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楚淵大軍之後,宋陽也率軍殺入了城中,楚淵的騎兵沒有攻上城牆,宋陽便率軍去奪城牆。


    等蘇振邦率軍衝進來的時候,楚淵的鐵騎已經不知道殺到哪裏去了,宋陽也將城牆控製得七七八八。


    戰局實在是太混亂了,冷不伶仃就會竄出來幾個北夷士兵,雖然不成建製,但在這地形複雜的城池之中,也尤為煩人。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蘇振邦一聲令下,全麵推進!


    ……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大家隻知道楚淵的鐵騎還在前方衝殺,卻不清楚殺到什麽地方了。


    蘇振邦也還在穩步推進著,所過之處,片甲不留。


    而城中的北夷士兵,雖然還人數眾多,但早就被徹底打亂,與指揮部失去了聯係,宛若無頭蒼蠅一般在城中四處亂竄。


    ……


    拒夷城外,半山腰處,逃出來的百姓們看著城內火光衝天,不知道裏麵的具體情況。


    他們慶幸,自己活下來了,雖然自私自利,可活下來比什麽都重要。


    他們或許已經意識到了,城內火光衝天,定是朝廷的大軍已經殺進城中了,那些選擇抵抗的人,應該也能夠活下來。


    他們會後悔麽?不會,因為這是自己的選擇。


    大家都是為了活下去,或是選擇逃跑,或是選擇反抗鬥爭,總之都活下來了。


    唯一不同的便是,不同選擇或許會帶來不同的未來!


    ……


    “多爾羅羅的大軍呢?為什麽還沒有按照軍令,和阿馬其將軍匯合,一同前去阻擊楚淵的大軍?”守城大將軍憤怒訓斥。


    宛若一頭發狂的雄獅。


    前來匯報的將士聞言,嚇得低著頭:“迴大將軍,我軍前線陣地,已經被楚淵率軍衝散,多部已經失聯,正在各自為戰,軍令根本就無法送達到各軍。


    還有他們飛在天上的東西,時刻都在監視著我軍的一舉一動,城內複雜的地形,將對我們毫無任何優勢。


    大將軍,吹號退軍吧!”


    “放肆!”大將軍怒喝一聲:“還要退?我們自和楚淵交戰以來,一退再退,已經退無可退,繼續退我們能夠退到哪裏去?退迴草原上去麽?


    你不要忘了,諸位親王已經南下,我們必須要在這裏牽製住楚淵,不能讓他率軍迴防,馳援京城。


    我們得拖住楚淵,在楚淵意識到不對,撤軍迴去救援的時候,再一路追擊襲擾,我們必須得保證親王們順利殺入大夏京城!”


    他還在堅守著原計劃,可他卻不知道,那些個親王,早就將他們當做棄子,率軍撤迴草原了。


    他們繞路南下直取京城的計劃,早就已經破產了。


    “將軍,大家繼續留在城中,也隻是群龍無首,不如退至拒夷關……”那人繼續開口。


    “唰~”大將軍直接抽出彎刀,架在了那人脖子上:“你在蠱惑軍心!退至拒夷關?你可曾想過,若是拒夷關失守了,楚淵奪迴了拒夷關呢?


    那時候,楚淵隻需要留下區區三萬兵馬,就能將我們擋在草原的冰天雪地之中,他便可以毫無顧忌迴去馳援大夏京城。


    你這樣,會毀了諸位親王的大計,同樣的,也是毀了我草原的百年基業。


    再敢妄言退兵者,當斬不饒!”


    語畢,他冰冷的眸子再次看向那人:“現在,你還要勸本將軍退兵麽?”


    那人一臉恐懼,滿臉的糾結和猶豫,隻是片刻,他磕了一個頭,抬頭,眼神決絕:“屬下,懇請大將軍退兵,固守拒夷關,讓大軍繼續群龍無首的在城中亂竄,我們會全軍覆沒的!


    將軍,我們最大的威脅,不是楚淵的騎兵,也不是大夏的百萬雄師,而是頭頂的那一雙雙讓我等無處遁形的眼睛!”


    “唰~”鮮血噴濺,那人眼珠子瞪得滾圓,絕望不甘的倒在地上。


    他努力張口,卻發不出聲音。


    到死的時候,他的腦海裏還在想著:大將軍,若不退軍,我軍定會全軍覆沒啊!


    那楚淵,我們擋不住的啊!


    這並不是貪生怕死,而是根本沒有意義。


    按理說,親王他們應該早就對鎮北關發起了攻勢,應該早就已經攻破鎮北關一路南下了啊。


    可為什麽楚淵還沒有退軍?當真是楚淵一點消息都沒有收到麽?


    這可是楚淵啊,不是薑少軒啊,楚淵在天上有眼睛的啊,他怎麽可能什麽都不知道?


    將軍啊,那一夜突然撤走的近半精銳,難道就不離奇麽?


    原計劃是騎兵一路南下,為何還要帶上那些精銳?帶上步兵,豈不是拖慢了南下的節奏?


    或許,我們已經被拋棄了……


    “將……將……迴……迴……”那人最終還是沒有說完這句話。


    他想讓大將軍,迴拒夷關看一眼,隻需一眼,便什麽都能夠知曉了!


    他氣絕身亡。


    大將軍握緊帶血的彎刀,冷冷的看著屋內的諸多將領:“貪生怕死之輩,不配成為我草原英勇的漢子,爾等可曾怕死?”


    “不怕,母神會保佑我們的靈魂迴到聖山!”一眾將領神色凝重。


    “既然無法傳信全軍,那便吹號,吹進攻的號!”大將軍一聲令下。


    ……


    龍小哥等人在頭頂熱氣球的指揮下,成功圍堵住一支北夷小隊,仗著人數優勢,快要將其全部殲滅了。


    自此空中有人指揮之後,這群百姓,越殺越來勁,也越打越順手了。


    常殺人的兄弟應該清楚,殺人這種事嘛,一迴生,二迴熟。


    隨著不斷的廝殺,他們也具備了最基礎的配合。


    隨著一個個北夷士兵倒下,最後隻有一個十七八歲的稚嫩麵孔被堵在了牆角,他也早就渾身負傷。


    看著眼前兇神惡煞,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的大夏百姓,他最終放下了彎刀。


    “現在想要投降?來不及了!”龍小哥眼神陰鷙,咬牙切齒。


    聞言,北夷少年搖了搖頭。


    “這是我應得的報應,這不是征服,這是作孽,母神不會保佑我們的。”


    “嘰裏咕嚕說什麽呢?”龍小哥身旁的一個漢子怒衝衝的走了出來,一把抓住北夷少年的衣領,一刀刺入他的小腹。


    “這一刀,是替我大夏無辜枉死的百姓。”


    抽刀,再次刺入:“這一刀,是為了那些我大夏永遠長不大的孩子們。”


    再次抽刀,這一刀,他刺入了北夷少年的心口。


    “這一刀,是為了那些手無縛雞之力,卻也被你們殘忍殺害的女人們!”


    他咬牙切齒,麵目猙獰,滿是血絲的眸子,淌下一滴熱淚。


    北夷少年脫力的倒在地上,看著那群大夏百姓遠去的背影。


    這一幕他很熟悉,同伴們在殺了大夏人後,也是這樣雲淡風輕的轉身離去,好似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


    他看著胸口不斷往外冒血,苦澀一笑,自己為那個大夏女人做了最後的禱告。


    可會有人來為自己做最後的禱告麽?


    他很清楚,不會的,因為他們這次來不是征服,隻是令人作嘔的屠戮。


    母神不會保佑他們的,沒人會為他們祈禱。


    他們的靈魂,迴不了聖山,也迴不到母神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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