓成蔭放心將黑瞳留在自由神教的最主要原因,是黑瞳的自己智慧,既然黑瞳選擇了繼續留在自由神教,那他必然有保命的手段……


    自由神教內


    哢嚓!骨骼折斷的聲音從正殿傳來。墨嚴坐在正殿的王座之上,數根紅血絲彌漫的眼白直勾勾地盯著麵前人,一股無形的肅殺之氣讓人不寒而栗。而他麵前的人此時的模樣慘不忍睹,隻見他四肢都被反向折斷,就像一隻四腳“蜘蛛”一般懸浮在空中,如此慘狀他卻隱忍著一言不發,此人正是黑瞳。


    此時的黑瞳青筋暴起、冷汗直流、牙關緊咬,緊閉雙眼忍耐著這非人的折磨。黑瞳身旁的地上還躺著很多人,他們有的是和成蔭親近之人,有的是從小照顧或服侍過成蔭的人,還有的是墨嚴派去監視成蔭的人,隻是這些人運氣不好,全都以極其扭曲的姿勢,被墨嚴活活折磨逼問致死。


    “說!是不是你讓成蔭離教的,是不是你告訴的她教內的那些不好的事,是不是你?”


    墨嚴憤怒地向黑瞳喝道,他已經氣的快要發瘋了,成蔭是他最珍視的寶藏。這20年來他一直苦心經營隻是為了能夠達到最終的目的,可如今一切卻如過眼雲煙般煙消雲散,這叫他怎麽能夠釋懷?這讓他怎麽可能不怒?


    “爺爺,不是我!我從沒和成蔭說過教內的事物,我也恨這個叛徒,她竟然舍棄了我們之間這麽多年的情感,我……我一定要將她抓住然後碎屍萬段!”


    說罷,黑瞳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形如實質的殺氣。


    “哼!你少給我演戲,你和成蔭之間的感情我最清楚不過,這些年你外出做任務打探了不少事情,別以為我不知道。所以要說誰是最有可能教唆成蔭叛教的人那就隻有你,我是不會相信你說的話的,讓我看看你內心的恐懼是什麽!”


    說罷,墨嚴眼睛開始變得通體漆黑,一道黑色光束直射向黑瞳的大腦,夢魘發動!


    ……


    一片黑暗!


    此時墨嚴的靈識正處於黑瞳的靈核之中,但令他無比震驚的是他看到的卻隻是一片黑暗。


    這是什麽情況?為什麽他的夢魘竟是一片黑暗?


    墨嚴好奇地向黑暗深處探去,越往深處隻感覺越發的毛骨悚然。墨嚴隻覺得,仿佛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在死死盯著他一般。


    當你凝視著深淵時,深淵同樣也凝視著你!


    靈識迴歸,王座上的墨嚴滿臉震驚地看向黑瞳。這個被他收養了二十多年的青年,此刻他卻覺得如此的陌生和看不透。


    他竟然沒有恐懼!


    什麽樣的人才會無所畏懼?哪怕身為夢魘施術者的墨嚴也有恐懼,但黑瞳這個年僅25歲的年輕人卻能做到毫無畏懼,因為他的夢魘竟然是一片黑暗,就連墨嚴也是生平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


    “爺爺,我人微言輕,您無法相信我說的話是必然的,但我會用我的行動去證明一切,我是絕對不會叛變養育我的自由神教的,絕不!”


    黑瞳眼神死死地盯著墨嚴,語氣之堅定,看向墨嚴的眼神竟然還有一絲……決絕?墨嚴隻覺得眼前才二十多歲的青年,眼神中竟然有種讓他都感到畏懼的深邃。


    墨嚴的內心此時很亂,他從小養到大的兩個孩子,一個背叛了他,一個讓他完全看不透,他不由的問自己,自己到底哪裏做錯了?


    “好,那我就再相信你一次,不過你不許殺了她,給我完好無損的帶迴來,我更需要活著的她。”


    “是,爺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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