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浩躺倒在血泊中,他的雙手捂著肚子上的傷口,但是,滾熱的鮮血依然在不停地從他的指縫間流出,還在從他的後背傷口中流出。他的傷口很大,出血速度很快,他的身體在慢慢變冷。聶浩感到自己好冷,好痛。他從血泊中抬起頭,用力瞪著曾蒙。曾蒙笑眯眯的,用一種蔑視萬物的眼神看著這客棧裏的混戰。他毫無懼色,毫無憐憫,就好像這眼前的無盡搏鬥和殺戮,如同宰雞宰羊一樣簡單、尋常、好玩。這是一種傲視群雄的神氣,這是一種蔑視萬物的冷漠,這是一種高手的殘酷。


    崔遷、王盔陽、彭萬他們正在和各自的敵人打鬥。他們打得也是異常艱難。寇行和蔣遠,都是可以以一敵三的高手,他們的武功雖不如曾蒙,卻也厲害得很。雙方打得難分難解。王盔陽和崔遷最早發現了聶浩的受傷。他倆看聶浩傷得很重,便趕緊擺脫了與自己纏鬥的敵人,飛快地跑到了聶浩的身邊。聶浩已經是個血人兒了。


    王盔陽和崔遷心中欲哭,卻又知道現在不是哭的時候。王盔陽和崔遷一起,趕緊幫聶浩封穴止血。封穴止血之後,他倆又趕緊輸送了一點真氣給聶浩,以幫他續命,讓他有口氣活著。王盔陽平時和聶浩的感情最好,一直拿聶浩當親弟弟一樣,現在,他看見聶浩流血一地、奄奄一息,他真是心如刀絞、眼含熱淚。他抱著聶浩,說:“聶師弟,你不要睡著,不要睡著,千萬要挺住,等到你的駱師兄迴來,他心麟劍一出,定能斬殺這些邪魔外道——”


    豈料,王盔陽話音還未落,他背後即是猛然一痛。原來,是寇行這個卑鄙小人,趁著王盔陽不備,向王盔陽的後背發出了一枚毒鏢。毒鏢完全射入了王盔陽的後背,沒有遇到任何抵抗。王盔陽心知自己中了毒鏢,他也沒有慌張,反倒是崔遷,心中驚惶又難過,崔遷他難過得想哭。這些師兄弟們,一個個地都在受傷,而且看樣子,大家今天也不一定能活下來,崔遷心中不禁悲愴。以前在麒麟門中,大家隻是練練功,受受師父的責罵,平日裏也算過得無憂無慮,哪曾想,大家會到這真實的江湖上來經曆生死之戰。崔遷為師兄弟們的性命和傷勢感到擔憂。這些師兄弟們,平日裏的感情都很好,可是眼下,看樣子是要生離死別了,崔遷的心中萬分難受。


    崔遷拿著劍,保護王盔陽,以防寇行這種卑鄙小人又發暗器。王盔陽將聶浩輕輕放下,他對聶浩說:“你千萬堅持住,待我們再去與敵廝殺一迴,完了我們一起離開這客棧,去安全的地方。你千萬要睜開著眼睛,不能睡著,睡著了你就醒不了了,你要記住——”


    王盔陽用內力逼出毒鏢。毒鏢從王盔陽後背的肌肉裏,一點一點往外挪動著。終於,沾滿鮮血的毒鏢,從王盔陽的後背裏被逼了出來。“咣當”一聲,毒鏢掉在地上。崔遷在王盔陽後背的傷口附近,點了幾處穴,為王盔陽封住了血、封住了毒。以崔遷的點穴功力,王盔陽後背上的毒,應該在兩個時辰以內是不會擴散的。


    戰鬥還在繼續。彭萬在和狗踏、牛推戰鬥。麒麟門弟子,力戰這醉金幫的幾個魔頭,並沒有得勝。


    崔遷去和寇行搏鬥在了一起。曾蒙走向了王盔陽,他和王盔陽打在了一起。


    王盔陽作為忍術中的高手,武功還是很厲害的。他的招數多變,身手敏捷,從不硬開硬打,如同鬼魅一樣飄忽迅捷,這是曾蒙所沒有料到的。這個世間會忍術的武者不多,高手更少,因為忍術難學,且神秘莫測,所以曾蒙突然遇上王盔陽的忍者武功,也是有些措手不及的。而王盔陽顯然也看出了曾蒙對於忍術的無知,所以王盔陽就不再使用其他品類的功夫,而專以忍術對付曾蒙。


    王盔陽的動作很快,而且他的身影始終圍繞在曾蒙周圍,所以此刻,曾蒙的運氣禦劍已經沒有了用處,他總不能讓劍尖指向他自己,那樣會誤傷。而王盔陽需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必須和曾蒙貼身近戰,隻有這樣,才能避免曾蒙又一次馭劍傷人。隻要他圍繞在曾蒙身邊,曾蒙就沒法用劍、用刀,那樣會誤傷曾蒙自己。曾蒙隻能和王盔陽拳腳相鬥。曾蒙想跳開王盔陽的身影包圍,但是,王盔陽動作很快,曾蒙跳不開。


    王盔陽攻擊的都是曾蒙身上的一些死穴。雖然像曾蒙這樣的高手,練功應該已經練得自己沒什麽死穴了,但是,相對而言,人身上的死穴處,還是更容易被攻破。比如眼睛。曾蒙武功練得再厲害,他眼睛還能刀槍不入嗎?不可能。忍術中是有很多陰損之招的,平時,王盔陽也不用這些招數,麵對君子,他就用一些君子之招。但是現在,曾蒙這種邪魔外道,是來要他們這十個師兄弟的命的,那麽,忍術中的那些毒招,就是不用白不用了。王盔陽掏出小飛刀,不停往曾蒙雙眼處紮刺,曾蒙不斷用手格擋,一時倒也有些手忙腳亂。


    曾蒙企圖用手指去夾住王盔陽的小飛刀,但是,王盔陽的動作很快,曾蒙去夾小飛刀,他就趁機刺殺曾蒙的其他身體部位。幾番纏鬥下來,曾蒙的身上竟然也有了幾處淺淺的血口子。曾蒙的受傷,不禁令麒麟門的這十個師兄弟士氣大振。


    王盔陽又一次用兩把小飛刀去紮曾蒙的眼睛。王盔陽手握雙刀,飛撲向曾蒙的頭部。曾蒙瞅準時機,雙手各伸出兩指,竟然一下子精準地夾住了王盔陽手中的兩把小飛刀。曾蒙發力,正要夾斷這兩把小飛刀,豈料,王盔陽其實是故意讓曾蒙的雙手接住這兩把飛刀。因為,曾蒙的雙手一旦接了這兩把飛刀,他的雙手,就一時幹不了別的事了。


    王盔陽迅速地放開了手中雙刀,任由曾蒙去夾。王盔陽收起雙手,近距離對準曾蒙的胸口,從衣袖中又射出了兩柄新的飛刀!


    距離太近,曾蒙根本不可能躲避。兩把飛刀,眼看著就要插進曾蒙的胸口。


    但是,“咣、咣”兩聲,飛刀像是撞上了什麽堅硬的金屬之物。飛刀沒有插進曾蒙的胸口,而是掉落在了地上。


    王盔陽一愣,頓時明白,曾蒙是穿了護心甲!


    真他媽的是功虧一簣啊!


    而就在王盔陽一愣神間,曾蒙捏住了自己手中的兩柄小飛刀,將雙手猛力一合,將這兩柄小飛刀,一左一右地,同時插進了王盔陽的左右兩肋。


    王盔陽痛不欲生。


    曾蒙又飛起一腳,將王盔陽踢出幾丈遠。王盔陽吐出了一大口鮮血。兩把飛刀,插在他左右兩肋,令他痛苦到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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