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點上香煙,就坐在積雪上麵開始休息了起來。


    “你就幫他們白幹活兒啊!也不說要點兒好處啥的作為補償?”


    “唉!我也想要啊!但是話剛出口,就被我爹一頓大鞋底子給抽的又把話給咽迴去了。實在是挨不住啊!打起來那叫一個清脆,啪啪的,真脆生。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撿來的呢!”


    穿著棉褲還能打成這樣兒,大口袋的爹也是個厲害角色了。


    “你爹是你家的特權階級,可以理解。但是你幾個哥哥不是啊!他們怎麽說?”


    “唉!我還沒說話呢!一看人家都要脫鞋,我就趕緊說是開玩笑呢!不過後來他們還是給了我一毛錢,說是買卷煙紙用。嘿嘿,我還能私藏點兒呢!”


    一想到隻是一分二分的克扣,林裏就覺得這個時代的孩子們真的很容易滿足。


    “你心裏不難受嗎?”


    “額~~啥意思啊林裏哥?啥叫心理難受啊?”


    大口袋天真無邪的目光看的林裏一陣發呆。曾幾何時,挨完打的孩子們跑出去玩兒上一下午就忘記曾經遭受到的“家暴虐待”了呢!這個時代,物質雖然貧乏,可心靈上從未如此的充足過,最起碼是和平年代不是嘛!


    “沒啥意思,就是想問問你不記仇嗎?”


    “嘿嘿,老子打兒子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我為啥要記仇啊!再說了,我爹打完了我娘,到吃飯的時候,我娘還不是把幹的撈給我爹吃嘛!哪裏有那麽脆弱了啊!”


    “哦?你爹打你娘?怎麽打的?是摁在凳子上麵打屁股嗎?啪啪啪~~”


    成虎這會兒笑起來的樣子很猥瑣,再加上作勢打屁股的那個動作,讓人看了十分的厭惡,可是又特別的想付諸於實踐嚐試一下“家暴”的快樂。


    “滾滾滾,想知道迴去問你爹娘去,問我幹啥啊!我可啥都沒看見過。再說了,我爹娘一直以來都是相敬如賓、舉案齊眉,根本沒有紅過臉好不好。村裏的模範夫妻來的。”


    “咦~~~”


    大家都一致的嘲諷大口袋說的假話,可事情就是這樣,誰家還沒有打過架似的,說出去讓人知道了,也不過就是會心一笑。當然了,偶爾的拌嘴甚至是動手正常,但純粹不分青紅皂白的家暴那就另當別論了。額~~這個理論隻適用於2010年那個互聯網大爆炸之前的那些年罷了。那個時候的人心理還沒那麽脆弱,也沒有那麽多心靈雞湯灌人就是了。


    “咳咳~~不說這個了,煙都抽完了,咱們走著?”


    “走吧走吧!再繞兩圈兒,要是沒有那就算了,估計咱們迴去的時候二蛋他們的雪水都化好了。”


    三人起來後又把找來的朽木不停的在前進的路麵上不停的捅著雪地,隻是觸感一直都很堅硬,讓人十分的失望。


    鐺鐺鐺~~


    咦?


    正在前進的大口袋似乎是捅到了什麽讓人覺得不一樣的東西,畢竟這個聲音有迴音,也就意味著下麵是空的。


    三人聚在一起紛紛用棍子在大口袋剛才捅的那個位置又捅了幾次後,終於確定了心中的那一點兒猜測,很快就將積雪清理掉,露出來一片空地。


    “嘖嘖嘖,這塊兒石板好像放的不是位置啊!而且太平整了,帶迴去做炕板都浪費。”


    “嗯!平整,規矩,而且上麵還有人工雕琢過的痕跡。來,咱們一起上手,看能不能把它挪開。”


    三個人六隻手,找好發力的地方後,喊著號子齊心協力往一側用力的拉拽。隨著噌噌噌那種石頭之間摩擦的聲音響起,一個黑洞洞的洞口就暴露在了 幾人麵前。大口袋作為第一個發現這邊異常的人,自然第一個先把腦袋伸到了洞口下麵,但看了幾眼後還是沒啥發現。白色的雪地看多了影響視線,而且這個洞好像也挺深的樣子。再加上雪天空氣濕度大,有水也感覺不出來。


    “我丟一坨雪下去試試。”


    一個雪團剛丟下去,噗通~~


    “哎?聽到了沒有?真的有聲音啊!是水的聲音。”


    “我們找到了?我們找到井了。”


    “哈哈哈,終於找到了。這下子有水用了。對了,我得趕緊迴去告訴二蛋他們,別用雪水煮肉了,那得多浪費啊!你們等著我啊!”


    付出的辛苦有了迴報,大口袋早已忘記了剛才的疲憊,歡喜的就搶過了這個通風報信的苦差事,一溜煙兒的跑遠了。


    林裏和成虎留在原地自然也不是沒事兒幹,把井口又細細的打掃了一遍。


    這會兒,大口袋帶著兩人也跑了過來,一同帶過來的還有一個小盆。估計是用來取水的家夥事兒。


    “哇⊙?⊙!你看這個井,它又大又圓,你看這個井沿它又硬又結實。”


    “哎呀!行了行了,大口袋你別瞎編亂造了。沒文化就少說兩句,林裏哥,你有文化,你說兩句。”


    三人過來後先是站在井邊兒一同打量,隨後又興奮的跳了起來。這會兒被大口袋這種絕望文盲式的胡編亂造給弄得壞了心情。反而想起了林裏這個“有文化”的朋友。


    林裏剛聽到這首姑且稱之為rap的東西吧!心裏就是一個突突,論一個和他同時穿越的家夥穿越到了一條剛剛出生的狗身上,還教會了自己主人“唱歌”是一種什麽體驗。反正林裏現在十分懷疑凡凡是一條會說話的穿越狗。


    “咳咳。這個嘛!我也沒啥會唱的,不過前清大學士紀曉嵐曾經有過一首詩,我覺得特別配現在的景色,具體是這麽吟的啊!都聽好了。天地一籠統,井上黑窟窿。黃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


    幾人看著四周和井附近的景色,和詩一對應感覺特別的契合。而且詞匯簡樸,不需要多少文化學識也能聽得懂。雖然現場沒有黃色白色的狗吧!可這會兒幾乎家家戶戶養狗,以前就見過的。不需要現場有才行。再加上前清大學士的名頭,不高興是假的。畢竟紀曉嵐的名頭可大著呢!文人騷客的風流嘛!不比後世的明星八卦差多少,是多少人茶餘飯後的小故事啊!


    “好,大家呱唧呱唧。”


    啪啪啪~一陣掌聲響起。


    “嘖嘖嘖,文化人就是不一般,你看看人家吟的,一說咱就明白人家說的是啥。不像大口袋你,說個話還連唱帶比劃的,完全不是啥正經人模樣啊!你得改,知道嗎?”


    “去去去,一邊去。還我唱的不好聽,你倒是也來一段兒啊!你會嗎你?”


    “我會啊!別看我平時隻會做飯。但是呢!比你大口袋還是強那麽一點點滴。”


    “還“滴”?那你別裝模作樣,倒是來啊!”


    “哈哈哈!這有何難?聽好了啊!咳咳!你看這個井,它又大又圓。”


    “去去去,有能耐你別學我啊!”


    四腳朝天被大口袋懟了,但是沒有被打斷。


    “你看這個盆,它又大又圓。”


    “切,不押韻,聽起來一點兒都不好聽。”


    “把這個黑乎乎的盆啊!伸進了黑洞洞的井口。哎!大圈兒套小圈兒啊可是它不擦邊兒啊~~~”


    哎喲。四腳朝天爆發了,到最後都帶上戲腔了。


    “嘖嘖嘖。怎麽感覺你倆都一樣樣的呢!沒啥差距啊!半斤對八兩,老大別嫌棄老二。”


    “滾滾滾,就知道說人家的不是,你也來一段兒試試啊!”


    “就是,我倆沒文化我們知道。但是我們敢現眼啊!你覺得不好聽,倒是吟出來和我們比較比較。”


    成虎被懟在這兒了,周圍又沒旁人,自然也不杵。清了清嗓子,張口就來。


    “天地一片白,兩個小黑子。”


    成虎也是有意思。說就說吧!還裝模作樣的有了肢體語言,尤其是最後一下,看人家倆和又大又圓杠上的幹嘛!找事兒呢!


    “咦~沒見過這麽埋汰人的。都捂了一個冬天了,我倆哪裏黑了?你到是說明白了。”


    “咳咳~我吟不下去了。”


    “喲~你怎麽這麽短呢?這就完啦?就半截?剛才的氣勢拿出來啊!”


    “嘖嘖嘖,說人不如人,活活笑死人。你也不害羞?古人不是動不動就投井自盡呢嘛!咱們這兒現在就有一口井,你還是要點兒臉皮跳下去吧!”


    睡前鬼故事可是有這樣的情節,就好似《不要和陌生人說話》是八零九零後的童年陰影。


    唿~~


    一陣微風吹過,鵝毛大的雪花吹到了幾人露出來的脖頸和臉上。都不自覺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寒顫打的順溜兒。


    “額~這個~井裏不會有過啥事兒吧!要不然蓋起來幹嘛!我怎麽越看越犯怵呢!”


    五人緊緊盯著井口吸了一口涼氣,慫的都往後退了好幾步。剛才找到水井的激動心情被大口袋的一句無心之言弄得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


    好好兒的井非要蓋那麽大那麽沉一塊兒石板,總有點兒欲蓋彌彰的感覺。會是一個充滿禁忌的地方嗎?


    “額~咱們還在這裏取水嗎?”


    幾人大眼瞪小眼的在兩個黑乎乎的圓之間來迴好幾次,都有些不想承認自己慫,所以沒人先開口。


    寂靜的野外頓時安靜了下來,隻有雪花落地時候響起的一絲微不可查的聲音伴隨著幾人急促的唿吸傳到了大家的耳朵裏麵。


    呱呱~


    “啊~媽呀!有鬼啊!”


    “我去,等等我們啊!相跟上一起跑啊!鬼怕陽氣旺盛的人,咱們得合夥兒跑才最安全。”


    不知道哪裏傳來的一陣烏鴉叫,將幾人驚的一個激靈。要說還是大口袋最慫,當即也顧不上什麽臉麵了,怪叫一聲就開始不擇方向的轉身就跑。


    恐慌的情緒在大口袋情緒崩潰的同時被徹底點燃,從眾心理再一次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平衡一旦被打破,剩下的就是泥石流般的狼奔虎逐。


    五人也都慌不擇路的開始跟著大口袋一窩蜂的往前跑。在路上滑倒了,也顧不上拍打衣服上的積雪,連滾帶爬的繼續跑就是了。掉隊更可怕。


    就這樣,等帶頭的大口袋筋疲力盡的站在雪地裏麵拍打著胸口喘氣的時候。一同而來的其他人也紛紛停了下來。


    “哎呀。你們跑啥呀!嚇死我了。大口袋,你看見啥了?嚇成那樣兒。”


    “啊?沒看見啥啊!我就是聽到烏鴉叫,就感覺那邊陰森森的特別的可怕。所以先跑了而已。”


    “啥?你啥也沒看見?那你就瞎跑,還帶著我們幾個一起跑?現在這是哪裏啊!我怎麽看不懂自己的位置啊!”


    四周都是落雪,目之所及一片白,早已遮蓋了從前的地形地貌,真正的天地一籠統。能見度極低。幾人又是慌不擇路的一通亂跑,能知道這是哪裏那才是有了鬼了。


    “咋辦啊!我發現這個地方好像沒有來過啊!”


    “沒事兒,順著咱們來時候的腳印兒往迴走就是了。”


    這話不能說不對,但是也對不到哪裏去。幾人往來時候的方向一撇,就見腳印兒上麵已經覆蓋上了一層淺淺的雪花。要不是幾人連滾帶爬留下的痕跡足夠深,估計這會兒得扒拉開表層的雪花才能看到來時候的痕跡了。近處都是如此,遠處的就更別說了。


    “別在這裏待著了,咱們得趕緊往迴走了,要不然一會兒這點兒腳印兒都沒有了。今天家都迴不了了。”


    “可是剛才那麽一通跑,現在累的喘氣都喘不上來啊!我口鼻都是涼嗖嗖的,嗓子眼兒都快被凍住了。”


    “你可閉嘴吧!要不是你小子苦膽小的麻似的,我們還不用到這裏呢!”


    “你可別怨我,又不是我讓你跟著一起跑的。明明是你自己跟著我來的。現在開始找替罪羊了,早幹嘛來著。”


    “你~~”


    “哎呀!你倆都消停消停吧!再吵吵下去咱們連這點兒路也看不著了。累了的話那就邊走邊休息。反正就是不能停在原地不動彈。都走都走,今晚上我還要迴家睡呢!”


    “誰說不是呢!我剛才跑的鞋子都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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