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就知道,淑芬對二蛋相親的事兒也挺感興趣。興致盎然的側身後躺著,腦袋下麵空蕩蕩的,用胳膊支著難受,胳膊還涼颼颼的。放到炕上又崴的脖子疼。林裏心裏暗暗歎了口氣,屈服於淑芬的淫威之下。乖乖兒的把枕頭給人家又送了迴去。誰知道淑芬也是個記仇的,心裏惦記著剛才林裏作怪的仇,直接抓住胳膊拉過去好一陣密密麻麻的扭,不知道的還以為納鞋底子呢。一箭雙雕玩兒的那是明明白白的。


    “嘶~~停停停,都是淤青印子,再扭下去我明天沒法兒見人了。”


    “從什麽時候開始出去見人還要露胳膊和胸口了?說,你見的是什麽人?要是敢騙老娘,我把你全身都給扭一遍。”


    “哎呀!別別別。我能見什麽人啊!還不是那幾個狐朋狗友?我們一群男的經常在一起打鬧,萬一讓人家發現我胳膊上的淤青怎麽辦啊!多丟臉呐!”


    “這有什麽好嘲笑好丟臉的?讓老婆打很丟人嗎?我已經夠仁慈了,天天和你那幾個狐朋狗友胡混在一起,這沒有讓你跪炕沿、睡驢棚呢你就受不住了?”


    淑芬這會兒已經順著胳膊探過來半個身子,還捎帶著找到了林裏胸口的弱點。竟然無師自通的複刻了一把後世互聯網上出現過的“啾咪”大法,把林裏掐的一點兒勁兒也不敢用,生怕那一點兒點兒肉給掐掉了變的不完整了。又怕聲音大了吵醒孩子,隻能顫抖著低聲的求饒。


    “問你話呢!讓老婆打很丟人嗎?”


    “不丟人不丟人。要知道這世上多少人打光棍兒呢!想讓老婆打都沒有機會啊!我現在在你的蹂躪之下幸福著呢!打罵的越厲害說明我們感情越深厚。


    我之前之所以那麽說,不是怕他們嫉妒我有你這麽個如花似玉、家境殷實,能生雙胞胎兒子,還和我感情這麽好的媳婦兒嘛!到時候他們要是因為這個排擠我、不和我玩兒的話,我在村裏就沒有朋友了啊!”


    林裏的解釋馬屁含量十足,淑芬哪裏聽過這種甜言蜜語,被熏的腦袋暈乎乎的。一時竟然有些相信了。畢竟誰還不願意聽別人說自己的好呢!


    正在這時,趁著淑芬鬆懈的一刹那,林裏開始了“報複”。因為淑芬控製林裏胳膊,趁勢襲擊林裏的時候,林裏被控製住的胳膊也到達了對方的心口位置。這會兒放鬆了控製後,林裏抽迴來的時候又襲擊了一把迴去。


    “林裏~~你小子學壞了。看來我要多給你扭幾個淤青出來了,不能再讓你出去和那幫壞小子玩兒了。”


    “嘿嘿~~啊~~淑芬,別壓到孩子了。炕小。”


    “小樣兒,還反了你了。看老娘怎麽收拾你。”


    淑芬直接整個人就跳了過來,把林裏一屁股坐的差點兒把內髒吐出來。收拾是不可能那麽香豔的,不過林裏也被收拾的手腳酥軟,像是中了十香軟筋散的毒,躺在那裏放空著腦子。


    而淑芬這會兒總算也望梅止渴了一番,正小貓似的和林裏擠在被子裏麵平複著心情。


    就是身上汗津津的,兩人擠在一塊兒稍微有點兒難受。淑芬是累了懶得動,林裏是不敢動。


    “相親不就那麽迴事兒嘛!我雖然沒有沒有相過親,但以前村裏我的一個朋友結婚前相了二十多次呢!也沒聽她說有多好啊!煩著呢!”


    “啊?相親相了二十多次都沒有找到合心意的?這姑娘啥條件啊挑的這麽厲害?那得什麽樣的男人才能配的上人家的眼光啊!就咱這十裏八村的有她要求的那種男人嗎?”


    “啥呀!哪有你說的那麽誇張。我這個朋友才不挑呢!就是單純的喜歡喝糖水。”


    “啊?喝糖水?這都哪兒和哪兒啊?”


    “這年頭兒大家家裏沒啥東西,相親的時候不是都用糖水待客呢嘛!因為她喜歡甜食,可平時沒有那個機會。可相親的時候可以喝糖水,所以她就喜歡上了相親啊!”


    因為所以之間的邏輯沒有問題。讓林裏感慨了一把這個年代人物的單純。怪不得老祖宗就留下了育兒經,要富養女兒呢!這要是誰家的閨女為了一碗糖水跟人跑了,那得是多大的醜事兒啊!


    “額~~要是我沒有記錯的話,相親的時候一般都是男方去女方家裏相看的吧!”


    “對呀!女孩子臉皮薄,肯定是男方登門相看啊!雖然有時候也有一些其他的原因導致女方到男方家裏相看,但那都是極少發生的事情。”


    “那你 這個朋友相了二十多次親,糖水都是她家裏提供的,她家得用多少糖出去啊!她家裏人能樂意了?讓她這麽相親破費?”


    “當然不樂意啊!別說糖有多貴,就是糖票都不好找啊!而且相親相了那麽多次都沒有成,漸漸的她的名聲也開始不好了。


    外麵傳的都是什麽眼光高、不踏實、好高騖遠之類的,所以附近的十裏八村後來都沒有人給她介紹人認識了。即便介紹了,人家男方家裏一聽是她,都不想過來遭那個罪。最後拖了好幾年她年紀大了,家裏沒有辦法,哥哥嫂子們的意見鬧的挺大的,不想養個老姑娘在家裏。就托人給嫁到外地了,彩禮也沒要到多少,走的時候還帶走了不少車費呢!後來聽人們說閑話,說是找了個死了老婆的男人,歲數比她爹小點兒,過去就當媽,三個兒子呢!”


    “嘖嘖~~人生的際遇真是格外奇妙啊!”


    “哼~聽完了這個事兒,現在你還想打聽相親的事兒嗎?”


    這小妮子講這個故事原來是在這裏等著他呢!難道這個故事是假的?怎麽說這會兒農村地區還是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為主的啊!林家莊裏麵應該不會有這麽“獨立自主”的女孩子吧!趕明兒問問成虎他們去。


    “哎?我突然想起來了,咱國人最重禮節,這男方去女方家裏相親不可能是空著手去的吧!要真是這樣,那也太小氣了。相親應該是男方的“破費”更大啊!”


    “嘶~別扭了別扭了,我身上一塊兒好肉都沒有了。”


    “哼!給你講故事你就聽故事好了,非要找這麽些個毛病出來,你是誠心和我過不去是吧!要不是有些地方太“重要”還有些用處不能扭,今天非要讓你身上一塊兒好肉都沒有才行。行了,趕緊睡吧!老娘困了,手指頭都扭酸了。”


    淑芬說完話,興盡而歸,越過孩子們爬了過去。就這還不解恨的給了林裏一腳。名其名曰身上沒力氣了,借點兒力。


    原來賢者時間是釋放過後的一方才有。


    就在林裏心明眼亮的翻來覆去睡不著不知道在想什麽事兒的時候,隔壁就傳來了淑芬的打鼾聲。這還是林裏第一次聽到淑芬打鼾。


    把被驚的孩子拍打著哄睡著了,又接連換了兩次尿布之後,林裏才趕在雞叫前蒙頭睡了一會兒。


    等收拾完家裏的事兒之後,到達四腳朝天家的時候,就聽到裏麵吵吵嚷嚷的很熱鬧。


    躡手躡腳的走進去趴在窗戶紙上聽了一會兒後,才知道成虎這家夥創業未半中道崩殂了。迴去還沒來得及說請托的事兒,驢糞配比的事情剛說完,就讓他老爹一頓臭罵,要不是他娘和懷孕的媳婦兒在前頭攔著,還差點兒被沾水的皮帶給抽了。


    “哼!你們幾個損友,就知道捉弄我。二蛋,你告訴我,為什麽我抽的那支煙裏麵會有驢糞,告訴我為什麽?”


    “哎呀!成虎,那煙卷的那麽細致,一看就是煙廠裏麵的機器卷的啊!我們怎麽可能把煙絲倒出來再和驢糞摻和了之後再塞進去,做的還那麽天衣無縫嘛!我估計是那天給我們香煙的那個人做的,對,就是這樣。要不然香煙裏麵的驢糞來源無法解釋啊!”


    “嘿嘿~~二蛋啊二蛋。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把整個作案過程描述的那麽事無巨細,真有你的啊!說,你為什麽要往香煙裏麵塞驢糞進去。為什麽要給我抽塞了驢糞的香煙?”


    “哎呀!成虎成虎,別打我啊!你怎麽就排除了那個給我們香煙的人的疑點啊!肯定是他弄的。香煙可是他的啊!我就過了過手而已。”


    “屁。昨天我爸臭罵的時候都和我說了,人家是上頭派下來利用冬閑的時間指導村裏民兵訓練的教官,穿軍裝的人,怎麽可能做這種齷齪事情。二蛋,你到底是招不招?要不然我就請那位排長過來和你對質。到時候讓他知道你抹黑人家,拿那槍托狠狠的砸你個慫貨。”


    一聽到對方竟然是指導民兵訓練的排長。四腳朝天這會兒臉都變的慘白慘白的。對上成虎那要殺人的目光,隻能原原本本的把原因說了一遍。


    “就這?”


    成虎顯然不相信這種扯淡的理由,還以為是有其他隱情呢!睚眥欲裂的瞪著四腳朝天,試圖找到一些說謊的蛛絲馬跡。


    “真的,就是真的。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我就是看到香煙饞了。可是又舍不得抽一整支,所以就從每支上麵抖出來一點兒煙絲塞進煙袋裏麵給抽了。因為怕被你們發現,所以我就給裏麵塞驢糞了。剛開始的時候還抖摟的勻點兒,到了最後一支的時候我就困了,放鬆了警惕草草完事兒,直接就給你那支摻進去了。誰知道你味覺那麽靈敏,其他幾個人都沒有嚐到驢糞的味道 啊。”


    “嘶~~摻了驢糞的香煙你自己也抽了?”


    “當然了。我是那麽不講義氣的家夥嘛!我就是饞了點兒而已,又沒有別的壞嗜好。怎麽能讓你們抽那種香煙,我一個人在旁邊看呢!當時之所以我拿過香煙之後先給自己拿了一支出來,就是想靠記憶把你那支先拿出來給自己啊!誰知道拿錯了啊!”


    “不是~~那他們拆煙頭兒的時候為什麽沒有發現裏麵有驢糞?”


    “嘿嘿。這個簡單,裝填驢糞前我先抖摟出來一半兒的煙絲,摻勻實了之後才一點兒一點兒的又給塞進去的。要不是因為這個事兒太費工夫,輪到你抽的那誌煙時候我也不至於偷懶兒隻抖摟出那麽一點兒煙絲後就裝啊!唉!還是行事不夠老道啊!我要是有林裏那麽豐富的知識,知道什麽配比之類的學問,也不至於讓你給嚐出不一樣的味兒啊!”


    “嘶~~嘖嘖嘖~~二蛋啊!你是個狠人兒啊!不知道那裏麵有驢糞也就罷了,知道了竟然還敢抽驢糞。你把這心思、小聰明和狠勁兒用到別的地方,還怕抽不上香煙?”


    “嘿嘿~~成虎哥,我這不是就這點兒小聰明嘛!別的我也不會啊!你大人有大量,你就饒了我這一次吧!我保證下次再也不敢了。”


    “下次?你還想有下次?不管別的,我昨天挨的打今天我得雙倍的打迴來。要不然我意難平,膈應的慌。”


    啪~~啊~~啪~~啊~~


    屋裏傳來了此起彼伏混雜在一起的交響樂,林裏靠在窗台下麵的牆上幹嘔著。這尼瑪都是什麽人的啊!驢糞那玩意兒都敢抽。不行,不能在這裏蹲在,林裏現在打的熱火朝天的,自己也要進去摻和一把,把氣氛搞起來才行。


    “林裏哥,你怎麽靠在牆上不進屋兒啊!擱哪兒曬太陽呢?”


    林裏正下定了決心,迴頭就看到了“大”家兄弟聯決而來。那充滿陽光的笑容像是吃了蜜蜂屎似的,笑的特別的刺眼。


    而這會兒,聽到了屋外的說話聲,裏麵劈裏啪啦的聲音也是一頓。不過還是能隱約聽到四腳朝天低聲求饒,企圖逃過一劫的聲音。更加為林裏接下來說的事兒增添了直接的口供。


    “昨天二蛋給咱們抽的香煙裏麵都摻驢糞進去了。這會兒成虎在屋裏教育他呢!我是聽的太惡心了,在這裏緩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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