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父皇,天策港離京城很近。”薑少興擔憂的自然是這個了:”那是父皇你乘龍船南下的港口啊!“


    “興兒,記住一句話,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楚淵答應前去北境,朕就相信他。”薑雲天信誓旦旦,可眼神卻讓人捉摸不透。


    或許他相信的是薑少軒或者薑栩!


    亦或者,他也在向楚淵表明自己的態度。


    如他聖旨之中所說那般!


    “栩兒呢?”薑雲天突然一問。


    “迴陛下,殿下還押在大牢之中。”吏部尚書開口。


    “嗯?”薑雲天皺眉:“誰讓你們把她關大牢的?”


    “陛下,是你幾日前……”吏部尚書戰戰兢兢。


    薑雲天暴怒,厲聲喝斥:“朕是讓你們送她迴府,誰讓你們把她關大牢裏麵的?”


    吏部尚書嚇得直接下跪:“陛下息怒,是臣會錯聖意了。”


    “哼,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那可是我大夏的長公主,乃是千金之軀,你竟敢自作主張把她關進大牢?你罪該萬死!


    傳朕之令,吏部尚書私自羈押皇室,濫用職權,目無尊上,革職查辦!”薑雲天大喝。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吏部尚書一個勁的哀求。


    薑雲天始終神色冷漠,“來人,將其打入大牢,讓他也好好嚐嚐蹲大牢的滋味。”


    幾位甲士上殿,將吏部尚書押走了。


    百官一臉迷茫,似乎沒有反應過來,都沒來得及給吏部尚書求情。


    陛下最近似乎越發的喜怒無常了。


    上官文雄也是一臉凝重的暗自打量著薑雲天,他又一次捉摸不透陛下了。


    帝王之心,當真是難以捉摸啊。


    他比誰都清楚,薑雲天絕對不是單純的最近變得喜怒無常了,也絕對不是吏部尚書會錯聖意,那麽他這麽做的意義為何?


    ……


    大牢,薑栩被關押其中,還是那日一身華貴釵裙,牢房也被打掃得很幹淨,沒有異味。


    “殿下該用膳了。”獄卒一臉緊張的走了進來,端著豐盛的飯菜,還有清茶、美酒。


    若非身處此地,薑栩的待遇倒不像是牢獄之中的人。


    那可是薑栩啊,王朝長公主,雖然前些日子觸怒了龍顏被打入大牢,可他們也不敢苛責長公主,更不敢用刑。


    說不定哪天長公主就出去了,若是得罪了她,怕是日後自己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能在這京城當差的,無論大小,沒有一個人是傻子。


    “沒胃口。”薑栩聲音冷漠。


    “殿下,求你吃點東西吧,你若是餓出個好歹來,我們也沒辦法向上麵交代啊。”說著,獄卒拿出一雙筷子,當著薑栩的麵,將飯菜都嚐了一小口。


    再將茶酒,也用另外的杯子嚐了一口。


    這是要讓薑栩知道,這些食物絕對沒毒。


    薑栩依舊神情冷漠。


    就在此時,嘹亮尖銳的聲音自外麵傳來:“陛下駕到。”


    獄卒們紛紛下跪行禮:“叩見陛下。”


    薑栩冷漠的看了眼牢門處,坐如青鬆。


    很快,薑雲天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看著坐在原地的薑栩,他歎息一聲:“栩兒,父皇來了。”


    “陛下這是來押送臣去大軍陣前斬首示眾的麽?”薑栩冷笑。


    “你還在怨父皇?”


    “臣,怎敢?”


    “你們都退下。”薑雲天擺手。


    眾人退下,大牢內安靜得落針可聞。薑栩是長公主,自然關押在僻靜之處。


    “栩兒,天子不會犯錯,更不會認錯。”薑雲天說著,取下帝冕放在桌子上。


    旋即眼神複雜的看著牢房中的薑栩:“先前是為父正在氣頭上,一時衝動了,原諒為父,為父來接你出去。”


    薑栩眼神複雜,垂下頭顱,沒有再看薑雲天,也沒有迴話。


    薑雲天背靠在牢門之上,繼續自言自語:“栩兒,你不是要削士族麽?為父已經將吏部尚書打入大牢了,就從他開始吧。”


    薑栩抬起頭來,看著薑雲天的背影,眼中滿是質疑。


    “你沒看錯人,楚淵已經率軍北上了,走的水路。”薑雲天繼續開口。


    薑栩笑了,看向薑雲天的眸子又冷了:“原來是因為楚淵妥協了啊,臣還以為陛下真的念起了舐犢之情。”


    薑雲天沒有迴身,反問一句:“栩兒難道當真覺得,他楚淵不率軍北上抗擊北夷,為父就真的會處死你麽?”


    “難道陛下心底不是這麽想的?帝王無情,心狠手辣,至少這一點,陛下合格了。”薑栩冷聲。


    薑雲天沒有辯駁:“原來為父在你眼中,是這樣一個心狠手辣的形象啊,看來為父也無需過多解釋了。


    你自己考慮吧,若你還想鏟除門閥士族,還太平富饒與天下,那就帶上帝冕來找朕吧,你我父女,還天下一個中興之治。”


    語畢,薑雲天轉身就走,沒有去拿放在桌子上的帝冕。


    薑栩皺著眉頭,看向桌子上的帝冕。


    心動?


    不,內心毫無波瀾。


    或許在其他人看來,可能是皇帝在向薑栩釋放一種皇位由你繼承的信號,所以才有此一出。


    可薑栩清楚,父皇是絕對不可能將帝位傳給她一個女子的。


    “那上官家作何?”薑栩的聲音傳出來,她的視線並未在帝冕上停留太久。


    “上官文雄害死了朕的皇孫,你覺得朕該帶他如何?朕恨不得馬上就將他扒皮拆骨。


    但他與朕數十年的君臣之誼,勞苦功高,朕不能對直接他出手,寒了百官的人心。


    你試著去做吧,朕不會偏袒你們其中任何一個人。


    隻要你手中掌握足夠的把柄,朕便賜他一死!”


    薑雲天走了,很快獄卒走了進來,顫顫巍巍的走過去打開了牢房的大門。


    薑栩坐在原地,沉思了許久。


    她緩緩起身,拿起了桌子上的帝冕,走出大牢。


    似乎是有意安排,薑栩離去時路過關押吏部尚書的大牢。


    昔日裏高高在上的吏部尚書,此刻已經穿上了囚服,身上滿是血痕,應是用鞭子抽打出來的傷痕。


    吏部尚書也看到了薑栩,連忙衝過去抓緊牢門,一個勁哀求:“殿下,下官知錯了,下官不該自作主張將你關押在大牢的,是下官會錯了聖意。


    還請殿下饒恕下官,向陛下求求情吧。”


    薑栩迴頭,冷漠的目光掃過吏部尚書,未開口,邁步離去,未帶絲毫猶豫。


    她剛走沒有幾步,身後便傳來吏部尚書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還有那鞭子抽打的聲音。


    薑栩走出大牢,多日未見陽光,刺得她眯起了眼睛。


    適應一會,才發現,諸多大臣包括皇帝,都在外麵等候。


    薑栩走過去,恭敬的雙手將帝冕送還。


    薑少興瞪大眼睛,一臉不敢置信,眸子中滿是怨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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