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文雄第一時間就暗自給了守衛一個手勢,沒人注意到,守城的士兵,開始不著痕跡的挪動,甚至是默默調轉了,配備在城牆之上的弩車。


    “傻丫頭,快去吧,莫要耽擱了時辰。”薑栩溫柔的笑著,她拒絕了。


    她很清楚,能夠將蘇沐雪送出去,已經是陛下最大的容忍了,他們是不會允許自己離開京城的。


    而且,她也不願意離開,她還有未盡之事。


    若是貪生怕死,當初她也不會選擇迴來京城。


    這是她的選擇,她也不缺這點魄力!


    上官文雄和薑少興,同時鬆了口氣。


    ……


    前去北境的隊伍越走越遠,薑栩也沒有留戀的轉身上了馬車。


    剛迴到公主府,蘇老將軍就來拜訪。


    她接見了蘇老將軍。


    蘇老將軍跪地,“多謝殿下。”


    薑栩笑看著蘇老將軍:“老將軍這是何意?”


    “多謝殿下送小女出京,自即日起,我將軍府將代替小女,保護殿下的安全。”這是蘇老將軍的承諾。


    薑栩默不作聲,良久:“老將軍請起吧,你們也尋個由頭離京吧,去金水縣。”


    “殿下,當真會發展成那樣麽?”蘇老將軍開口。


    沒頭沒腦,但兩人都心知肚明。


    “楚淵已經連續拒了十道聖旨了,我太了解他了。”


    “沒有緩和的餘地了?”


    “除非陛下,除非朝廷能夠無限製的容忍楚淵,否則再無他法。”


    說完,薑栩都笑了。


    楚淵是臣,陛下是君,讓君主無限製的容忍臣子,那還不如直接將皇位交出去。


    這也是一種解決辦法,但是可能麽?完全不可能。


    就和陛下說的,要傳位給自己一樣,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


    北境,天色已經暗沉下來。


    楚淵這些日子還留在拒夷關,也不是什麽都沒有做,他又從金水縣調了很多軍備送來拒夷關。


    上次帶過來的軍備,已經在北境戰事中消耗得差不多了。


    既然要北伐,要一次性幹碎北夷王庭,自然要重新補足軍需。


    至於朝廷送來的軍需,在楚淵眼裏,就是垃圾中的垃圾。


    當然,這隻是和金水縣的軍備做對比,而不是朝廷真的隻舍得給楚淵送垃圾的軍備過來。


    楚淵沒有想到,第一個來拜訪請辭的人,居然是徐榮。


    徐榮顫顫巍巍的跪在地上:“大將軍,請允許末將率軍迴京,朝廷已經下了十道聖旨了,此乃聖命,末將不敢不從,末將家中上有六十歲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


    楚淵淡漠的看了徐榮一眼,翻開了一本冊子:“徐榮,統兵五萬,自開戰至今,一共參與了六十七場戰鬥。


    你軍共殲敵四萬有餘,損失兵力兩萬六千有餘,又重新招募擴充至五萬建製。


    殲敵有功,戰場之上,未出現逃兵一人,本將軍許你迴京。”


    聞言,徐榮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感激涕零:“多謝大將軍成全。”


    然而,當對上楚淵視線的時候,那陌生和冷漠,卻又讓他不寒而栗,心底總感覺,在這一瞬間,自己失去了什麽很重要的東西。


    楚淵同意他請辭,他應該高興,可從楚淵營房離開的時候,他卻是低著頭,失魂落魄的模樣。


    剛離開楚淵營房不遠,幾個將軍就湊了過來,看著他這般模樣,無奈歎息:“看來大將軍還是不願意放我們迴京,這可怎麽辦啊?


    朝廷得罪不起,大將軍也招惹不起啊!”


    “不,大將軍同意我迴京了。”徐榮苦澀一笑,開口。


    “什麽?大將軍同意你迴去了?那你怎麽是這樣一番表情?”眾人疑惑不解。


    “我也不清楚,總覺得心底空落落的,或許我也是想要去北伐,徹底剿滅北夷王庭,報那血海深仇吧。”徐榮說著,搖著頭離去了。


    其他幾人對視一眼,點頭,一同朝著楚淵營房走去。


    當從楚淵營房出來後,他們一個個臉上都是掛著輕鬆釋然的笑容。


    楚淵比想象中的好說話,看完他們的軍功和貢獻之後,就同意讓他們迴京複命了。


    沒有為難他們。


    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也是楚淵的一道篩選。


    人各有誌,道不同不相為謀。


    如今楚淵已經兵強馬壯,並不是所有人都夠資格,可以加入他的隊伍和陣營的。


    ……


    李允也來見了楚淵,但令楚淵沒有想到的是,李允前來,不是為了請辭,而是請求楚淵留下他,讓他跟楚淵一同北伐!


    楚淵並未第一時間給他答複。


    李允失落的離去了。


    ……


    蘇振邦和宋陽也相繼到來。


    對於這兩人,楚淵讓楚寧給他們倒了茶。


    “打算什麽時候迴去?到時候我送你們。”楚淵微笑。


    “大將軍,我不迴去了,你打到哪,我就跟到哪!”宋陽第一個表態。


    楚淵笑了笑:“想好了?”


    “早就想好了。”宋陽咧嘴一笑:“隻是末將心中有個疑問。”


    “但說無妨。”


    宋陽取出兩盒藥膏:“宋某早些年,遇到一個神醫,也姓楚,他救了宋某一命。先前偶然發現,他贈與宋某的藥方做出來的傷藥,竟和大將軍送給吳溝渠的傷藥一模一樣。


    所以宋某鬥膽請問,大將軍是否和那位神醫有所淵源?”


    “哦?”


    楚淵拿起兩盒藥膏仔細查看,漸漸皺眉:“敢問那位神醫叫什麽?”


    “楚仁!”


    楚淵思緒迴歸,那個天天領著自己往後山跑,尋找草藥的老爺子,身後還跟著一條黑狗。


    他笑容逐漸溫和:“正是家父!”


    宋陽瞪大眼睛,一臉果然如此的神情,再次對著楚淵下跪,鄭重其事的磕了三個響頭:“救命之恩,唯有死可報。”


    “對了大將軍,老神醫身子骨可還健朗,我早就想好好的感謝一下老神醫了,隻是當年老神醫走得太過匆忙。”


    “老爺子已經走了,有些年頭了。”楚淵的眼中也有些許思念。


    其實,他伴老爺子的日子並不久,畢竟剛穿過來沒幾個月,老爺子就駕鶴西去了。


    宋陽一愣,竟是直接紅了眼眶。


    似是覺得丟人,他迴過身背對著大家,感慨不止:“物是人非,物是人非啊!


    好在老神醫後繼有人啊!”


    結束和宋陽的談話之後,楚淵笑著看向蘇振邦。


    蘇振邦起身:“我也不打算迴去,妹夫你打到哪裏,我就跟到哪裏,我們是一家人,我要是丟下你跑迴去了,小妹她不得打死我?


    那虎丫頭力氣可大了,說來慚愧,雖為兄長,拳腳功夫我是不如她的,我這個當兄長的,還是怕了那個虎丫頭了!”


    “不,蘇將軍,你必須得迴去。”楚淵神色嚴肅。


    “為什麽啊?”蘇振邦不樂意:“憑什麽宋陽可以留下來,我不行啊?比起他宋陽,我也不差啊!”


    耿直是耿直,但是就是有點缺根筋……


    本以為宋陽會生氣,結果丫的竟是昂頭挺胸,很自豪的樣子。


    楚淵徹底無語了,怎麽願意留下來的,都不像正常人的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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