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杏走下馬車與李清歡來到一旁無人的地方,他看著李清歡認真地說道:“你曾為名利來到江黃村找小僧,小僧給不了你要的東西,可是……”


    “你別說了。”李清歡道,他又怎麽會忘記若不是陳文杏將他介紹給柳滿庭,他現在還不知道身在何處是生是死。


    “告訴小僧,觀柳城現在的真實情況到底是什麽?”陳文杏逼問道。


    李清歡臉上露出悲痛的神情,“你知道了又能怎麽樣?難道你能逆天改命嗎?大勢所趨這個道理你應該懂得。”說罷便又喃喃道:“因緣本自無,不生亦不滅,見諸有為法,石女虛空華。”此話出自《入楞伽經》第三卷,不知何時李清歡無事的時候也喜愛上了誦讀佛經。


    陳文杏歎息一聲,道:“小僧,隻想助觀柳城一臂之力,不為其他,僅為那些受苦受難的人們能夠早日脫離苦海。”這世間最痛苦的事情是,當你想要去助對方一臂之力的時候,而你卻失去了相助的身份與資格,“小僧即便要離開觀柳城,你也該讓小僧明明白白地離開,而不是糊裏糊塗地離開。”


    “好,我把一切都告訴你,你答應我聽完後就立即離開觀柳城。”李清歡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雪不知何時落下。


    讓本就難走的路變得越發的艱難,尤其是拖家帶口且背著全部家當的人。


    陳文杏透過馬車簾子的縫隙偷偷地向外看著,悲痛毫不掩飾地掛在臉上。


    “你別總是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看得人心煩。”鬆風明月開口說道。


    陳文杏並沒有因為鬆風明月的話而生氣,反而向他問道:“我該如何是好?”


    “你什麽也不用去做,也不該你去做。”鬆風明月說道,說罷便又解釋道:“你要想明白是到底誰讓他們受苦?是誰讓他們不得不離開生活許久的觀柳城?是觀柳城的城主,他若真的將觀柳城治理的很好,那他們就不需在如此惡劣的天氣裏,還要抓緊時間去逃離到其他地方。”


    陳文杏聽後垂首陷入沉思。


    鬆風明月見狀並沒有打算要停下來的意思,“我倒是認為,如果觀柳城真的實力不濟而被彭城給吞並,這些人不一定就會比現在過得差。”


    “阿彌陀佛,明月施主,你別再說了,小僧想思考一些問題。”陳文杏說道。


    鬆風明月冷哼一聲,將頭轉向別處,口中喃喃道:“好心當作驢肝肺。”


    “嘻嘻……小和尚,你就聽明月哥哥的,他說的話一直都是對的。”陽春白雪也開口勸道。陳文杏對陽春白雪擠出一絲微笑,他覺得不該讓他們看到自己這般模樣,剛準備開口說話,馬車便停了下來。


    “怎麽了?”鬆風明月問道。


    “有人擋路。”車夫說道。


    陳文杏抬手示意二人小心,而自己則準備下車查看,可是當看清楚攔車的人後,立刻跳下馬車來到那人麵前,“你為什麽要將小僧丟下,獨自離開?”


    攔車的正是項天路,而他則是以李一傷的麵容見陳文杏。


    李一傷道:“哎呀呀!小和尚,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


    陳文杏略帶氣憤地問道:“怎麽就是小僧的不對了?”


    “離開時我向你說過,是你醉酒沒有記住,又怎麽能怪到小道的身上呢?”李一傷幽幽地說道。


    陳文杏連說三個好字後,仍然用氣憤的神情看著李一傷。


    李一傷嬉笑道:“小和尚,道友我對你也算是仁至義盡了,怕你吃苦臨走的時候將大部分錢財都留在了客棧裏,怎得此刻卻怪起我來了?”


    話音未落,陳文杏臉上的怒氣消散無蹤,取而代之的便是尷尬。他深知是自己貪戀酒色肉欲將身上所有的錢財都揮霍一空,這才會被酒食客棧的小二給扔了出去。確實沒有怪罪李一傷的理由。


    “你怎麽知道車上是小僧?”陳文杏問道。


    李一傷道:“道爺我又不會掐指算卦的,怎麽可能知道馬車裏麵坐的就是你。道爺我就是累了,想要借個馬車坐一段路程。”


    陳文杏恍當即然大悟,確實是李一傷的做事風格,隨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馬車很是寬敞,再坐一個李一傷也完全感覺不到擁擠。


    李一傷先是誇讚鬆風明月聰慧過人,而後又誇讚陽春白雪可愛純善,最後,話鋒一轉,道:“小和尚我看你從觀柳城出來,那你對於城裏麵發生的事情知道多少?今天龍門律宗就要大舉進攻觀柳城了,你認為觀柳城能守住不?”神情帶著一種茶餘飯後的閑談之色。


    陳文杏不知道該如何迴答這個問題,“小僧,知之甚少。你呢?小僧猜你應該也是從觀柳城出來的?你又知道些什麽?”


    李一傷聽罷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般,先是將柳州羿與龍門律宗對戰失蹤不知生死的事情說了出來;而後又說出柳滿庭在這危難的時刻,竟沉迷泉安樓的老板娘且一直留宿泉安樓不迴柳家;再就是說現在觀柳城其實是上官紅一人在苦苦支撐著。


    他沒有說半句假話全都是事實。可這些話聽在陳文杏的耳中就像是柳滿庭沉迷女色對於觀柳城的一切不管不顧,而上官紅身為少主夫人不得不將所有的責任肩負起來。


    “你別說,這個上官紅還是非常厲害的,讓道爺我都不得不佩服萬分。”李一傷讚美道。


    “你佩服她什麽?就因為她沒有逃跑,仍然堅守著觀柳城?”鬆風明月問道,而後又對陳文杏說道:“你看我說什麽了?就是他們柳家不行了,沒實力守護觀柳城,守護百姓。”


    “哎呀,明月哥哥你別插話了。”陽春白雪不悅地說道,“道長,你快說,你佩服上官紅什麽?”


    李一傷的眼睛從陳文杏三人的臉上掃過,他仿佛很滿意幾人此刻臉上急切的神情,而後才緩緩地說道:“她從柳州羿送迴來的東西中,得知了啟動觀柳城守城大陣的口訣。我出城的時候聽說她也已經找到了陣眼。”


    “守城大陣?”三人幾乎同時開口問道。


    “沒錯,守城大陣,其實這觀柳城呀,就是建在一個巨大的陣法之上。”李一傷說道。


    陽春白雪笑了笑,道:“這樣說來,觀柳城肯定會贏了。”聽到這話陳文杏懸著的心也稍微落下去了一些,可,當他看到李一傷輕搖的頭顱後,他落下的心再次高懸了起來,語帶急切地問道:“你為何搖頭?”


    李一傷見陳文杏這般焦急,當即也不賣關子了,隨即正色道:“口訣有了,陣眼也找到了,可是,如此龐大的陣法對於催動陣法之人的靈氣要求也一定是極高的。以道爺我的判斷,若不是煌午之境的高手來催動此種大陣,換做其他人要是想強行催動陣法禦敵,幾乎和尋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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