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的光還未照進許輕舟的房間,但那種焦躁的溫度卻在他的床上孕育著。


    許輕舟從一場旖旎的夢中醒來,他想伸手去捏捏眉心,卻感覺自己的手被什麽壓住了。看著身旁赤裸的女人,他愣住了神,那烏黑秀亮的柔發如同渴求陽光滋潤的藤蔓,順著自己手臂圍繞著。


    許輕舟低頭看到自己滿身的牙印,以及能清晰感受到背後火燎燎的疼,自知經曆了如烈火烹油的一夜。


    “我這是…”


    看著身邊那個無限遐逸的背影,許輕舟本能的想去推醒那個可以稱之為伴侶的女人,可手到她的後背後,卻止不住的滑落在那如絹如錦的玉膚上。


    “…好滑…”


    那女人感受到愛撫,不由得迴過了身,滿臉的倦意又被許輕舟勾起的欲火所替代,本是清純的眼裏此刻卻多了些許嫵媚。


    “怎麽…還不夠嗎?”


    “我…”


    許輕舟紅了臉,趕忙收迴了手。


    “這就…夠了嗎?”


    手還未收迴,就被那女人迅速抓住,並將之按在一片柔軟之上,女人歪了歪頭,半是調戲半是誘惑道:“可我…還沒夠呢…”


    她笑著,如水中之精魅,若山間之妖嬈,將許輕舟撲倒在身底,狠狠壓住了他:


    “昨夜那麽折磨人…便罰你…再陪人家來一次吧…”


    她說著,低頭吻住了許輕舟。


    ……


    驚蟄,下著小雨。


    異世的學院裏居然有春遊這一說,許輕舟帶著董兒坐在一處亭間欣賞著淅瀝瀝的雨霧,翠綠的枝葉抽卷出的嫩葉與新雨構成煙雨初春圖。


    可許輕舟同誌的心思完全不在這如詩如畫的風景上,他此刻正在盯著手中一個黑不溜秋的小藥瓶。


    “哥,你怎麽又在發呆?”


    最近一段時間,董兒總能看見許輕舟在獨自發呆,一但去喚他名字,他都會如此刻一樣支支吾吾,滿臉通紅。


    “啊!沒…沒什麽…”


    許輕舟趕忙把小瓶子收起來,抬起頭尷尬的笑笑。


    “哥,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沒…哈哈…今天天氣真好啊!”


    “哼!我哥是壞蛋!”


    “…是是是…”


    自從有一天,好奇心驅使下他用一隻小蟲子嚐試藥力之後,他便再沒了勇氣。那蟲子如同不知疲倦一直扭曲到死的模樣,許輕舟現在還記得,他明明隻用了針頭大的劑量,效果已經如此,若是整顆吃下,一命去之八九都是極有可能。


    許同誌急著迴家,但不急著投胎。


    “莫非…真要去找個…”


    每每這個時刻,許輕舟的處男情節與不同於此異世的社會心理都會讓他一陣猶豫。


    “找…是肯定要找的…找誰…”


    “咦?小月!”


    “小月?她會同意嗎?江芷蘭可能會殺了我…”


    許輕舟搖頭拒絕。


    “還有露水!”


    “露水?不行不行,下不去手,未來孩子可能會是個小笨蛋…”


    他再度排除選項。


    “還有芷蘭小姐,她也來了!”


    “她就更不行了,要是和她…以後肯定沒有家庭地位…”


    兩人前言不搭後語,風馬牛不相及,可恰恰能成一段對話。


    “哥?你在說什麽?我說江家也來春遊啦!”


    “啊!哦!沒事…”


    好險!許輕舟差點早節不保,急忙迴過神,順著董兒指的方向,正巧能看見遠處亭子裏的三人。


    “哥,自從上次小月…她好像好久都未曾理你了。”


    許輕舟同樣有些疑惑,他也不明白自己錯在了哪。


    “我也不清楚,要不…過去問問?”


    但對麵那人卻也注意到了亭子這邊的許輕舟,小倉鼠氣鼓鼓的扭過頭不去看他。


    “看情況,不是很樂觀啊…算了吧…”


    許輕舟哀哉一聲,心裏更是煩悶。


    “許兄,怎麽愁眉苦臉的,莫不是有什麽事?”


    汝舞水身穿一席白衣,如無塵謫仙般端坐在對麵,看著聊天的二人。


    “嗯…是有一點點。”


    “哦?不知是何事,不妨說出來,在下看看是否能幫到你。”


    你要是個妹子,說不定能幫到我…話說男男…也算極樂對吧…


    想到這許輕舟打了個寒顫,連忙開口:“沒有沒有,小事!”


    他看著眼前模樣俊秀的汝舞水,若是給他穿上女裝,略施粉黛,應當是極美的吧。


    “是這樣嗎,對了許兄,昨日院長喚你去所為何事?”


    想著為許輕舟排憂解難的好兄弟汝舞水此刻還沒意識到,自己剛剛在對方腦海裏經曆了什麽慘無人道的事故。


    “樂老說我身為學院文魁,自然要為學院多做一些事。”


    “哦?院長有何囑托?”


    “樂老讓我統籌夏樂賞之事…汝兄,不知這夏樂賞為何事?”


    “夏樂賞?”


    汝舞水明顯是吃了一驚,神色不自然的打量起許輕舟來。


    “汝兄…你這般看著我,我有些慎得慌…”


    汝舞水尷尬笑笑,轉而又解釋道:


    “嗬嗬…這夏樂賞可是學院一大雅事,為文武學院合辦,三年一場重要非常。


    而這夏樂賞顧名思義,立夏之日,學院樂賞。學院中的所有人都要參加,且每個班級都需要準備一場文藝節目。”


    “立夏就舉辦?”


    許輕舟驚訝間掐指一算,隻有還剩下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他沒這方麵經驗都明白統籌加排練所需時間極多,還要時間提前分組練習,整個學院如此之大,人生地不熟,這…


    “許兄其實也不必太過緊張。”


    汝舞水看出許輕舟眉間緊皺心事重重,不由得便想為他出謀劃策:“文院一共四個大區,都有負責統領的樓主,許兄隻需要通知到位,他們自會安排妥當。”


    “真的?”


    “千真萬確。”


    汝舞水的肯定讓許同誌恨不得抱起他,進行一番好兄弟間的親密交流。


    “汝兄!太感謝了!”


    “嗬嗬,許兄客氣了,這方法總會有人告訴你,我隻是占了提前之嫌罷了。”


    “那這場地之類…”


    汝舞水對其問題都是逐一解惑,兩人之後又不免一段商業互吹,突然許輕舟好像意識到了什麽,四周微微打量一番道:


    “對了汝兄,最近怎麽沒看到伍姑娘跟你在一塊?你們倆…”


    “她…她與我在某些事上有了些許分歧,不過沒事。”


    “某些事?”


    “…嗬嗬,沒有沒有,小事…”


    這話好像剛才誰說過了…


    “咦!汝兄,那邊是出了什麽事?”


    許輕舟沒太在意汝舞水表情的異樣,反而被遠處的人群吸引了目光。汝舞水循聲看去,是兩幫人群好像出現了矛盾。


    雙方人都未打傘,在這小雨中倒是有種肅殺之感,那其中一方穿白衣的正是代表天文院派係,另一方則是身穿黑衣的地武院學生。


    “這便是文武兩院又出了什麽矛盾了…每月總有,見怪不怪,許兄不必太過在意。”


    “額,這都可以定義為群架了,還不必在意?”


    聽了汝舞水若無其事的解釋,許輕舟瞪大了眼,一臉的不可置信。


    “沒事沒事。”


    汝舞水搖搖頭,淡淡笑道:“他們武院有個很厲害的武魁,甚是不喜歡內鬥,所以總是會出麵阻攔的…這不你看,來了!”


    二人正說著,遠處嘈雜的人群迅速安靜了下來,渭涇分明的中間,走進了一道人影。


    那人身穿一襲黑衣,頭戴青竹鬥笠,眼前一縷如瀑劉海,頭後紮了個高馬尾煞是英姿十足,她麵無表情,隻有驚蟄春裏倒迴冬日的一抹清寒。


    “咦!?是她?”


    許輕舟略微驚訝看著這個熟悉麵容,他腦海裏浮現出此人在竹林雨夜裏,對自己的一番殘暴虐待。


    她救了當初快要走火入魔的自己,為他解了惑,答了慮,讓他可以認真而又無畏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許輕舟不會忘記她那如同風聲在竹林間飄蕩的名字。


    “陸鳶嵐…”


    他小聲喃喃。


    “她居然是武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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