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久宴雖為公主卻也已是成年,在皇宮有自己一處名為“寧宴宮”的宮殿。


    許輕舟跟那太監進來時,發現這宮殿中的宮女比之外麵明顯多了不少,各個喜氣洋洋像是遇上了什麽天大喜事。


    “嗬嗬,大人有所不知,久宴公主馬上便要招駙馬了,自然算得上是萬千之喜。”


    那太監邊解釋著也是笑開了麵容,又繼續誇道:“久宴公主她對下人沒有脾氣,待人很是和善大方,就是平日裏吃穿用度也不委屈著咱們。這下終於有良人相配公主,咱們這些做奴才的都是打心眼裏感到高興!”


    “嗯,她人應該是不錯的。”


    許輕舟微微頷首。


    臨近那洛久宴住處,一個丫鬟正急匆匆的從宮門走出,看了見許輕舟身前那太監忙上前低語幾句,又轉而繼續向外走了。


    “這是…怎麽了?”


    那太監轉過頭,有些不好意思道:“今日…公主她好像…天葵,她得去為公主準備些東西。”


    嗨,多大事呀,古時候女子臉麵就是薄,連這人之生理常識自認為都羞人的很。


    “沒事,你將這個送進去吧。早些給她,我早些迴去就好。”


    許輕舟說著便把帶來的最後幾章遞給了太監,那太監彎腰接過後進門去了。


    “可以,這般便好,不能再刷好感了…”


    許同誌有些能意識到,自己是很容易刷到別人好感的。所以要盡量少說話,少碰麵,隻要將那直男細胞發揮到極致,便無人可擋!


    “那個…文魁大人…公主讓你進去一下…”


    傳話的太監不知何時站在門口,正吆喝著許輕舟進去,他的美好幻想瞬間被打的粉碎。


    “不是,她…公主看書不就行了,叫我進去幹什麽?”


    “這奴才哪裏敢問呀,大人還是快些進來吧!別讓公主久等了,她此刻卻是疼的厲害,就勞煩大人陪她一會吧。”


    那太監過來低頭哈腰著求他,看的出的確是心疼主子,也能看出那洛久宴的人是極好的。


    “好吧…”


    許輕舟無法,隻能隨那太監一起進去。


    這是許輕舟第二次進女子閨房,與江小月不同的是,洛久宴的房間此刻有些溫熱。


    帳幔輕撩開,深閨見風華。


    窗台書幾卷,漆牆掛木笛。


    玉珠琉璃鑲金葉,粉線碧絲繡百花。


    暖畫不及榻上景,檀香難壓處子香。


    那洛久宴睡倚在桌前捂住腹部緊蹙著眉頭,見許輕舟進來臉上有些難言的苦笑:“久宴如此這般,讓許文魁見笑了。”


    “若是痛的厲害,為何不去床上躺著?”


    許輕舟看這眼前佳人臉上血色比之前少了許多,料想她應該是屬於天葵比較嚴重類型的。


    “嗬嗬,躺著也是疼,不如看會書分分神,這般會好受一些。”


    “這便是…你想要看的原因嗎?”


    許輕舟看她已經沒有力氣再伸手去翻頁,於是又走近些,將那剛寫好的紙頁往後翻了一下。


    “多謝了,以往都是母後陪著說話,最近時間…之時都是看的你寫的《西遊記》,覺得有趣。便不會想著疼。”


    “那許某這還算是做了件好事…”


    “哪裏?!你不知自己拖更了多久?要不是久宴抓住了你,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看到這最後內容!”


    此言讓許輕舟不好意思侃侃鼻子,卻聽那洛久宴又道:


    “有些時候疼的厲害,就心裏就想著成為那孫大聖多好,他是最不怕疼的…”


    突然的一陣猛疼,讓那洛久宴緊蹙的眉頭更彎上三分,一隻玉手掐在軟墊上想將那痛分出去。


    “大聖有大聖的苦處,公主也有公主的幸福。”


    許輕舟安慰了一句。


    “隻怕是他能修成正果,我卻過不了這苦途。”洛久宴再難忍住,心中的難過加之生理的疼痛讓她落下了些許紅淚來。


    “公主,實在不行,就上床去躺著吧,我學過一些偏方,若是公主不嫌棄可以試一試,應該能讓你好受些的。”


    許輕舟想著去扶她,又轉而意識到什麽,退後了兩步,讓幾個丫鬟去將洛久宴送上床。


    他轉頭又對身邊那太監道:“麻煩去將生薑與紅糖、枸杞、桂圓、紅棗、玫瑰放在一起煮成熱茶送來,再準備個溫水袋。”


    那太監也領命照做去了,許輕舟竟有了些在自己家裏使喚下人的感覺,果然是這些隨心所欲使人沉淪啊。


    “許文魁,可否再陪久宴說一會話?”


    “嗬嗬,你是公主,自然不敢拒絕。”


    許輕舟無奈笑笑,但隨後的玩笑眼神卻又出賣了他。


    “久宴也是從未見過不怕這公主稱號的人,哪怕許文魁知道久宴是公主,可說話的語氣還是如當時那般。”


    “嗯,在許某看來都是人而已,不存在貴賤之分,隻有善惡之別,公主應該是善良之人。”


    “嗯,這般挺好,不然我連個能說話的人也沒有。”


    許輕舟本想趕緊告辭,可現在看這情況估摸著一時半會是走不了了。


    “許文魁坐下吧…”


    “嗯。”


    許輕舟轉身便要去那遠處座椅,卻不想又被床榻上的洛久宴叫住。


    “許文魁,坐這床邊便可,久宴已經沒太多力氣大聲說話了…”


    “哎!”


    就當是照顧病人情緒,做件好事吧,許輕舟便輕聲坐在了洛久宴床邊。


    此刻房間裏的畫麵確實莫名其妙中竟帶著一絲溫馨,床上躺著的嬌弱女子,床頭看護著她的溫柔公子。


    如此良辰美眷,定是天仙賜福。


    許輕舟沒往這方麵想,也就自然而然沒反應過來,可那床榻上的洛久宴卻是漸漸紅了臉。


    那夢裏良人伴床畔的畫麵,卻是在現實中真正存在了!而那人好像長的還挺好看,眼神中真的有著一抹讓她疼痛都微微緩解的溫柔,她呆傻間不由自主的問道:


    “許文魁,你是來參加文魁的嗎?”


    “公主,你這不是經典的隔這隔這嗎?”


    許輕舟苦笑這公主怎麽突然傻了一般,問了個沒有腦子的問題。


    “…啊,是久宴愚鈍了。”


    “嗬嗬,挺好的,這般才能感覺像是個人,不然公主長的太漂亮,會被以為是仙女隨時迴到天界去。”


    許同誌無意間又開始了狂刷好感副本,這洛久宴常處皇宮,所讀盡是詩書禮樂,哪裏聽過這些俗言讚美之詞,況且說出的又是這方方撥弄心弦的男人?


    瞬間便是紅霞退天葵,酥熱停經痛,玉指緊捏錦繡衾,眸中難言心中情。


    “許文魁又再說笑了…”


    “嗬嗬,還好吧,至少我是這樣覺得的。”


    他卻不自知差點把一個深閨人的副本用短短時間給打通了。要不是那洛久宴再度襲上來的腹痛救了她一次,隻怕就會陷入這名為許輕舟的桃花障再難自拔。


    “文魁大人!你要的熱茶已經燒好了,這便由大人來喂吧,奴才也不懂…”


    宮中之人,都是心眼套心眼,腦子長腦子,這奴才可比許輕舟情商高多了,那方才久宴公主淺淺顯露出的一絲情,許輕舟發現不得,他這從小看護到大的近身人難道也發現不了?當即心裏喜笑顏開,歎道是這遲情公主終於也懷春了!便趕忙生出此計給他倆再加把柴火。


    “這…”


    許輕舟接過那太監遞過來的玉碗琥珀勺,十分尷尬的定住了。


    那洛久宴心中也是羞澀加歡喜,卻也不知為何,就想著嚐嚐那碗裏紅亮亮的甜水,隨即竟然忍痛慢慢挪起身,真是如同花仙醉酒倚睡榻,月宮神主枕風情。


    “便勞煩許文魁了…”


    那公主說著淺張檀口,雙唇好比玉雕刻成的一般,又潤又亮,又像是蜜糖化作而成,又軟又香。


    咫尺淺息香氣襲,真讓許同誌覺得是那唐僧進了女兒國國王的深閨,處處是考驗。


    可偏偏他許輕舟是極會照顧人的,微舀那琥珀色且帶著花香薑香的茶水,輕輕吹去一層熱氣再緩送到那小口旁,隻看那佳人慢慢品完,隨即再舀一勺如此反複。


    許輕舟一直在看著那湯勺,怕沒拿住掉了去。而那洛久宴原來也是看著湯勺,卻不知為何那眼神慢慢抬起了一些,偷偷端詳起那雙如水溫柔的眼眸,竟是一時失了神。


    若是能如此這般…


    若是能永遠如此這般…


    “若是能,如此這般,便好了…”


    她品了許久甜茶,卻一時不留神,將這話說出了口。


    “嗬嗬,公主說什麽?”


    還好麵前人並未發覺,洛久宴趕忙搪塞道:“沒事,久宴說若是每次來這天葵,能喝上這茶便好了。嗬嗬…”


    “原來如此…”


    許輕舟淺笑道:“我已經將這茶方寫下來,平日裏沒事也可以喝一些,對身體比較好,還有將那溫水袋捂在腹部上,能夠有效降低些痛楚。”


    他說著,起身將那玉碗放在了茶案上,臉上卻掩蓋掉一瞬間的吃驚表情。


    正常男主應當是聽不見女人不小心說的心話才對,可許同誌是誰啊?他可是學院第三屆廚神比賽第二名!是學院校隊的備用吉他手!


    咳咳,反正他就是聽見了,再走兩步地後他就恍然頓悟了!自己應該又是無形間刷了好感,便趕緊把直男係統喚醒。


    再度返迴床前,他的腦海裏隻有一句話。


    不能刷好感!


    “許文魁!捂上這水袋真是神奇的很,疼痛減去了不少,也不知還有什麽方法能夠降低這腹中之痛嗎?”


    那洛久宴不過短短時刻,卻因喝了那暖茶加上這熱水袋,確實舒服了不少。


    許輕舟趕緊打開記憶網盤查找關鍵字,他記得室友曾說過,如果遇到女生這樣問自己,想要得其好感,有一句話千萬不能說。


    “多喝熱水。”


    機器人許輕舟自動迴複。


    “如此便可以嗎?嗯…久宴是信許文魁的!”


    洛久宴低下頭,臉上因天葵的些許蒼白漸漸被微微紅暈替代。


    嗯?嗯嗯嗯?


    這句話殺傷力這麽大嗎?室友老賊居然誤我!我與你勢不兩立!


    不行!這裏不能再待了,他許輕舟要趕緊跑路。


    “公主,多休息會吧,時候不早我也該迴去了…”


    “啊…嗯…”


    那驚訝與失落分明都寫在了臉上,許輕舟呀許輕舟,你可真該死啊……


    他告辭一聲,便隨太監離開,徒留下一雙目視著他離去背影的秋水剪眸。


    “若是如此這般,便好了……”


    許同誌落荒而逃!


    他又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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