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府宅院的大門內眾女眷一人未逃,而是想與許輕舟患難與共而苦思冥想尋找對策。


    “他這冤家又是怎麽惹上這最得寵的七公主,此番大喜之日卻搞得一片狼藉,這下又該如何是好?”


    昕紫釵心中一團亂麻沒了往日聰慧,此時眼神中驚憂無比,嘴上也是不饒人的嗔怪著。


    “昕姐姐莫要再抱怨,還是快些想對策吧…”


    迎春勸解一聲亦又低頭深思,隻盼能想到良策。


    江芷蘭卻看了眼妹妹與陸鳶嵐,毅然決絕道:“都是怪方才芷蘭的話惹得那公主氣惱,此禍事因我而起,便是舍了芷蘭性命也要把先生救迴來!就是不知那公主會不會熄了心中火氣…”


    她這弱女子尚且剛硬,就更別提陸鳶嵐這骨子裏堅強的武魁了。


    “芷蘭妹妹休要自責!你我都知曉那嬌慣公主與輕舟的恩怨早在洛城就結下,抓妹妹的話柄不過是為了針對輕舟罷了…卻沒想她光天化日下竟然如此膽大妄為,不將國法禮學放在眼中…當真是可恨!”


    陸鳶嵐憤恨難忍便習慣性伸手去拔身後龍青亂野,可那君劍此刻正供在家中休沐,大喜之日她又怎能帶著刀劍成親呢?


    董兒見這新娘欲提劍迎敵,恐她落入洛秋霞手中並以此來要挾許輕舟,趕忙阻止道:“鳶嵐姐姐還是先去躲躲吧…公主想要強迫與哥哥成親自然不會傷了他…那她想要用來脅迫哥哥的籌碼定然是姐姐你。”


    董兒的話雖說有理,可眾芳豔亦是心知肚明。按照許輕舟那執著的性格,隻怕是此間任何一人落入那公主手中,都是足以威脅他的砝碼。


    無法幫上一點忙甚至成為愛人的累贅,這是每個人心中最痛苦的事之一。此刻已經有人心中隱隱種下了顆渴求力量的小小種子,隻待某一天真的成長為參天大樹。


    群芳都不願撇下許輕舟獨自逃去,便隻能眉頭緊鎖著繼續尋找突破辦法。


    昕紫釵眉頭一挑尋思道:“若是有人能夠破局就好了…有誰能助力一下輕舟…”


    “白樂與黑禦兩位院長?”


    董兒卻是直接駁迴了陸鳶嵐。


    “離那還有十多裏地…太遠了…”


    卻又聽江芷蘭突然靈光乍現道:“若是我們能直接抓住那個公主如何?”


    幾人心中瞬間一喜覺得可行。


    “芷蘭好主意!我們幾人隻要能偷偷摸摸合力治住洛秋霞,那羽右自然也會投鼠忌器。”


    可誰去捉拿都將麵臨院外百十名裝備精良的兵卒圍攻,說是十死無生怕也盡然。


    “這裏除了奴家與鳶嵐,妹妹們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常人,保險起見還是待在院內安全些。”


    “不行!小月也要幫忙!不然再沒臉去見壞胚了!”


    “芷蘭雖說柔弱了點,可丟石子的力氣還是有些…”


    “杏兒能拿起木棍,可是連許壞蛋都敲暈過!杏兒也要去!”


    “迎春命是許公子救的,便是為他而死也無怨無悔…”


    “露水可以幫你們挨兩下打…就怕一下下就死了…”


    她這不吉利的話忙被董慧君輕輕拍了拍嘴巴。


    “呸呸呸…輕舟與我們今日定能逢兇化吉…可別再說這般喪氣話…”


    寬慰間卻又聽聞董兒聲音傳來。


    “我來了!剛才太慌忙竟讓我忘了家中有哥哥準備的防身之物!”


    眾人心中亂做一團,就連董兒離了半天也沒注意,此刻卻見她雙手各提著一隻牛皮箱,就連腰間間也掛著兩柄劍,搖搖晃晃顯得滑稽而又可愛。


    眾人自然沒了半點逗樂的心情,轉而全是驚奇的看著那牛皮黑箱。


    董兒將左手箱子打開,隻見其中四把工藝極致精美,身泛銀星的短火銃。明顯是精造而又縮減後的版本,可即便如此也需要江芷蘭與江小月用兩隻手才能拿起來。


    “這…莫非是許先生發明那名為火銃的兵器?”


    “對!芷蘭姐姐這個是哥哥為你與小月露水準備的!”


    露水常做家務,單手舉起那六七寸長的火銃不成問題,不過也是有些打擺子搖晃。


    “這是我哥哥還未讓那皇帝量產的短火銃,簡便快捷,連上子彈的速度也是極快…像這樣…這樣…”


    時間緊迫,董兒也隻能簡略示範一下火銃的裝彈發射。


    “一次可以打兩發子彈…若是沒打中記得快些逃進來…”


    “那我與杏兒…”


    又見董兒打開了另一個箱子,其內是一個個黑白相間的球狀之物,上麵寫著勿擅重擊,觸碰危險等字樣。


    “這黑白陰陽二物名喚手雷與閃光,從這…拔開後扔出去便可以引動,但要切記一定要扔的遠些,否則極容易傷著自己,可以有效殺傷三丈內的敵人。而這個白色的沒有太大殺傷力,但會在拔出圓環不久後化成接近太陽般的光芒從而閃花人眼,姐姐們千萬不可好奇去看!”


    聽了董兒講解這些眾人從未聽說過的奇物,不由再度感歎道許輕舟天馬行空的想象力。


    “要救哥哥則需要計劃縝密些…還有這柄劍給鳶嵐姐姐,我平日裏與哥哥一同練劍,尋常劍招也是會一些,可盡一份力…”


    這邊群芳圍攏開始填彈裝藥,商議計劃。


    那邊許輕舟與使上一成力的羽右已經戰了不下千百招。


    羽右越戰越驚,手上的力氣也是愈發給足,因為許輕舟給他的感覺不像是幾個月前剛踏進鬥境的低境武者,反倒是有種在地界之境中浸淫多年的錯覺。


    這年輕人技法也是是鬼神莫測,竟隨著羽右的戟法而不停尋找著其中的漏洞,一些顛覆常理的構想總是能助他以最刁鑽的方法破開防招而直逼羽右的破綻。


    二人的攻守早已在中途就已經交替,許輕舟竟是在同境界壓的他一時喘不過氣來。


    天才已經不足以表示這個看似雲淡風輕的年輕人的天賦潛力,而是不得不用鬼才甚至妖孽來形容。


    許輕舟心裏清楚這羽右為何起了考量心,自然也樂得和他這般墨跡時間,如此便能讓一幫女眷從後門逃離出許府。


    可洛秋霞情眸漸暗早就沒了耐心,她看出羽右對這許輕舟的愛才之心與磨礪之意,竟將大好的良辰光陰都浪費在二人的交鋒之中。


    她此刻確實不敢多等,本就是向天偷來的姻緣,早些與許輕舟拜堂成親將俗禮,定下方才得以徹底心安。


    “罷了,便讓本公主親自來擒拿你!”


    這七公主嬌喝一聲就欲動身加入二人戰圈,卻沒想天空中突然升起了一道煙花響聲,引得她與四下兵卒皆好奇抬頭去看。


    “許壞蛋低頭!”


    聽聞院內小杏兒聲音許輕舟眉頭微皺,他瞬間是明白了幾人壓根沒走,如此動靜看來是相出了對策對付洛秋霞。


    可她們不明白天下七境的厲害許輕舟難道不明白嗎?心中感動與沒人聽話的些許氣惱一閃而過。


    他將劍一收迴準備從萬分艱難中為她們尋求出一線機會來,便聽話低頭閉眼不過瞬間而已,四下突兀亮起一道連眼皮都無法掩蓋的亮光,接著就是麵前那羽右將軍的一聲驚唿。


    “這是何亮光!莫不是太陽落下了凡間!”


    這是凡人足以比肩天命者的智慧!


    許輕舟抬劍直刺羽右胸前,這一劍欲要破其氣脈,奪其性命。可令他心神俱震的,是劍到那羽右肌膚卻怎麽也刺不進去,如同紮上了一塊銅鐵鑄成的硬物。


    天下境鋼筋鐵骨,水火不侵!


    破不了防還怎麽打?


    可他的短暫拖延卻為門內的幾女創造了最有利的時間,隻見那陸鳶嵐再不顧忌什麽婚俗禮樂,將紅蓋頭掀起大半固定在鳳冠上,手持寶劍同董兒和昕紫釵兩位一起越出大門,衝向那亦被閃花了眼的洛秋霞。


    她們心裏清楚,隻要活捉住這七公主,當前的困局自會不攻而破。


    “快!保護公主!”


    也有沒去看那閃光的兵卒反應了過來,急忙拿出兵器對準紅顏女嬌,不由分說就想辣手摧花,而門內幾位怎會如那些人所願?


    杏兒力氣稍大些,直接將那黑不溜秋的手雷直接扔到了人群中間,便聽一聲劇烈的爆炸聲傳來。


    “轟!!!”


    霎時間煙沙紛飛,碎石四起。


    硝煙之後那中心的挨了炸的倒黴蛋均是傷痕累累的躺在地上痛苦哀嚎,若不是因為身上的鎧甲並非凡物並且手雷也沒有許輕舟原世的工藝精湛,否則隻是怕爆炸範圍內的所有兵卒都得成為雷下亡魂。


    “好厲害的球球!可得小心些扔了!”


    “小月快些!先打那些沒被閃花眼的!”


    “哦哦…打中了!打中了!”


    門內劈裏啪啦傳來幾聲炮仗似的響聲,緊接著就是一片的丹丸被噴射出去。


    火光絢爛,硝煙彌漫。


    拖延也不過是為了一瞬間的突襲而已,陸鳶嵐的實力自不用多說,槍響時候已經來到了護衛洛秋霞的幾名兵卒身前。


    “休想過去!”


    配備了火銃遠攻可以,但當近戰卻也十分尷尬,兵卒無奈的隻能用火銃當做棒槌來與陸鳶嵐近戰,可如此又怎能擋得住氣在心頭的陸武魁?兩聲嬌喝之後,就見那些攔路官兵倒了一地。


    披荊斬棘一路向前,那洛秋霞已近在咫尺,她抬劍便要去架在那公主脖間,卻又在此刻被一道有力柔勁擊退了數米遠。


    “爾等居然敢對本公主動劍大逆不道,理應處死!”


    影衛的現身給了幾女當頭一棒,誰也沒想這藏身在暗處的女人竟有如此實力,估計也是地界三境的高手。


    “鳶嵐姐姐閉眼!”


    關鍵時刻董兒從身邊趕來,抬手便將手中脫離保險的閃光彈扔向了影衛。


    “不好!”


    影衛驚唿間閃光已經襲來,這光亮方才已經見識過。更何論如此近距離施展,即使連她陸鳶嵐快速閉上了雙眼,也依舊被閃了個頭暈眼花。


    “董兒快去,抓住那公主便是我們贏了!”


    “好!”


    董兒豈敢磨嘰?抬劍直指那稍未緩神來的洛秋霞。


    “就是你這女人總是想要霸占哥哥!若非你是公主,董兒真想一劍殺了你!”


    她劍剛要架在洛秋霞脖間,卻沒想關鍵時刻突然意外橫生!


    七公主身上那禦賜的白玉竟突然散發光芒,將董兒直接擊飛了出去,嬌軀滾落幾圈後伏地咳出一口血來。


    “董兒!”


    眾人驚唿,許輕舟更是心痛萬分。


    他再不管身前的羽右,不由分說轉身提劍直刺那方才睜開眼的洛秋霞。


    如此畫麵當真是讓這白衣傾城心碎了一地。


    “許輕舟!莫要糊塗釀下大錯!”


    羽右亦是不再壓製境界,天下七境的威勢直接向許輕舟一人鎮壓而去,霎時間再動彈不得。


    “你敢傷她!即便是公主我也要你死!”


    這紅衣心中摯愛被傷幾近癲狂,雖被那威勢壓得單膝跪在原地,可一雙眼沁上了血紅怒視著洛秋霞。


    “我…不是…我…沒有…”


    洛秋霞平生第一次想要開口解釋,但眼前那人的眼神讓她的解釋蒼白無力,隻能濕潤著眼搖頭後退,不敢麵對許輕舟。


    陸鳶嵐趕忙上前扶起重傷咳血的董兒,心疼的為她查看了傷勢,又轉頭看向那心如死灰的洛秋霞。


    今日原本屬於自己的得償與歡喜,祝福與圓滿,全部被這個瘋女人攪成一團混亂,此刻再堅強的內心在看到那個單膝跪地的紅衣時亦會支離破碎,陸鳶嵐杜鵑啼血般對著那公主撕心哭喊道:“你這瘋女人!快放開他!你個堂堂公主為什麽要奪我夫婿!當真就一點臉皮也不要嗎?!作為上位者難道就可以這般作踐百姓人家嗎!”


    “你這女人方才舉劍行刺公主,已是罪大惡極,按律法當判決誅三族!”


    影衛冷言而語,竟提劍慢步走向了她。


    可她不過走了三五步,又被一道殺意昂然的眼神死死盯住,接著就是靈魂中的不可忽視的驚悚顫動。


    “你!敢動她們!你也必須死!”


    “怎會!”


    許輕舟的血仇之言令羽右為之側目,因為在他眼中,那個跪在地上的紅衣正在以肉眼幾乎無法察覺的幅度緩緩起身。


    如此壓抑之下,他竟然破境了!而且還在繼續著更高境界狂奔…


    “你…敢動…你…死!”


    話語再不清晰而語,可劍被青筋暴起手緩緩抬起,接下來的下一幕當真讓那羽右都難以置信。


    隻見許輕舟咳血掙脫了超他實力無數倍的羽右威勢,激發出全身所有力氣將右手的劍側甩了出去。


    劍如赤光衝向那影衛,嚇得她也是退後了兩步。可那劍再沒了多少力氣,隻不過插在她與陸鳶嵐二人中間罷了。


    終究是天塹難越,許輕舟能掙脫一瞬間也已經是讓羽右大感驚訝。


    “…公主,這些人該如何處置?”


    “如何…處置?”


    轉過空洞無神的眼看向了陸鳶嵐,洛秋霞此時卻徹徹底底的後悔了,可她心中的氣惱苦悶更甚。


    “為什麽不是我…憑什麽不是我…我究竟哪點比不上你!哪點!”


    看著那陸鳶嵐穿著與許輕舟一對令她羨慕的婚服,她歇斯底裏的哭喊道:“你不能穿!不許穿!脫下來給我!給本公主!隻有本公主才能與他成親!你不配!不配!本公主沒有輸!隻要本公主今天與他成了親,就是本公主贏了!”


    “嗬嗬…鳶嵐姐姐是為了他而改變了自己,而你也是為了自己而改變他…你早就輸了…”


    陸鳶嵐懷裏的少女臉色慘白,卻是緩緩開口嗤笑嘲諷那洛秋霞。


    “什…你!你!你!”


    字句的重複暗示這公主徹底的破防,她似哭似笑的看了一眼許輕舟,轉而又看了一眼陸鳶嵐。


    “好!好!本公主便讓你們看看究竟是誰贏誰輸!影衛!把她們全部抓起來摁在跪下掌嘴!本公主要讓她們最愛的男人看著自己的臉慢慢毀掉的樣子!”


    洛秋霞…徹底瘋魔了…


    可卻在影衛動身的時刻,突然如石化般定在原地動都不敢動一下。


    “影衛!影衛!為何還不動手!”


    催促沒了效果,洛秋霞心中隱隱有不好的預感傳來。


    “丫頭片子…凡事凡言…自有代價…”


    一隻如同冰玉雕刻的粉足點在了方才插在陸鳶嵐與影衛之間的赤劍上,一位銀發的絕色青衣不知何時已經屹立其上。


    她的眼神平瀾中帶有睥睨天下的尊威,幽遠中帶著刺入肌骨的傲寒。


    那青衣傾城似畫亦威懾逼人,可在陸鳶嵐看來卻親切無比,她如孩童受了欺負般尋著大人訴苦。


    “奶奶…鳶嵐的婚事…被她攪和了…”


    “嗯…”


    青衣寒眸看了眼羽右,竟嚇得他渾身一顫,寒音與當年的陸鳶嵐如出一轍,可威勢卻超過她不知幾許。


    “沒關係,奶奶替你…討迴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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