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葉知秋以為他對這件古董已經有所了解時,伸手將鏤空小球拿出來時,才算真正窺探到這件銀質香薰的奧妙。


    因為從錦盒中拿出古董時,他的手會生理性的小幅度抖動。


    但銀質香薰內部的金色半球,卻仍舊保持著穩定,絲毫沒有受到他晃動的影響。


    這一發現,讓葉知秋眼前一亮。


    這才發現,鏤空小球的兩側,還貫通著一條橫軸,無論如何晃動,最中心的金質半球始終保持水平。


    起到了與現代平衡儀相同的效果!


    而且唐朝距今為止已有超過千年曆史,這金屬香囊轉動起來,還這麽靈活自如,這細致入微的工藝,足以令他這樣閱寶無數的鑒定大師,拍案叫絕!


    “嘶……”


    “這香囊工藝巧奪天工!價值恐怕不低於千萬吧!”


    表情略有些複雜,葉知秋情不自禁的開口道。


    “或許吧,不過這並不重要,隻要你喜歡就行。”


    ……


    最終,葉知秋帶著錦盒離開了高老所住的總統套房。


    想到臨走前高老最後幾句誠懇的話,心中頗受鼓勵。


    “知秋啊,你不要有什麽心理壓力,我們能找到三塊殘印,已經是幸運至極了,至少打破了國內考古界從未挖掘出世子金寶的先例,盡管還有些殘缺,但研究價值已經比永昌大元帥金印要高了。”


    “後續能不能找到,就看天意吧,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坐電梯迴到八樓,拿出房卡打開房間。


    葉知秋在沙發上坐下,不由鬆了口氣。


    他拿出手機開始在網上搜索,沒一會便在佳士得拍賣會官網,找到了一件形製基本相同的金屬香囊。


    唐代葡萄花鳥紋銀製香囊,成交價1180萬——2013港島佳士得秋季拍賣會。


    上麵保留著相應的照片,對比之後葉知秋很快便找到了其中唯一的差別。


    那就是,手機上的香囊圖片,最中心的半圓形球體依舊是銀質,而非他手中的金色半球。


    或許是來自唐朝的不同時期,或許是使用者的身份尊貴程度有所不同。


    不過這至少讓葉知秋明白,高老贈與他的這件金屬香囊,價值絕對在1200萬之上。


    兩個月的時間賺一千兩百萬,還附贈在考古界、互聯網上流芳百世的機會。


    即使是葉知秋,都無法拒絕這麽豐厚的報酬。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上午,挖掘工作照例展開。


    利用透視之眼,葉知秋再次查看起其他的三個探方,仍舊沒有找到最後一方殘印。


    倒是發現了不少埋藏在腳下的其他文物,與負責該區域的工作人員交代兩句,盡量在文物密集的區域率先開挖。


    一個上午的時間,就有十七件文物出土,這個速度已經無法用什麽大型沉積地能解釋的通了。


    “葉隊長,你們六組真的在這片區域內進行過三次測驗嗎?真的隻發現了一處文物沉積地?沒有其他什麽的嗎?”


    中午休息期間,周衡找上來,說明了這件事情。


    其實早在十幾天前,葉知秋就有所發現。


    因為下半個月發現文物的數量,超過上半個月的兩倍。


    這符合湖泊沉積學的原理,大部分的金屬文物都比較沉重,在水下埋藏時間久了,被河床徹底掩蓋是很正常的事情。


    隻是數量實在出乎預料,五千平米的文物沉積地,還未挖掘完成就找到了一千多件文物。


    這基本意味著,後續將近三個月的挖掘時間,最起碼還能找到同等數量的文物存在。


    也就是將近三千件的數量。


    這已經是某些小型遺址的體量了……


    而且在遠離沉積地的2號探方中,頻繁出土了鐵質刀劍、火銃之類的武器,這已經很能證明問題了。


    這片區域,根本不止存在一片文物沉積地,甚至可能是當年交戰的第一戰場,或者,江口這一整片水域,都是沉銀遺址的覆蓋麵積。


    為此葉知秋心中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那就是派人去西岸水下作業,看看能否找到文物的存在。


    如果同樣有文物出水,基本就能證明這一猜想。


    隻是現在為了能在枯水期完成考古,所有人都在高強度工作,風雨無阻。


    根本湊不出一個潛水隊,所以這想法也隻是擱置在葉知秋的心底而已。


    “或許吧,一切的真相隻能等第一期考古結束後才能弄清楚,不過就算隻是這樣,我也已經滿足了。”


    看著不遠處站在崗亭門口的值守人員,葉知秋語氣輕鬆道。


    “聽說你要走了?”


    “啊……高局長告訴你的?”聽到這個疑問,葉知秋頓時驚訝起來。


    他本以為,直到離開之後,高局長才會在早會上宣布這一消息。


    沒想到提前了足足三天。


    “嗯,高局長找過我談話,說考古隊最重要的一員過幾天就要走了,讓我接管你原本帶的隊伍。”


    周衡表情有些複雜。


    搭配上略顯斑白的中長發與堆疊著皺紋的眉頭。


    似乎透露出淡淡的不舍。


    他雖為教授,卻沒有石奕那般蒼老,與錢教授屬於同一年齡段。


    脾氣秉性也不算差,屬於四位教授中各方麵都最中庸的那位。


    既沒有錢教授那樣的暴躁脾氣與看不起工作人員的倨傲。


    也沒有石奕教授那樣的閱曆與豐富的專業知識。


    相比起已經在監牢裏的陳宿,好了不止半點。


    兩人雖發生過口角,後麵的合作過程卻十分融洽。


    依靠著幾十年的工作、教學經驗,是考古隊裏的調劑良藥。


    每次有學者發生衝突,他都能第一時間解決問題。


    讓這位教授來接替他的班子,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雖然石奕教授是上位替代者,但畢竟年事已高,沒有那麽多的心力。


    “挺好的,我相信周教授可以跟我的那些同事打好關係。”


    葉知秋輕笑一聲。


    “其實該走的是我才對,有能力帶領考古隊在正確的道路上繼續行走的人,是你!”


    他微微一愣,“為何這麽說?周教授管轄的工作人員最多,每天的任務安排都是您在負責,為何要妄自菲薄?”


    周衡皺紋初顯的麵頰上略過一抹慚愧,“當初我在早會上,信誓旦旦的說張獻忠的沉銀寶藏可能在岷江中遊,帶著十多人前往張家灣、鳳凰廟、黃魚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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