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卿卿幾乎是一路被拉著走的。


    聽到公寓大門被打開的聲響,阮卿卿下意識地扭頭去看已經和自己分開的安娜。


    這處公寓是當初顧家開發的,顧寒霄要了兩間,一間自己留著,一間則送給阮卿卿當了成年禮。


    阮卿卿記得清楚,自己打開盒子看到鑰匙的那一剎,她開心了許久。


    那時候年紀小,總想著什麽時候能搬出去自己獨居。


    如今看來,當初好在沒有任性從阮家別墅裏搬出來。


    畢竟自己公寓對麵就住著顧寒霄,晚上就是躺在床上都能睡不著。


    阮卿卿溜神之際已經被顧寒霄拉進公寓。


    同阮卿卿那間不同,顧寒霄的這間裝修更多的體現了男性的風格。


    沙發是黑白係的,桌子櫃子是黑白係的,就連樓梯扶手也都是黑的。


    阮卿卿站在玄關處,腳邊擺著一雙明顯和公寓裝修風格不同的粉色拖鞋。


    她低頭去看鞋麵上的兔耳朵,前段時間剛重生時,頭疼欲裂的感覺再次湧上來。


    雙手抱著腦袋蹲在角落。


    阮卿卿雙眼通紅地盯著麵前的拖鞋不放。


    她來過這裏的。


    準確的來說,這間公寓她呆了三十年。


    她在這裏見過顧寒霄站在陽台對著電話那頭的人冷聲下令的模樣。


    見過顧寒霄夜裏睡不著,起身翻找已經喝空了的酒櫃,找不出半瓶酒的暴躁模樣。


    見過顧寒霄抱著自己相冊,躺在沙發上失魂落魄的模樣。


    重生後被鎖上的記憶這會兒全部湧出。


    阮卿卿痛苦地嚶嚀出聲,終於承受不住劇烈的頭疼,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


    「卿卿。」


    是誰在喊自己?


    「卿卿,醒醒。」


    是顧寒霄麽?


    他不是已經死了麽?


    在自己死後的第三十年,自己生日的那天晚上,他特意請了醫生過來,選擇了安樂死。


    他走的十分祥和,自己就漂浮在上空,看著他慢慢闔上雙眸。


    當時他也是這樣唿喚自己,好似能看到自己一般,目光溫柔地沖自己漂浮的角落露出一抹笑來。


    連自己都忘了他有多久沒笑了。


    那一刻他的笑,讓阮卿卿以為他又看到了自己。


    眼角滑落兩滴滾燙的淚水,聽到唿喚聲還在,阮卿卿雙唇輕啟,「顧寒霄。」


    此刻被嚇得手軟腳軟的顧寒霄見她終於醒了,伸長了雙臂將她攬進懷中,一口咬在她的耳垂上,聽到她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這才鬆了口。


    顧寒霄,「以後要再這樣嚇我,可別怪我把你扔出去。」


    阮卿卿眼角含淚,嘴角卻是上揚,「好啊,隨便叫一個流浪漢把我撿了去,我去他家做媳婦兒。」


    顧寒霄高懸的心髒這會兒終於緩緩落地。


    捏了一把小丫頭的臉,見她吃痛皺起眉頭,顧寒霄輕笑,「小丫頭片子,嘴皮子挺厲害。」


    阮卿卿從他懷中起來。


    聞言皺了皺鼻子,「怎麽了?就許你調侃我,就不準我說兩句了?」


    懷中的人突然離去,像是心口也跟著缺了一塊般,顧寒霄雙眸微微下沉,半蹲在地毯上的身子起來坐在她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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