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杏邁步走進了悅夢齋。


    他的臉上有堅毅,有決絕,更有深思熟慮後的沉穩。


    仆人看到陳文杏後,問道:“小師父,可有熟識的姑娘?”


    陳文杏說道:“帶我去你們這裏最好的房間,應該是叫乾字房。”


    仆人臉上露出尷尬的笑容,道:“不好意思,乾字房不招待客人。”


    陳文杏笑了笑,說道:“我今天就要乾字房。”


    仆人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說道:“這個我做不了主。”


    陳文杏晃了晃手中的雁翎刀,語帶悠閑地說道:“帶我去找能做主的人。”


    很快,仆人便將陳文杏帶到了悅夢齋老板娘秦秋琳的麵前。


    秦秋琳聽仆人說完話後,抬手便是一巴掌,怒聲道:“你個狗東西,沒長腦子嗎?乾字房是為誰留的你不知道嗎?”


    仆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道:“我,我,我知道。”


    秦秋琳怒聲道:“你知道,還把他帶到我的麵前?你想死氣我?”


    陳文杏微笑著說道:“女施主,這一切不是他的錯,是小僧逼他這樣做的。”


    秦秋琳這才看向陳文杏,說道:“小和尚,這裏不是你可以胡鬧的地方。如果你想玩,這裏有很多房間,也有很多姑娘,可以讓你玩到爽。可是如果你是故意來找茬,這裏有很多柄劍,也有很多把刀,可以讓你死無全屍。”


    陳文杏說道:“我要宴請一位重要的客人,所以必須要你悅夢齋的乾字房。”


    秦秋琳大笑了起來,仿佛聽到了一個十分好笑的笑話。


    她剛剛止住笑聲,便說道:“趕出去。”


    話音未落,一直站在她身後冷眼看著一切的兩個人便同時飛身向陳文杏靠近,二人伸出手抓向陳文杏的肩頭。


    陳文杏任由兩他們人抓住自己的肩膀。


    可很快,兩人的額頭便就冒出了冷汗,因為他們發現無論如何用力也不能使陳文杏的身體移動分毫。


    而陳文杏的臉上依舊帶著微笑,好像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


    秦秋琳也不是尋常之人,當即說道:“如果碰到冥頑不靈的人,也隻有讓他躺著出去了。”


    二人聽後,同時撒手後退。


    一個人自腰間拔出長劍,另一個自懷中拿出三根喪門釘。


    三根喪門釘,帶著無盡的殺氣分別射向陳文杏的眉心,心髒與會陰。


    長劍則緊隨喪門釘之後,刺向陳文杏的咽喉。


    二人出手十分迅速沒有半點拖泥帶水,顯然二人已經用這一招殺死了很多來悅夢齋鬧事的人。


    可是,今天二人這配合十分完美的一招卻並沒有發揮他們該有的效果。


    陳文杏的身影就這樣突兀地自幾人麵前消失不見。


    隨後。


    秦秋琳感覺到自己的脖子上一陣冰涼,驚唿出了聲。


    二人連忙迴頭,看到陳文杏出現在了秦秋琳的身後,手中的雁翎刀也已出鞘,冰冷的刀身正放在秦秋琳的脖子上,“女施主,來之前我已經打聽過了。乾字房自悅夢齋建立以來隻住過觀柳城的城主,除此以外沒有住過任何人,更沒有人敢在裏麵住。”


    秦秋琳的臉上並沒有太多的慌亂,沉聲道:“和尚,你真不怕死?”


    陳文杏說道:“每一個人經常出入悅夢齋的人都知道乾字房是為觀柳城的城主準備的,可是又有傳言說,觀柳城的城主從未走進過悅夢齋。”


    “嗬嗬……”秦秋琳冷笑,“你敢賭嗎?用你的命去賭一個傳言。”


    “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乾字房。


    房間布置的並不豪華,與悅夢齋最最普通的房間相比較,甚至有些寒酸與破舊。


    因為房間當中的那張八仙桌缺了一角,而桌上放置的青銅燈甚至連燈油都沒有。


    “我還要麻煩女施主一件事。”陳文杏微笑著說道。


    秦秋琳問道:“何事?”


    陳文杏說道:“勞煩女施主請陸熊陸施主過來,就說乾字房有一個十分有趣的人請他來飲酒。”


    秦秋琳連說三個好字,“大師可一定要喝的盡興。”


    她還有後半句話沒有說出來,那便是,你不可能活著走出悅夢齋。


    很簡單的道理,陳文杏在乾字房宴請客人的事情很快便會傳出去,這無疑讓悅夢齋蒙受了奇恥大辱,也讓乾字房隻為觀柳城城主準備的事情變成了笑話。


    所以,秦秋琳不會讓陳文杏活著走出悅夢齋。


    陸熊看到陳文杏的時候很平靜,很明顯秦秋琳把一切都告訴了他。


    陳文杏舉起酒杯,道:“陸施主,請。”


    陸熊看著酒杯並沒有任何動作,反而問道:“和尚可以喝酒吃肉嗎?”


    陳文杏仰頭喝光杯中的酒,道:“不可以。可世人好像很喜歡看到和尚喝酒吃肉。”


    陸熊繼續說道:“你是十分有趣的人?”


    “不是。我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誦經拜佛。”


    陸熊歎息一聲,道:“陳文杏,在酒館的時候,我已經把話說的很清楚了。”


    陳文杏說道:“是。陸施主講的十分清楚。”


    陸熊張了張嘴,最終問道:“可你這又是為何?”


    陳文杏笑了笑,說道:“想請您出手拯救處在水深火熱中的苦難百姓。”


    陸熊緩緩地伸出手,拿起酒杯,放在嘴邊,啪,他將酒杯拍碎在桌子上。


    憤然起身,俯視著陳文杏,道:“好,很好,你們都是心懷百姓,心懷萬民的活菩薩,看不得百姓受一點點的傷害。而我,我是一個惡人,一個十惡不赦得禽獸,畜生。


    陳文杏我這樣說,你滿意嗎?”


    “陸施主,我沒有這個意思。”陳文杏說道。


    “你沒有這個意思?你沒有嗎?你進到這乾字房內,不就是想要讓我看到你的決心,你誓死也要拯救那些人的心意,不是嗎?”陸熊大聲地說道。


    陳文杏隻得承認道:“是。”


    陸熊抬手指著陳文杏,道:“你站起來。”


    陳文杏站起了身。


    陸熊抬手握拳打向陳文杏。


    陳文杏沒有任何閃躲,也沒有任何反抗,任由陸熊的拳頭打在自己的臉上。


    他的嘴角滲出一絲鮮血。


    陸熊說道:“你在逼我。”


    陳文杏說道:“如果陸施主這樣認為,那便算吧!”


    陸熊看著陳文杏手中的雁翎刀,眼眶中有淚水閃過,“好,你們都愛做大英雄不是嗎?你們都喜歡受萬人敬仰不是嗎?”


    陳文杏安靜地看著,等著,他心裏清楚,陸熊這些話並不是說給他聽的,而是在說給自己聽。


    陸熊抬起桌上的酒壇,一飲而盡,他帶著濃濃的醉意,說道:“隻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情,我就答應你的要求。”


    “我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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