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節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來,上至泱泱大國下至黎明百姓都開始忙前忙後,自然是為了過一個喜慶熱鬧的年節。


    而泗國的王都洛城更可謂是重中之重,平日裏的人流本就可稱擦肩接踵,如今更是顯得這世間隻剩下了人一般。


    無數燈火在年節前十幾日前便紛紛轟鳴作響,孩子們喜歡的炮仗也響徹在各個地方,大紅的燈籠染著白雪,喜慶的門聯成雙成對,歡聲笑語在每個人之間傳遞。


    而此等喜氣洋洋一方麵是因為年節,還有一方麵是因為整個國家的在不久前所有戰事都基本平複。對於老百姓來說不再打仗、徭役輕鬆、擁有土地、風調雨順那便是好日子。


    如此熱鬧景象被稱之為和平盛世其實也不為過,隻是所有人幾乎都忽略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一個人而改變的。


    朱牆鎖輕緒,金瓦壓宮愁。


    偌大的皇宮卻住著一顆想要尋覓自由的心,自知曉許輕舟迴而又行之後,洛久宴總是會獨自站在後宮最高的地方眺望遠方。她理解許先生的固執,也原諒他的失約,畢竟是為了尋迴自己心愛的妹妹。但她秋水中似乎也希望被許輕舟如此放在心上,如果失蹤的是自己,那他是否也會如這般不顧千山萬水的尋自己迴來。


    應該是會的吧……


    因為洛久宴相信,隻是傻傻的相信。


    手心中的“測心石”被這公主捂的暖和,她一邊幻想著與許先生相遇之時的欣喜,一邊又想起許同誌所留小說中那一句‘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踩著七色雲彩來娶我’,心中也似這測心石溫暖起來。


    公主還在想入非非,絲毫沒有意識到總是會有一個打斷思緒的搗蛋鬼登場。


    自從姐姐患上了嚴重的相思病,洛詩怡已經許久沒人陪著她玩了,整日的無聊都想著要發泄在那個未來的姐夫身上,畢竟就是因為他才害的姐姐每天愁眉苦臉而不陪自己玩。


    這不,想到不高興的地方小十一又撅起了小粉唇,隨後氣鼓鼓的將汆的雪人當作某個壞蛋給扔下了閣樓,動靜也是驚醒了神飛天外的洛久宴。


    “呀!小十一,你怎麽在這裏?”


    “哼!方才同姐姐說話,姐姐壓根就沒搭理人家!現在才看到詩怡,是想那個許輕舟想的真開心吧!”


    童言無忌加上怨氣衝衝,小公主一句話就把三姐姐駁得麵霞耳赤,卻見洛久宴愣住了好一會才羞惱道:“十一在說些什麽呢!如此言語哪有公主的雅度?姐姐又哪裏是在想許先生……”


    可洛詩怡卻翻了翻白眼指向姐姐麵前圍欄上的積雪,隻見一掌寬的白雪上被洛久宴用玉指在無意間戳戳畫畫,竟寫出了個許字模樣,如此證據確鑿還有什麽狡辯可用。


    “呀!一時不留神…卻沒想寫了許先生的姓…”


    反應過來的三公主忙一把將其撫去,又扭過頭來佯裝無事道:“小十一來此找姐姐幹什麽?”


    “怎麽?以前詩怡來找姐姐玩,姐姐可歡迎了!卻沒想如今有了男人就不要詩怡了!”


    小公主說著氣又不打一處來,可手中沒了雪人就隻能現場再做一個,便將重新做的小雪球向著遠處一扔。


    “壞東西!讓姐姐惦記這麽久都不來!讓本公主抓住了非有你好果子吃!”


    聽到此話的洛久宴神色又漸漸暗淡了些,水眸微沉有些自言自語道:“他還沒有來呢…”


    “他就是個騙子, 明明已經迴了至聖郡,結果又用什麽妹妹失蹤的借口躲開,分明就是不想娶姐姐!”


    氣急敗壞的洛詩怡已經將許同誌當作罪大惡極的壞人,所以什麽壞想法都對應上。


    “許先生不會是那般人,他…他一定是有苦衷的,妹妹失蹤怎能心安?若是他拋棄妹妹來娶姐姐,反而讓姐姐覺得他無情無義……”


    對待心愛之人就是會這般,將所有的借口都幫他想好。而小公主本就氣惱,此番也是覺得姐姐因愛而昏了頭,便鼓起玉腮憤憤道:“姐姐!那若是他真的騙了你,你還要像這般傻傻的等下去嗎?”


    這話讓洛久宴微微一愣,思索過後卻又淡笑著搖了搖頭。她曾經想過許輕舟真的會拋棄她,又或是根本就不喜歡她。但一想到那本留給自己的小說中所寫,似乎結局也並非十分的重要。


    這三公主望著雪看了半天之後,才沿用那大聖娶親之中的台詞輕聲迴答道:“騙就騙吧!就像飛蛾一樣明知道會受傷,還是會撲到火上,飛蛾就那麽傻。”


    雪落在白皙的纖手上,其中的溫度依然存在,而公主水眸依舊看向遠方,想要看到那個踩著七色雲彩的大聖會在何時來到自己的麵前。


    ……


    而不遠處的皇帝禦書房中,此刻當朝大學士宋滿忠手持著幾封信函,一邊看著皇帝洛坤正在賞的字畫,一邊稟告道:“陛下,前幾日據飛鴿來報,南疆國西攻萬妖城的戰鬥似乎莫名其妙的結束了。”


    “哦?這麽快就停止了?結果如何?”


    “據可靠消息,原本萬妖城被南疆國設計害死了兩位天下八境,之後更是一路被南疆攻破城池險些亡國。卻在關鍵時刻不知從哪裏冒出來個天下八境的大能,將南疆國的大國師南毒鬼斬殺,之後更是覆滅了南疆幾十萬軍隊。此番可以說是他萬妖城南疆兩國都損失慘重,而之後南疆國必然會想方設法的尋求我泗國幫助,畢竟其國內的兵力似乎已經徹底空虛,隻剩下神佑庇護而已,萬一若是被韃靼盯上或是萬妖城反撲,隻怕也會踏上川國的道路。”


    宋滿忠如此說完,就靜默下讓洛坤獨自思索,畢竟他才是泗國之後該行何國策的掌舵人。


    “愛卿所言極是,但此番機會千載難逢,休養生息是何時都可以,福澤萬世可不多見的天時地利。”


    洛坤還是想著在此刻做些事,但宋滿忠卻又搖了搖頭進諫道:“天時地利若無人和則為死局,陛下若是真想開疆拓土,不如按老臣之言。”


    聽聞這三朝老臣有了思路,洛坤趕緊催促道:“哦?愛卿有何思路快快講來。”


    就見這大學士侃侃而談道:“陛下,其一為我泗國與川國的戰事剛結束又逢上韃靼的邊境之戰,如今國庫空虛百姓負擔還是太重,不妨先休養生息三五年再作打算,畢竟他二國的元氣可不是三五十年就能恢複過來的。”


    “還有呢。”


    “其二,要我泗國出兵庇護也不是不行,可以讓他南疆供奉大量資源物產作為軍費,再劃出一塊土地作為暫時的抵押,他南疆也必需要派遣公主來與泗國王室聯親。”


    宋滿忠不愧為朝堂中的老油條,幾句話就將其中利息把握的牢固,可謂是一石三鳥。


    既出兵又養兵,且正當理由可以占領一處他南疆的底盤,更重要的是為以後的格局奠定了基礎。而這聯親自然就是分裂掉南疆國內部,不讓他們形成鐵板一塊。


    如此想想,洛坤眉頭微微一鬆隨即笑了笑道:“愛卿好計謀,如此再仔細斟酌斟酌,便可實行了。”


    而這一話題結束,宋滿忠的神色突然又一換。因為南疆萬妖城此刻對泗國再無任何威脅,但坐擁北部的龐大韃靼國卻是泗國的心頭之患。


    少頃,宋滿忠才略帶猶豫的將一封信拿了出來交到了洛坤手中,一邊皺眉道:“陛下,昨日有一份飛鷹前來王城送信……”


    “飛鷹送信?”


    這個專有名詞令洛坤眉頭一皺,隨後不可察覺的皇帝尊威又漸漸浮現。


    “夜央那個女人又想做什麽?不是已經停了戰火嗎?如今她韃靼連神佑都已經消失不見,還想要有什麽大動作?”


    可宋滿忠也隻是搖了搖頭迴複道:“陛下,若是她夜央有大動作,隻怕就不會以飛鷹送來此信了。”


    “罷了。”


    畢竟還未看信的內容,自然也不好妄下決斷。洛坤再不多言,便將信一拆而仔細閱讀起來,可隨後就見這泗國皇帝在看完信之後突然眉頭的厲害,似乎有什麽意外與疑惑。


    “陛下,莫非那夜央還想挑起兩國的戰火嗎?如今我泗國大軍半數配備火銃,火藥儲備也十分充裕,可以說如今再不懼怕她韃靼半點!若是夜央決意如此,那我們也要與其鬥爭到底。”


    宋滿忠慷慨激昂換來的卻是洛坤的搖頭。


    “並非是開戰,卻比開戰還要奇怪…很奇怪……”


    “陛下是何意思?”


    “愛卿看看吧…”


    信從手中接過,這大學士飛快的略過了一眼信中的內容,卻也似洛坤一樣在最後呆住了神。


    “這……”


    一時間,宋滿忠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就連眼角都盯著那信的結尾處徹底呆滯,然後就再度看向了洛坤。


    “陛下,這夜央究竟是何意思?”


    “愛卿之惑,朕哪裏曉得?”


    這一主一臣大眼瞪小眼了半天,就是弄不明白夜央是不是哪根筋出了錯,居然突然搞了個這陣仗。


    原來這信說複雜倒也十分簡單,隻是簡短粗略的寫了幾點內容。


    其一是夜央想要恢複兩國之間的政治往來,選擇黃道吉日簽訂彼此之間互不侵犯等等之類的條約。


    其二是開放兩國通婚,兩國邊境各分出百裏之地作為緩衝,其中不可以駐紮大量軍隊,且兩國平民百姓可以在其中自由來迴且通婚定居。


    其三,恢複兩國之間的貿易且大大降低關卡之間的稅收,促進兩國之間的貿易往來。


    其四則是關於韃靼國的國寶神遺之物藍天鏡已經尋迴,特殊輕金又可以大規模生產,可以與泗國建立長時間的合作共贏關係,由韃靼提供礦石以及材料,由泗國提供人口,兩國大規模研發與製作熱武器。


    其上所寫利國利民,洛坤哪裏會不滿意?


    隻是這信的最後一條卻是詭異中透露著奇怪,竟是夜央她想要與泗國進行政治聯姻,由元央女帝親自迎娶泗國當前最具代表的青年……


    許輕舟?


    他出去一趟究竟做了什麽事?怎麽勾搭上夜央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女帝?


    這個問題讓洛坤宋滿忠滿頭霧水,畢竟在最初兩國議和之時,夜央點名道姓要的就是他許輕舟一人前往。本來滿朝文武,甚至洛坤都覺得是因為這小子在文武魁大比上踩壓韃靼的風采而徹底惹怒了夜央,去往韃靼的議和更是十死無生,卻沒想許同誌不僅漂亮的完成了議和,更重要的是他完好無損的迴來了。而如今更戲劇的一幕接踵而至,怎麽這元央女帝跟賴上他許輕舟似的,非得要把他捆在身邊?


    若是沒有原本那次的強行索要,或許這封信之前的四點才是重點,可有了上一次的提醒,洛坤總覺得夜央前麵在信中的鋪墊就是為了最後這一個目的的達成。


    “這是什麽意思?”


    洛坤大眼一瞪不可置信,但又見宋滿忠行了一禮後竟是有些讚同道:“陛下,如此雖然聞所未聞,可的的確確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好事。若是我國與韃靼從此永修友好,甚至聯姻結盟,那周邊十幾個大國就再無敵手。況且韃靼盛產礦石原料,極大部分是我國境內所需要,而我國輸送過去的許多工藝品物資之類,經常因為過關的繁重稅收而收獲慘淡,以至於兩國貿易越來越少。如此開關開放聯姻,的確可以促進邊境地區的經濟發展,也能夠徹底消除兩國之間長久以來的積怨。”


    宋滿忠分析的頭頭是道,可洛坤的心思壓根就不是這些。


    許輕舟是誰?他是自己的女婿,是泗國當前最有潛力,最富盛名的年輕人。如今有多少青年才俊以他為榜樣?又有多少女子視他為夢中情人?這般一個極具影響力的人被女帝給娶了,洛坤想不到之後造成的連鎖反應究竟會怎麽樣。


    “朕還是搞不明白,她夜央一個殺人如麻的女帝,為何偏偏揪著許輕舟不放?她想要聯姻誰不好,非得挑許輕舟這個燙手山芋呢?”


    洛坤如此說完,眉頭緊皺的眉頭微微鬆了些,隨後才提筆蘸墨開始書寫。


    “罷了。犧牲他一個,幸福千萬家。隻可惜苦了這小子,暫且先迴複她夜央就說朕允了,等那小子娶了久宴再著手此事,免得她等的著急再把邊境攪的一團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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