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能抓到老鼠嗎?”


    “老鼠再厲害,也不過就是那麽大點兒的東西而已,行動能力有限,洞口打的再多,但跑不遠,肯定在這一片。人多點兒怎麽也能找到它們,就是費點事兒而已。”


    “為啥不用火攻呢?”


    文幹事看白癡似的看了林裏一眼,帶它來到莊稼地的邊緣揪了一片葉子遞給林裏,火星子在這個時節的野外可不安全。


    “還火攻!你怎麽不直接把莊稼地點著和老鼠來一次同歸於盡呢!”


    “嗨!那邊那兩個,離我們村裏的地遠點兒,別想著蹭過去偷糧食啊!”


    這個聲音真討厭,上來就把人當小偷抓。


    兩人朝聲音的來源看去,正想看一下是誰這麽討厭,竟然看到了一個都認識的人。


    “這就是狸花貓的主人,康大爺。”


    原來這老小子姓康啊!有被偷妄想症似的,看見誰靠近莊稼地就覺得對方偷莊稼。


    “大爺,咱們昨天才見過麵,我們不是偷莊稼的。”


    “哦~是見過,不過古人常說瓜田不納履李下不正冠,你們都是有文化的人,這點兒道理不會不知道吧!你說你們既然不是偷莊稼的,靠這麽近幹啥?”


    “不靠近怎麽看莊稼地啊!現在可是收獲的季節。”


    “哼哼!也是小賊們收獲的季節。”


    “這位大爺,你怎麽看見我們就和吃了槍藥似的這麽大勁兒,我們要是想偷也不會現在這個時間過來啊!”


    “晚上過來也沒戲,我的窩棚就在那邊兒呢!一直到秋收結束,我一直住那兒。人上了歲數覺少睡的淺,半夜過來也沒轍。”


    “嘿!這天氣,你睡外頭也不怕冷?”


    “人上了歲數怎麽能不怕冷呢!夏天時候我裏頭穿的都是秋褲。這天氣雖然冷,但是用玉米秸稈兒弄了個草房,厚實著呢!晚上除了蟲子老鼠多點兒,別的也沒啥!”


    “老鼠?”


    文幹事和林裏對視一眼,這不是想啥來啥?


    “康大爺,我們今天有學雷鋒做好事活動,專門兒抓老鼠來的,您要不帶我們過去瞅瞅,萬一能解決兩隻老鼠呢!晚上也能睡個好覺不是。”


    “行啊!你們做好事我肯定鼎力支持啊!走著,帶你們遊覽一下我的田園茅草房。”


    “玉米秸稈可不是茅草。”


    “這不就是這麽一說嘛!你怎麽還摳字眼兒呢!一看你小子夫妻生活就不和諧。”


    林裏懶得和這老頭兒一般見識,從田壟上的一條小路走進去,是一個小小的土丘,因為用水不便,所以沒有耕作。窩棚就是類似步槍搭起來的槍架,用木材搭起框架後往兩側丟玉米秸稈擋起來就行,位置剛好是個下風口,因為土堆比較高,所以還挺窩風,住起來應該比較暖和。


    但林裏看這地形,平地起波瀾,形狀又那麽熟悉,總覺得是個大墳。


    “你小子可別想用這種低級的鬼故事來嚇我,我每年都來這裏住,一點兒問題都沒有。還大墳,你咋不說是秦始皇陵呢!喏!那個茅草屋就是我看莊稼地臨時的居所,搭起來有兩年了。”


    林裏和文幹事走過去看了一下有些腐朽的玉米秸稈,就知道老頭沒有說假話。用腳適度的踹了一腳玉米秸稈,刷刷刷從地下跑出來三隻小老鼠,打草驚蛇了。


    “這麽多?”


    “那可不!這地方暖和,還能偷吃到東西,老鼠安家也正常。”


    “可你平時不打嗎?”


    “咋不打,我還推倒重建了一次呢!可老鼠流動性大,隨時能安家,除不幹淨的,隻能隔一段時間敲打一下,老鼠和我都習慣了。”


    林裏和文幹事繞著轉了一圈兒,搖頭走進了窩棚。裏麵的陳設更簡單了,一張用木板和石頭搭起來的簡易床鋪,一台小爐子,應該是燒柴禾的,其他就是一些水壺之類的生活用品。林裏坐在床鋪上試了試,還挺穩當。


    “小年輕兒就是小年輕兒,一上來就試床穩不穩。”


    “咳咳~~康大爺,您都這歲數了,咋還這麽色呢!”


    “男人永遠是少年嘛!我住這裏閑的慌,看見你們過來,這不是親切嘛!”


    康大爺從床鋪下麵摸出來一個籃子,裏麵放的都是些野生的東西,好多林裏都不認識,見文幹事調了幾個拿起來擦擦就吃,表情還挺銷魂,林裏也忍不住攤手拿了幾個不惹事的野果吃了起來。別說,味道還挺好。在深秋季節還能吃到這些,感覺挺稀罕的。


    “大爺,您這窩棚看起來和豬八戒偷西瓜遇到的那個瓜棚似的。”


    “那肯定的,一脈相承的手藝。”


    這老逼登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吃完了零食,和文幹事又敲了幾下棚子,又有兩隻老鼠跑了出來,不過是大的。兩人也顧不上驚歎這裏的‘資源’豐富,踢足球似的用腳就攔截了起來。誰知道人家老鼠悠然的看著他們,往棚子底下一轉沒影兒了。


    “看吧!這就是難做的地方,我總不能為了幾隻老鼠把棚子拆了吧!對了,你們這做好事有數量要求?”


    “每人最少一隻,今天晚上睡覺前要見成果。”


    “不難吧!就說這兩隻,你們拿我那個盆準備好,我給你們往一邊兒趕,找準機會扣上去就差不多了。小意思。”


    “那就試試?”


    “試試就試試。”


    康大爺對老鼠的窩在哪裏門兒清,走到外麵準備好後通知了一下裏麵的兩人後,就朝著窩棚踹了兩腳,還一邊兒製造嚇唬它們外逃的噪音。


    有了被‘熟人’驅趕經驗的老鼠也不大當迴事兒,但為了表示對康大爺的尊重,應付差事似的往約定俗成 的角落跑去,漫不經心中忽略了走過路麵的時候四隻大腳。


    等兩隻老鼠就位後,早就貓腰等候的兩人一看時機已到,把手裏舉了半天的洗臉盆就給扣了下去,當啷一聲響起後,受驚的老鼠開始在盆裏麵發慌,沒頭蒼蠅似的四處頂撞發出砰砰砰的聲音,林裏和文幹事卻笑了。


    “你倆少用點兒勁兒,我的洗臉盆雖然隻破了個小孔,但是漏的慢還能用啊!讓你倆這麽一搞,小孔都變大孔了。”


    “哈哈哈,康大爺,您這可是鐵的,我們用的勁兒也不大,反而是這兩隻老鼠一點兒鄰居情麵都不講,對著您的盆就是一陣猛撞,你聽聽,這還卯上勁兒了。在裏麵待的時間長了,搞不好能把臉盆給啃爛了。”


    瞧康大爺那摳搜的樣子林裏就想笑,一句鄰裏之間就把他給堵死了,老鼠也是鄰居嘛!現在遭了他 的毒手,好像還挺有趣的。


    “康大爺,老鼠窩在哪裏?搞不好下麵還有小老鼠呢!”


    “就那兒,床後頭擋著呢!我老胳膊老腿的不方便動手,你們年輕人身體靈活,幫著弄弄。”


    把床鋪卷起來拿到一邊,床板一塊一塊的搬起來拿到外麵,文幹事興奮的伸出複仇的小手對著裏麵掏啊掏的,臉色變幻不定。


    “找到了沒有?”


    “找到了啊!”


    “找到了就弄出來。”


    “馬上,我就是盲摸一下幾隻小老鼠。”


    話剛說完,一個完整的老鼠窩就被從下麵拽了出來,裏麵一窩紅撲撲的小老鼠眼睛還沒有睜開,估計是剛出生沒幾天。


    “哎呀!我的紅色內褲啊!”


    “什麽紅色內褲?”


    “我前些日子一條苦茶籽找不到了,還以為是放在外麵晾曬的時候被風給刮走了呢!我在外頭找了好幾天沒找到,誰知道竟然是被老鼠偷迴去做窩了。”


    原來這兩天康大爺天天見是出去找紅褲衩去了。怪不得說話那麽衝,見人就說人家是小偷。


    康大爺衝到前麵把老鼠窩一翻個兒,小老鼠被抖了一地,吱呀亂叫了兩聲後,臉盆下麵的老鼠越發亢奮了起來。把沒有人壓製的臉盆推著跑,眼看就要路過一個坑跑出來,一隻大腳踩了上去。


    “嘿!你說這些老鼠真是可惡,偷走做窩就做窩,還非要給我撕咬成一條一條的,這縫都縫不迴去了,倒黴啊!”


    “康大爺,等我們把老鼠打死,一定用它的皮毛給你做個真皮苦茶籽,冬天的時候穿上,一定暖和,撒出來的尿都得四十多度。”


    “哈哈哈,林裏你可別扯了,那冬天上廁所還不得被水汽洗臉了啊!”


    “你們倆壞小子就編排我吧!還四十多度,也不怕雞蛋煮熟了。不過這窩是做的真好,軟和的厲害,用來放個雞蛋什麽的肯定穩當。”


    “那可是老鼠用過的東西,還有您的苦茶籽呢!放雞蛋會不會不合適啊!”


    “燒火總行了吧!”


    康大爺撕扯開老鼠窩,看著裏麵紅豔豔已經成了條捋狀態的苦茶籽,心裏疼的滴血。把窩撕扯了兩下揉成一個長條,塞進小爐子裏頭就點燃燒了起來。幹燥又細碎的柴禾被老鼠弄的十分蓬鬆幹燥,燒起來火焰很旺,很暖和。


    在林裏湊過去烤火的時候,文幹事伸出留著長指甲的拇指抓住一隻小老鼠,兩指掐下去緩緩朝兩邊掰開,咦~~小老鼠裂開了。


    兩隻老鼠聽到外麵的慘叫,越發癲狂了起來。


    康大爺和林裏不禁打了個寒顫,文幹事複仇的決心也太大了。


    “咳咳~~那啥!要不出去透透氣?”


    “好啊康大爺。”


    兩人走到外麵,被吹過來的風弄的又打了個寒顫,總覺得後背心涼颼颼的。


    等一切塵埃落地後,把兩隻心如死灰見識過文幹事殘忍的老鼠往手裏一提溜,兩人就晃悠著迴了基地。路上看到其他人,收獲也都還算不錯,尤其是挖了個老鼠窩的那隊人,收獲普遍不錯。甚至還在野外開展了一場追逐戰。


    放在外麵的幾團老鼠也漸漸緩了過來,不過精神萎靡活不久的樣子,但文幹事踩了一下老鼠尾巴,老鼠團立馬又開始元氣滿滿,就知道今晚上有好戲看了。


    不過和林裏一隊的人顯然不滿意這個結果,他們都找借口跑去偷懶兒看熱鬧了,沒有kpi要求就是這麽悠閑。但迴來後看到老鼠這個樣子,能不生氣才有怪了。


    “哎呀!這也不怪我啊!我不就是想熏一下屋裏的味道嘛!當時咱們地麵上的慘狀你們也看到了,那都是我打掃了的,有功無過啊!”


    張軍急忙跑過去嗅了下被子上的味道,還好,煤炭的煙還比柴草燒起來好聞一些,但也有限。


    “你說說你,為了得個榮譽證書,都開始對自己的室友下手了,你小子夠陰的啊!”


    “說的好像你是我奪冠路上的絆腳石似的,你小子也配?”


    “哼哼!我有這隻老鼠,估計也夠這個資格吧!”


    怎麽把‘電氣鼠’的存在給忘記了。不過張軍那樣兒也不是個舍得給‘電氣鼠’用絕招的家夥,還是有得比拚的。


    有收獲的同學陸續迴來,沒有收獲的也不擔心,門口幾團老鼠綁著尾巴,需要的話拆一隻出來就是了。當然,也有幹脆放棄了的,在一旁沒有勝負欲看起了熱鬧。


    排在第一位的是呂副班長和一位不知名的同學,兩人一開始就吸引了打量好奇探究的目光,初次總是那麽吸引人眼球。隨著一聲令下,房間裏麵的燈泡瞬間暗了下去。


    一聲老鼠的慘叫響起,微弱的燈光開始亮起,而另一隻老鼠的思維還處在剛剛落網的階段,對周圍格外的警惕,進了籠子後就站在最低端一動不動。無論它的主人怎麽轉動籠子,老鼠始終都是一臉警惕不動不叫,尤其是那一聲老鼠的慘叫響起,微弱的燈光照著它黑黝黝充滿恐懼的眼睛,更加失去了前進的動力。


    “結果出來了,呂副班長勝。”


    “哈哈哈,我晉級了。”


    和呂副班長對陣的男同學看著籠子裏頭的老鼠一臉晦氣,他就很好奇,呂副班長拎著的那隻老鼠好像也不怎麽精神的樣子,跑起來怎麽就那麽厲害呢?尤其是那一聲慘叫,會不會不是慘叫,而是衝鋒時候的喊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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