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淵皺起眉頭,他還真不知道北夷聯軍南下的事。


    他和北夷中間隔著大夏的萬裏江山,早些日子也把霸天商會的人召迴了,雖然有一部分人自願留下,可也未曾傳迴來消息。


    偏偏在這個時候,打亂了他的計劃啊。


    一旁的王老黑聞言倒是興奮得不行:“楚大人,看來這老天爺也看不下去了,這是天要亡大夏啊!


    腹背受敵,這次大夏亡定了!”


    楚淵眉頭依舊深鎖,沒有太過喜悅。


    “朝廷派你來,就為說這些?”楚淵問。


    “不,朝廷是令下官來調兵的。”賀偉說著,起身,站得筆直,取出聖旨。


    “今,北夷聯軍南下,欲入駐中原,塗炭生靈,朕不忍百姓受苦,特令南邑郡郡守楚淵為征北大將軍,率軍北上,抗擊北夷!


    朕已聽聞愛卿殺上官左遷與程莽之事,愛卿是少軒和薑栩最為信任委以重任之人,朕定是向著愛卿的。


    愛卿放心北上,朕定會查明上官左遷與程莽命案一事,還愛卿一個公道。


    愛卿大軍抵達北境之後,論功行賞!


    立軍功者,封官加爵,賞銀錢田畝。


    ……


    ……


    欽此!”


    “嗬,這狗皇帝好生有臉,一度打壓我家大人,此時此刻,刀架在脖子上了,想起來讓我家大人帶兵北上了?當真不要臉。”方迴為楚淵鳴不平。


    楚淵冷漠的看著賀偉:“是薑栩讓你來的。”


    “卻是長公主殿下,國之將傾,還望將軍深明大義。”賀偉行了個文官禮。


    “唉~”楚淵歎息:“你這人吧,看著老實巴交,也是一肚子心眼,你怎麽可能是薑栩派過來的,她若是派人,定會派信任之人。”


    楚淵口中的信任之人,是蘇沐雪。


    再次長長的歎了口氣,這一次,他高看了薑栩一眼。


    他以為,以薑栩的性子,怕是會讓自己以黎民百姓為重,先去抗擊北夷。


    她沒有為了所謂的大義,讓自己左右為難!


    被楚淵看破,賀偉神色凝重起來,倒是沒有慌張。


    “楚大人,若是你執意北上京城,那將會民不聊生啊,下官便是聽聞楚大人愛民如子,這才主動請纓……”賀偉臉色複雜。


    “楚大人,百姓何辜?”賀偉聲音悲切。


    “你剛那一跪,代表了誰?”楚淵問。


    “自是下官本人,亦是黎民百姓。”賀偉答。


    “所以,在你眼裏,皇權重要,還是百姓重要?”這個問題,楚淵問過很多人。


    “為人臣,忠君事。”賀偉答。


    楚淵眼中閃過一抹失望。


    就這還有臉代表黎民百姓?


    可賀偉還未結束,他眼神堅毅,直視著楚淵的眸子:“為官,應為百姓撐起一片安寧。”


    “所以,你做到了?”楚淵問。


    “沒有!”賀偉沒有給自己臉上貼金,認真迴答:“下官未能做到,但下官還在為此,努力的在泥濘之中前行,未曾有片刻敢停下腳步。


    如今大權都在那些昏聵的老臣手中,若是扳不倒他們,那下官就等著,他們老了,下官還年輕,下官可以等到他們老死的一天。


    為此,下官入朝為官,下官也會將這條路走到黑,至死方休!”


    “賀偉是吧,我記住你了,你可以迴去了,我們要議事了。”楚淵擺手。


    賀偉凝重的看著楚淵,行了一禮,翻身上馬。


    “迴營。”楚淵一聲令下。


    眾人神色複雜,欲言又止,唯有黑將軍和楚寧,第一時間跟隨楚淵調轉方向。


    後方營帳,劉喜連連開口:“楚大人,我們還打不打了?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


    楚淵笑了笑,看著劉喜:“你先別激動,坐下來,我與你講個道理。”


    眾人還是很聽楚淵話的。


    “劉喜,若是村子裏突然來了個人,他要當村長,你會怎麽辦?”楚淵問。


    劉喜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認真迴答:“我當然不同意啊,他憑什麽剛來村子裏就說要當村長啊?我肯定給他打一頓,然後丟出村子,什麽玩意嘛,要選村長,那我肯定選楚大人你。”


    楚淵笑著搖了搖頭,“那我再問你,如果那個人很能打,你打不過他,怎麽辦?”


    “那我就……”劉喜一時啞口:“那我就先忍著,但我也不會讓他囂張太久的,給我找到機會,我肯定打死他!


    說到底,他隻是一個外來人,沒資格進村就說要當村長,不光我不答應,其他村民肯定也不會答應的。”


    楚淵點頭:“那再假如,這個人來村子的時候,剛好有一群土匪圍住了村子,這個人非常能打,他幫助村民把土匪都打跑了,然後他說要當村長,你同意麽?”


    “我……”劉喜啞口,皺眉,沉思。


    “我理應答應,畢竟是救命恩人,但我還是選楚大人!”


    楚淵白了劉喜一眼:“沒有我,我不在村子裏麵,你也不認識我。”


    劉喜再次沉思:“我會同意他當村長,甚至是有人敢和他搶村長的位置,我也會幫他出頭。”


    “對,就是這樣。”楚淵笑著點頭。


    劉喜還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可是楚大人,這和打不打有什麽關係呢?”


    他下意識的看向其他人,發現其他人似乎都已經恍然大悟的樣子,他更加鬱悶了:“不是,你們怎麽好像都懂了的樣子?”


    劉喜剛要不恥下問,楚寧開口了:“劉叔,阿爹口中的村子就是大夏王朝,你就是大夏王朝的百姓”


    “啊?我是百姓不錯,可我怎麽就成……”劉喜話說到一半,突然頓悟:“楚大人,我悟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突然頓悟,讓他神清氣爽,別提多興奮了。


    楚淵點頭,示意他安靜,掃過眾人:“我先前翻閱過很多史書,現在的情況和前朝末帝時期很相似。


    前朝末帝之後,薑家即位,創立了大夏王朝,但好景不長,各方豪強相繼割地為王,這和我先前所言是一個道理。


    他們所有人誰也不服誰,薑家也沒有真正做到手握民心。


    而且若是我所料不錯的話,朝廷大軍估計已經在準備南下了。他們應該會打算直接放棄北境,一路南下,先滅陳國,再滅劉國,然後和北夷隔江而治!”


    “什麽?”眾人大驚:“他們打都不打就打算跑了?”


    楚淵肯定點頭:“朝中不乏有聰明人,他們很清楚,現在的局勢下,不當機立斷,大夏一定會亡!他們隻能背水一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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