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下了一個星期的雨,下到連人的骨頭都發黴了,像體內的鈣質全流失丁一樣,整個人懶懶的,站都站不住,成天隻想躺下來睡覺。


    而古篆篆忐忑不安的心情也持續了一個星期之久。


    她最大的恐懼是——蔣之騰那個“卒仔”被她不顧三七二十一地甩了那一大鍋後結果怎麽了?


    會不會昏迷在教室裏而沒人察覺,流了一攤的血,等讓人發現時早已失血過多而亡?


    這樣的恐懼和噩夢持續了一個禮拜,古篆篆每晚都輾轉反側難以人眠,兩個黑眼圈又大又明顯,每天上課都嗬欠連連。


    隨著時間的過去,她心中的恐懼好不容易逐漸消失。趁著假日,古篆篆想好好地睡上一整天,好補足這些日子流失的精神。


    但她這小小的希望沒能實現,早上八點鍾,一向都睡得比她還晚的媽媽將她從溫暖的被窩中挖起。


    “媽,今天放假耶,你就不能讓我睡久一點嗎?”古篆篆猶然抱著棉披不肯起床。


    她媽媽肯定是吃錯藥了,平常都睡到日上三竿的人竟然在早上就出現在她房裏,還大唿小叫地擾人睡眠!


    “睡、睡、睡,一天到晚就隻知道睡覺,快起床跟我到市場去買菜。”古篆篆的母親徐麗雲生氣地喳唿,雙手奮力一掀,硬是要女兒離開床鋪不可。


    “媽,你昨晚不是跟林媽媽她們打牌打到半夜嗎?怎麽有精力一大早就起床去買菜?”沒了棉被,古篆篆抱著枕頭照睡不誤。


    好歹她和媽媽也當了十九年的母女,對她的習性可知道得一清二楚。


    唉!不是她愛批評自己的媽媽,平常媽媽可比她還會賴床,所以她和可憐的老爸通常早餐都得自行料理;而待媽媽起床後,一般傳統市場早就收市了,所以她親愛的母親從不到傳統市場買菜,而是到生鮮超市采買冷凍蔬菜和食品。反正她和老爸也被“苦毒”了十幾年,早就習慣了。


    今天媽媽一大早就在她床邊大唿小叫要她陪她去買菜,八成是昨晚打牌輸太多,想把氣發泄在她這個唯一的女兒身上吧!


    想到這兒,古篆篆不理會母親,翻個身繼續睡她的大頭覺。


    “古篆篆,我要你起床就起床,別羅羅唆唆理由一大堆!每次一放假就睡到‘日頭曬屁股’,我看你沒前途了。”徐麗雪不停地嘮叨,就是非要女兒起床不可。


    終於,古篆篆忍無可忍,睜開眼睛爬起,看看床頭的鬧鍾。“我的媽呀,才八點而——”她的話在發現母親的盛裝後消失。


    “媽,你要去哪裏?”她像喪失了記憶般傻傻地問。


    “你是睡胡塗了是不是?我不是跟你說了要到菜市場去嗎?”徐麗雲身穿一襲名牌套裝,頭發特別吹過,連平常不戴的珠寶首飾也出寵了,一雙紫羅藍色的三寸高跟鞋穿在她肥肥短短的腳上顯得有些可笑。


    “可是你……”古篆篆咿咿啊啊地說不出話來,直比著母親身上。


    徐麗雲懂女兒的訝異,興高采烈地轉了一圈問:“漂亮嗎?我可是花了一個多鍾頭來打扮呢。”


    古篆篆聰明地沒迴答母親“漂亮嗎?”那個問題,畢竟她和母親年齡有差距,對“美”的認定當然會有代溝。


    “你穿這樣到市場買菜?”古篆篆吞了吞口水。她媽媽是昨晚輸太多發起神經來了是不引“嗯。”徐麗雲可不認為有什麽不對,笑容中有著青春少女的羞澀。“我還特地化了妝喔。”她突然壓低聲音對女兒說。


    母親不正常的行經讓古篆篆感到頭皮發麻,她從床上爬起正經地問母親:“你說清楚,為什麽一大早就要拉我陪你到市場?你從來不會這麽早起的!還有,到市場買菜幹嘛要做這一身打扮?又不是要去吃喜酒。”


    “哎喲,女兒啊,我跟你說喔,這事不能讓你老爸知道。”徐麗雲順身靠近女兒,在她耳邊細語。“我昨晚從林媽媽那兒得到了——個消息,她們說蔣之騰每天早上都會到我們附近的那個傳統市場買菜耶!天啊,這真是大棒了!自從烹飪班結業後,我好久沒見到他了。”


    “媽……”古篆篆的情緒倏地降到穀底。又是蔣之騰!她早該料到的,母親的失常絕對和那個爛人有關。


    “算我拜托你好不好?你都幾歲的人了還搞外遇,你這樣對爸太不公平了!”有些禿頭又有啤酒肚的爸爸雖然和那又高又帥的蔣之騰不能比,但他對***好可是有目共睹,沒想到母親不顧多年夫妻的情誼,竟然……這實在太亂來了!


    “你這孩子怎麽可以亂說話!”徐麗雲斥責女兒。“什麽外遇?你當你媽媽我是水性楊花的女人嗎?”


    古篆篆根本不相信母親的話。“要不然我該怎麽想?你去上烹飪課的期間開口閉口都是蔣之騰,說他人有多帥、有多棒,世界上任何男人都比不上他!我知道老爸沒說什麽、但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竟然在自己的老公麵前誇讚另外一個男人!”古篆篆替自己的老爸抱不平。


    “篆篆,你想太多了啦!你老爸不會在意的,他明白我最愛的人還是他。”徐麗雲帶著一臉幸福對女兒說。


    “可是……”愛一個人卻在他麵前說另外一個人的好?好奇怪!


    “唉,你畢竟還是個孩子,你不會懂的。”徐麗雲拍拍女兒的粉頰。“既然醒了就快去刷牙洗臉,陪我到市場去,快!”


    “既然你都說你最愛的人是爸爸了,為什麽還要到市場去看蔣之騰?你的行為根本和你所說的話不一致。”古篆篆嘟著嘴不依。“而且蔣之騰那男人有什麽好的,充其量不過是個虛有其表的男人罷了。他的行為表現全是裝出來的,媽,你可千萬別被他騙了。”她說盡蔣之騰的壞話,反正她對他就是沒好感。


    “篆篆,你認識蔣之騰?”看女兒的模樣好似對蔣之騰有一番深入的了解。


    “不認識。”古篆篆抿抿嘴。她當然不可能向媽媽承認自己混進他的烹飪班搞破壞的事。


    “既然不認識就不要胡亂枇評人家。蔣老師可是我見過最溫柔體貼、幽默風趣的男人。我今天要帶你去市場就是要你見見他,你一定會喜歡他的。”徐麗雲心中有一個計劃……


    “要帶我去見他?”古篆篆一慌,搶迴媽媽手中的棉被,躺迴床上將棉被往頭上一蓋。“沒那個必要,我對他一點興趣也沒有,要去你自己去。”


    開什麽玩笑,要是她和蔣之騰真見了麵還得了,他不直接跟豬肉灘老板借把屠刀殺了她才怪。


    “我不會去的”她死命和母親搶著棉被。“不管你說什麽我都不會去的!”


    古篆篆最後還是去了。


    在母親以下個月零用錢還有她慘不忍睹期中考成績的雙重威脅下,她不得不乖乖下床跟著母親上市場。


    在喧嘩熱鬧的市場裏,她一路遮遮掩掩、小心翼翼地走著,一方麵是因為要注意蔣之騰突然從某處跳出來,另一方麵是因為母親的穿著讓她感到丟臉極了。


    在市場繞啊繞、逛啊逛約莫一個鍾頭,古篆篆正欣喜自己的幸運,心想摘不好今天蔣之騰就是沒主來市場買菜,驀地,走在她前方的母親冒出一聲嚇死人的驚唿。


    “蔣老師!”她急切地迎向前方一個頎長的身影。“好久不見了,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哪兒呢?她的慶幸還維持不到一秒鍾,噩夢馬上降臨!


    古篆篆左右觀察迅速地尋找可庇護的地方——啊,一個賣豆花的攤位!她快速閃身坐下。


    她暗自祈禱蔣之騰沒有看見她,並且希望母親因為過度興奮而忘了她的存在。


    可是很顯然的,今天是她的大楣日,幸運之神遠遠地將她拋在腦後。


    盛裝打扮的母親和蔣之騰興奮地交談了好一會兒,然後她迴過身似乎在尋找什麽……


    不太妙!媽媽似乎發現她了!


    古篆篆趕緊掏錢給豆花攤的老板,起身想溜——“篆篆,我終於找到你了。來,我給你介紹蔣老師,他人很好的,你不要伯。”徐麗雲及時捉住女兒的手臂往迴拖。


    不要啊!拜托!上帝、如來佛、觀世音菩薩、阿拉真主……不管是何方神聖,誰來救救她?要不出現個大窟窿讓她跌進去再劈下一道雷將她……不,是將蔣之騰給劈昏過去。


    蔣之騰揉揉眼睛,心想自己是不是在人群眾多的市場中閃了眼看錯人了。


    但那個纖細的身影很像……


    他邊應付著一位前來跟他敘舊的學生,邊用眼角瞄那個坐在豆花攤的熟悉人影。


    真的很像,他侍會兒定要親自過去確認。要真的是她,那真是天助他也。


    找了一個禮拜的人竟會在市場中湊巧撞見,可見多有“緣分”啊。哈。他報仇雪恥的時刻終於來了。


    “不,古篆篆媽,謝謝你的好意,但今天我真的沒空,改天好了,改天古篆篆媽再介紹你女兒跟我認識。”


    蔣之騰婉拒對方介紹女兒跟他認識的好意,一來他怕在豆花攤的熟悉身影走掉,二來他對這種近似相親的引見一點興趣都沒有。


    “要不了多少時間的;你等等,我馬上帶她來。”徐麗雲可不會放過這大好時機,蔣之騰這上等的女婿人選,她可喜歡得緊。


    “我真的沒……”他來不及阻止,隻好任由她去了。


    蔣之騰在心中排練待會兒如何脫身,卻看見古篆篆媽朝那個坐在豆花攤的女人走去。


    不會吧,這麽巧!


    嗬!還真是踏破鐵鞋無筧處,才想前去確定自己是不是認錯人了,她就自動送到他麵前。


    蔣之騰眯起了眼,非常偷悅地看著相當不情願的古篆篆被她媽媽拖到他麵前。


    “你……”他原本是想掌握這機會當場訓她一頓的,但他臨時改變了主意,他可不想一頓罵就讓她輕輕鬆鬆地躲過他的報複。


    “古篆篆媽,這就是您的女兒啊!跟您可真像一樣的美麗大方。”蔣之騰轉向徐麗雲說盡好話,眼神可是不懷好意地直瞟向古篆篆摹。


    “蔣老師,你真是愛說笑,我都四十好幾了,怎麽跟我才十九歲的女兒比。”徐麗雲嘴上雖說得很客氣,眼角可是帶著虛榮的笑。“來,我跟你介紹,這是我女兒,古篆篆。”


    “你好,我是蔣之騰、令慈之前的烹飪老師。”蔣之騰麵帶親切的笑容同古篆篆慕打招唿。


    但在那張帶笑的麵皮下,所想的可不是那麽一迴事。


    原來你才十九歲啊!蔣之騰用眼神向她暗示,把她的緊張看在眼裏。他料得沒錯,她果然很怕他在她母親麵前揭穿她。


    嗬嗬,這下他握有的籌碼又更多了。


    蔣之騰幾乎掩飾不了自己的得意,而他的模樣看在古篆篆摹的眼裏更是氣得她咬牙切齒,恨不得當場將他碎屍萬段。


    她可以百分之百確定他認出了她,但他為什麽裝作不認識她,還向她自我介紹?他到底打著什麽主,意?


    古篆篆……很好,至少她那份報名表上還寫了真實的名字。蔣之騰就算是跟徐麗雪說話,眼神也有意無意地觀向她。


    他的暖昧看在徐麗雲眼中可高興得不得了,她誤以為蔣之騰對自己的女兒有興趣,所以才會不停地向她放電。


    蔣之騰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古篆篆的媽媽誤會了,不過沒關係,他不在乎被誤會,反正他跟古篆篆早就“關係匪淺”。


    “古篆篆媽,我有事真的得先走了,改天我再登門拜訪……”他一眼掃向古篆篆,讓她的心漏跳了一拍。“順便跟古篆篆姐好好地‘敘敘舊’。”


    徐麗雲聽見蔣之騰說要登門拜訪太過興奮,忽略了他要同女兒“敘敘舊”這句話。


    “篆篆,你聽見了沒?他說要來我們家耶!天啊,我不是在作夢吧?你快捏我一下,讓我確定這是事實。”母親的喜悅並未感染古篆篆蓑,事實上,她起了滿身的疙瘩,因為蔣之騰臨去的那一眼寫滿了警告的意味。


    等著瞧,我不會放過你的!


    他犀利的眼神是這麽說的,她相當肯定。


    暗黑的天空高掛一輪明月,即使白天天氣晴朗,但古篆篆並不期待能在台北的夜空看見星星。


    反正她今晚也沒觀星的心情……古篆篆隻手杵著下顎坐在陽台發呆。


    蔣之騰那個小氣巴拉的大爛人到底想怎麽樣?她不過編了個謊加入他的烹飪班,然後很不小心害他被菜刀割到、被熱油燙到、被火燒到……


    呃,好吧,她承認自己後來用鍋於砸他是過分了點,但她也是為了自衛啊!


    早上在市場和他相遇時,他額頭上還隱約可見的腫包可是她的傑作,若真的是,都—個禮拜了還不見腫包消退,那她當時的手勁大概不小。


    想著想著,古篆篆心頭不由得湧上一股內疚感。


    啐,真該死,她不該感到內疚的,是蔣之騰那男人罪有應得!


    他不該賣弄風騷耍得母親團團轉,這種男人是該受到懲罰的,她隻是代天行道而已。


    古篆篆決定把蔣之騰的威脅放在一旁,睡個好覺去。


    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理由為了他的威脅而一夜不得安眠對不?古篆篆說服自己後,推開陽台的紗門往屋內走。


    她才千腳踏進客廳,電話就響了。她看看牆上的鍾,都十一點了,趕緊一個箭步接起電話,不讓鈴聲吵到已熟睡的爸媽。


    “喂?”她以為對方應該是六個死黨中的其中—個。


    “喂,古篆篆。”沒想到對方竟是個男生,而且——開口就直唿她的名字。


    “你是?”很陌生的聲音,卻又覺得有一絲熟悉感對方低沉地笑了,笑聲非常性感。“你忘了我?非常不應該喔。”他們的對話宛如情人間的調笑。


    “我們早上才碰過麵的不是嗎?更不用說我們之前‘深切’的淵源了。”對方在說“深切”兩字時,古篆篆幾乎可以聽見他磨牙的聲音。


    她知道他是誰了。“是……蔣之騰?”


    “我真是為你還記得我而感到榮幸。”他這話說得諷刺極了。“下來吧,我在你家樓下等你。”蔣之騰用命令的口吻說道。他不怕她會拒絕,目前占上風的可是他。


    “你叫我下樓我就下樓嗎?你以為你是誰啊!”媽呀!他可真是陰魂不散,早上才倒楣碰見他而已,晚上他就找上門了。


    “我的確誰都不是。”蔣之騰依舊悠哉故我,絲毫不受古篆篆摹惡聲拒絕的影響。“要不這樣好了,你不下樓來,我上去找你。不過……就怕這樣會吵醒你的父母。”


    “啊,要是你父母不小心聽見我跟你談話的內容他們就會知道自己的女兒所做的一切惡行。天啊,我真不敢想像到時候他們會有多失望。”蔣之騰話裏威脅的意味很濃了。


    “你不要上來!我下去就是了。”算他行,知道利用她的弱點要脅她。


    “嗬嗬,我生平最不喜歡威脅人了,你早答應下樓不就好了?”


    透過電話,古篆篆衰依舊能感受到蔣之騰得意的笑。她握緊聽筒,真想把電話線拔了,下樓直接將電話機往他身上扔。


    喔,不!她該找重一點的東西才對,電話是砸不死人的。


    “那我等你,千萬不要讓我等太久喔。”蔣之騰忍著大笑的衝動結束通話,耐心地等待囊中之物上門。


    “你到底想怎麽樣?麻煩你一次說完,別拖拖拉拉的。”古篆篆簡單套上——件外套—下樓,一見倚在車門旁的蔣之騰,開門見山就道。


    “嗨,真高興我們又見麵了,‘皮太太’。”蔣之騰假裝忽略她的壞脾氣和壞口吻。


    哼,他偏不順著她的意,他就要揪著她的一顆心,像她將他耍得團團轉一樣1古篆篆真恨他的不幹脆。“你以為我怕你嗎?你去跟我爸媽說呀,我才不怕你呢!”她故意說著反話。


    唉,她要真不怕他揭穿的話,她才不會下樓來。她甚至可以預見爸媽知道她的行徑時會是怎樣的驚天動地。


    別說媽媽是蔣之騰死忠的支持者,一向最愛麵子的爸爸要是知道自己的愛女在外頭亂來……被禁足是小事,隻怕她畢業後想到國外遊學一年的美夢會破碎。


    不行,她得處理好這迴的麻煩。出國遊學是她長久以來的夢想,她足足求了爸媽五年才獲得他們的首肯與金錢資助,說什麽都不能被蔣之騰這痞子破壞了。


    蔣之騰可一點都不相信她的話。


    “是嗎?那你何必下樓來呢?古篆篆,你就別再裝了,你以為我被你騙過一次後還會再上當嗎?”


    蔣之騰觀察著距離他五大步遠的古篆篆昱,她穿著一件破舊的牛仔褲和過大的外套,原先的卷發洗直了在月光包圍下的她看起來更年輕。她的五官很古典柔細,和她的直脾氣壓根對不上。


    古篆篆倔強地抬高下顎,努力使自己在飽受威協的情況下仍維持著強悍的態度。


    “要不然你想怎麽樣?”


    蔣之騰被她故裝驕傲的模樣惹笑了。真可愛他出乎意外地對他的仇人有一絲的好感。


    她應該算是他活了二十七年來唯一不受他排斥的未婚年輕女子吧。和她談話讓他覺得好玩,完全沒有平常的不耐。


    就衝著這一點,他的複仇計劃絕對會比預期中有趣。


    “我就直接說吧,我要你當我的女朋友。”蔣之騰帶著笑投下一顆炸彈。


    女朋友?,古篆篆驚駭地往後退了好幾步。“你……你……你在開玩笑吧?你應該恨不得殺了我,怎麽會要我、要我……”她實在說不出女朋友那三個字。


    “你誤解我的意思了。”蔣之騰覺得古篆篆是個很好逗弄的女孩子,一句話就能引起她天大的反應。


    唿!她鬆了一口氣。“我想也是。”


    “就憑你的姿色……”蔣之騰用不屑的眼神上上下下、來來迴迴地打量她,“根本不夠資格當我的女朋友!”


    “喝,你那是什麽話,是我古篆篆不屑當你的女朋友才對。”成天隻跟已婚的歐巴桑混,她看他八成心理有毛病。


    “這不是重點。我是要你表麵上假裝是我的女朋友,但實際上你得當我的跟班,跟著我聽從我的使喚,我說什麽你就得做什麽。”這才是他複仇計劃中最好玩的—環,該換他將她耍得團團轉了、。


    “何必那麽麻煩?你不就是想把我當奴隸—樣使喚,又何必要我假裝是你的女友呢?”


    “別問那麽多。你充其量不過是個擋箭牌,要你假裝我女友是想讓我父母打消逼婚的念頭;更何況你當我的跟班就表示得隨時隨地跟著我,不找個理由實在很難杜絕別人的閑言閑語。”


    “你可真是‘物盡其用’。”古篆篆反諷道。真沒想到她古篆篆也有淪落到讓人使喚的一天。


    罷了,就當是為了遊學的美夢吧。


    “好說、好說。那請問你何時可以上工呢?”


    “我白天要上學,隻有晚上有空。”古篆篆先說好自己的“上班時間”,免得被當成廉價勞工,一天二十四小時聽人差遣。


    “那就從明天晚上開始吧。你知道我家在哪裏,請白動報到。”嗬,今晚他可得熬夜列出一大串虐待她的項目了。


    “等等。”古篆篆喚住開門上車的蔣之騰。“我的奴隸期限呢?你總不能要我一輩子都受你的威脅吧。”


    “這我倒沒想過。”蔣之騰偏著頭想著,那樣子說有多帥就有多帥。“要不這樣好了,就到我遺忘這件事為止,如果我忘了你曾經到我烹飪班搗蛋的事,那我就不算握有你的把柄了,到時候你就毋需受我威脅啦。”


    “你這不是廢話嗎?這種事哪有說忘就忘的。”分明是誆她嘛。


    “說的也是。況且我的記憶好得很,很難忘什麽事情。”蔣之騰摸摸鼻子假裝思索。“既然如此,你就當我一輩子的奴隸吧。”哇哈哈,這就是他的結論!


    蔣之騰說完便開車走了,他在車裏頭爽快地哈哈大笑,至於被耍的古篆篆則是在住家大樓下氣得直跳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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