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啥!出門在外,有個片瓦遮身就夠滿足的了。還要啥更好的條件啊!”


    “沒啥。被窩我能解決,都是現成的東西,這個沒問題。就是房間得打掃一下。吃飯就隨著大夥兒一起吧!應該夠吃。”


    “嘿嘿,食堂羅師傅我認識,他侄子就在公社成立的運輸隊裏頭做飯呢!我去辦公室之前在車隊裏頭幹了兩個來月的活兒,那輛手扶拖拉機當時就是我開的。我過去和他打個招唿,應該問題不大。”


    “哦~~原來你還是個拖拉機手啊!看著文質彬彬的,一點兒司機身上的那種味道都沒有。”


    “嘿嘿,哪裏啊!當時也就是無意間學了一手,誰知道還有機會跑運輸啊!那文幹事你忙著,我去羅師傅那裏說說去。”


    “去吧!吃完了午飯記得來我辦公室找我,安排住宿。”


    “沒問題。”


    林裏走了之後,又帶著成虎去找了一趟羅師傅。他也認識羅師傅的侄子,兩人說起話來肯定更加的有說服力。關係嘛!就是七大姑八大姨這麽拉起來的。


    果然,羅師傅聽到是自己侄子的同事,忙不迭的就把事情答應了下來。兩盒煙也沒推辭,這行裏頭幹的時間久了,很多事情都視若尋常,知道了來往的重要之處,不像文輝,在基地裏頭埋頭幹事,做人做事都還嫩的很。


    剛出食堂,成虎就拍了林裏的馬屁。沒想到林裏剛到這裏不到一天就這麽吃的開,徹底樹立起了林裏很有能力的形象。迴去把這事兒一說,大口袋樂的差點兒沒把水管子弄兩人身上。不過聽到還要上課,立馬就把臉垮了下來。


    “這事兒是不是可以再談談,隻吃飯睡覺不上課行不行?”


    “行啊!迴家去就可以了啊!咱不在這裏受這個鳥罪。”


    “別呀林裏哥,好不容易來了一趟,這麽走豈不是虧的慌,這可是培訓啊!我熱愛學習,學習使我快樂。”


    林裏和成虎白了大口袋一眼,最討厭這種好吃懶做還假話連篇的人了。


    “那邊的,把車開過來拉磚了,都陰一下。”


    “馬上。”


    舊磚不光是要陰一下,估計還得清洗。太惡心了。


    林裏用鐵質夾子一次夾四塊磚往下卸車,其他人則是徒手。也不知道是從哪裏拉的磚,竟然還用工具用。


    手扶拖拉機裏麵有積水,舊磚直接擺放上去,差不多就能泡不少。不過還是把拖拉機開到了水房門口,繼續衝洗。


    相比於水泥,磚頭還是易得。所以這次壘牆,根本沒有水泥用。黃泥摻著植物的秸稈也能用,不過用黃泥摻和著頭發和成泥壘牆會更加堅固,隻是不如水泥罷了。


    黃泥直接從院子外頭取就成,很方便,但頭發~~基地又不是理發店,哪有那種東西存著。


    “大家順便剪個頭發,女同誌不強求,但是男同誌盡量不要拒絕。”


    基地領導腦瓜子靈活,這麽多人還缺頭發?一號召,大家紛紛自告奮勇。但理發師就難找了,於是林裏這個幹過這事兒的,也就順勢站了出來。不是他多麽的有奉獻精神,而是怕來一個二把刀理發師把推子貼著自己的頭皮刮,那這一頭烏黑濃密的秀發一年內算是完蛋了。


    “你還是理發師?”


    文幹事從後勤倉庫拿出來一把電推子,據說這是剛剛入庫的新鮮玩意兒,暫時沒人會用,。他本來還想強行享受一下電推子在手裏震動的快感呢!結果就被林裏這麽截胡了。


    林裏本來已經做好三天之內右手過勞的結局,但是電推子的到來讓他分外欣喜。這可真是想啥來啥。


    “那可不,我們林家莊老少爺們兒的頭發都是林裏哥打理的。還有不少婦女同誌也是林裏哥幫著理發呢!”


    “林裏哥會的發型不少,上歲數的喜歡容易清理的發型,但是青少年都想有點兒個性,所以林裏哥還專門兒搗鼓出幾種發型出來。你們看我這小平頭,就是林裏哥給剪的。”


    峰迴路轉啊!本來以為培訓結束會頂著個光葫蘆迴家,誰知道學員裏頭有能人,居然出了個能設計發型的理發師,這可是意外之喜。


    眾人看著大口袋那油的成了片且亂糟糟的頭發,外表是差了點兒,但發型的底子還是能看到的。


    “林裏同學,給我弄個小平頭吧!我之前就是。”


    “額~~這樣,要不先讓理短發不做發型的男同誌來吧!那邊兒工人師傅們和泥急著要用,我先給他們理,爭取短時間內多弄點兒頭發出來。”


    聽林裏這麽說,大家也想到了這次理發的主要目的,想著做發型的,紛紛把前頭的位置給讓了出來。


    張軍本來就是最簡單的發型,平時打理還是蹭工廠裏頭的福利。這會兒見林裏有這技術,誰也不知道好壞,但作為紀律委員以及林裏的朋友,自然當之無愧的坐到了院子中央的板凳上當了小白鼠。


    “作為紀律委員,我先給大家打個樣探探路,要是頭發湊夠了,後麵不想理發或者沒有想理發型的同學,也可以不理發。保留自己頭發的同時,還能讓林裏同學少操勞一番。”


    眾人聞言紛紛笑出了聲,貢獻要是沒有被用上,感覺也挺不好的。張軍這麽一說,可以說是兩全其美各得其所,現場的氛圍更好了些。


    “文幹事,咱這裏有噴壺嗎?”


    “啊?噴壺?要那幹啥?澆花嗎?”


    “不是,有些同學 的頭發比較長,不打濕了很容易卡剪刀,不光對電推子不好,還會掛著頭發往下拔,總歸是用水潤滑一下的比較好。”


    “哦~這個啊!簡單,我拿個澆花的噴壺灌些溫水來。別弄的感冒了。”


    文幹事走後,林裏拿梳子給大口袋幫忙圍上了圍布的張軍梳了梳頭,發現沒啥打結的地方,就打開電推子,直接從腦門兒這裏給來了一道。讓圍觀的同學們立馬樂嗬了起來。


    “林裏,你小子給我正經點兒,別拿我取樂兒。”


    張軍知道這是理短發的第一剪,很正常的一個操作。但是在這麽多同學和領導麵前,這就丟麵子了。大家雖然沒有嘲笑的意思,但被這麽直勾勾的看著,臉皮終究還是不夠厚啊!


    “別著急啊張軍,馬上就好。”


    嗡嗡嗡的電推子貼在張軍的額頭上弄的他大腿一陣酥麻,噌噌噌的聲音骨傳導到耳朵裏頭,心裏頭一陣發慌。剛才那一剪刀來的太急,他都沒來得及緊張。


    “張軍,你別抖啊!這是剪頭發,不是剪腦袋。”


    “哈哈哈~~”


    圍攏著看熱鬧的同學們又是一陣笑。不過想一想一會兒自己也要坐在凳子上頭頂貼著冰涼的電推子剪頭發,心裏就一陣悲涼。


    “我抖啥抖啊!是這玩意兒震的我耳朵發麻。嗡嗡嗡的像是一隻蜜蜂貼了上來。”


    “沒事的,馬上就完事兒了。你沒有感覺到腦門兒涼颼颼的嗎?”


    張軍聽完林裏的話,果然覺得頭腦一陣清明,散熱加快,cpu運行的都快了。微風拂過,涼颼颼的直縮脖子。剃光頭發微,迅哥兒說的果然沒問題。


    張軍適應光頭的同時,林裏已經拿起一塊兒舊毛巾給他擦起了腦門兒上的碎發。文幹事適時的遞過來一個禿頭了的笤帚疙瘩,林裏抓過來對著張軍的脖子一陣掃,弄的這小子縮頭又縮腦,看起來更加搞笑了。


    “林裏,你就是趁機報複我呢!哪有用笤帚嘎達給人掃頭發的。”


    “你就忍忍吧!隻有這樣才能短時間內最大程度的把碎發弄下去,要是掉進衣服裏頭,刺撓的你比虱子跳蚤都難搞。好了,走你。下一位。”


    林裏把圍布一拆,抬起來把頭發抖下去後用力一抖,第二位同學已經坐在了凳子上。


    “林裏哥,你負責推頭發就行,這些邊角雜事讓我來幹就是了。”


    “對,我倆不會壘牆,做這個正合適。”


    老搭檔成虎和大口袋自告奮勇的走了過來,把林裏手中的笤帚和圍布接了過去。林裏朝兩人笑笑,往第二個同學腦袋上淋了點兒水,把板結刺撓的頭發理順後,電推子刺啦一下就懟了上去。


    有了兩人 的加入,林裏把精力更多的放在了理發這件事情上。三人默契的配合,立馬像是迴到了林家莊的巔峰時期,不到兩分鍾一個腦袋,屁股還沒有坐熱,男同學就一臉懵逼的摸著發茬走到了人群裏頭,被相熟的同學一陣撫摸。


    “哎呀!這頭發理的好啊!發茬整齊,沒有漏掉的。摸起來滑溜溜的。關鍵是腦門兒還反光。”


    “別摸了,我還長個兒呢!”


    “想著一會兒我也要理這樣的發型,這不是多看看嘛!涼不涼快?”


    “涼快!噗呲~~涼快的都著涼了,你先看著,我迴屋裏弄個帽子戴。這要是夏天的時候理就好了。秋天終究是有點兒涼。”


    林裏那邊一直沒有停,完全是流水線操作。凳子四周已經積累了一灘毛發,文幹事拿掃把及時的歸置到了一起,弄了大半個簸箕的量。看著有點兒少,其實也的確不夠用。


    基地領導和領隊站在人群外頭探頭看著裏麵,不時嘖嘖稱奇,手伸進帽子裏頭摸了摸自己的地方支援中央,碩果僅存,終於還是壓下了上去奉獻一把的想法。


    “這小夥子是個多麵手啊!理發都這麽麻利,聽小文剛才和我說,他之前還是拖拉機手來著。”


    “哦?這麽厲害的嗎?臥槽,這年輕人。”


    領隊這麽吃驚,完全是因為短短時間,理短發的人都給弄完了。接下來的是一位男性,要求也不高,小平頭而已。


    林裏拿起推子貼著腮幫子把兩側和後麵推起來,至於上麵的,那就用剪刀一通剪,把周圍等待剪頭發的男同學看得一陣激動。甚至有些女同學摸著長了的頭發開始琢磨要不要剪掉。用熱水不方便的年代,留長發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下一位。”


    隨著林裏一句一句的下一位,壘牆那邊兒的土也終於取夠了。看著文幹事用簸箕端過來的頭發,工人師傅伸手抓了抓,驚喜的說道。


    “差不多夠用了。還是你們這些新時代青年有覺悟啊!這麽短的時間就給湊齊了。”


    “嗨!一點兒頭發而已,大家也到了理發的時候了。關鍵是我們有一位手藝好速度快的理發師同學,哦對了,人家還是拖拉機手呢!”


    “喲!這還是個全才。”


    工人師傅摘下帽子摸了摸被壓的一團糟的頭發,顯然也是起了理發的想法。


    文幹事別的沒學會,這察言觀色的本事倒是學了不少,要不然在這人來人往的培訓基地,不定啥時候就會得罪了人。來這裏培訓的,說不準有啥有能量的人。


    “師傅,這幹活兒也有一陣了,要不幹脆休息一下,去那邊兒讓林裏同學幫著理個發?”


    “嘿嘿,這個~~可以嗎?”


    “嗨!都是自己人,順便理個發而已,你們都是過來幫助我們搞建設的,和林裏同學說說,準成。”


    “這畢竟是臨時提出來的,要不麻煩文幹事先去說說,我們這直接過去不合適。”


    “沒問題,等我好消息。”


    文幹事過去自然不會直接找林裏,而是找了他的上級基地領導。經過幾句簡單的溝通,林裏忙著理發,連頭都沒有迴就把這事兒給應下了。


    工人師傅們來了,但因為幹活兒而且戴帽子的緣故,頭發濕噠噠的摸起來很滑溜。再摻和著頭油,摸起來手感更差了。


    林裏充分的發揮了‘托尼帶水’的理發師傳統優勢,把人家工人師傅弄了個落湯雞出來。不過下推子也的確絲滑了很多,沒兩下就換了下一位。


    因為林裏卓越的理發技術看起來賞心悅目,絲滑流暢,圍觀的人像迅哥兒著作裏頭看殺羊似的,要不就是修驢蹄子、給牛接生、擠痘痘,齜牙咧嘴看的特別爽,聊天的人都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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