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之懶聲道:「你說是就是。」


    宋霆:「周之!」


    通訊裏傳來斷線聲,滋啦的電流在他耳裏迴響。


    他暗罵一聲後迴頭朝燕千裏的方向喊:「抓活的!」


    燕千裏天真的以為周之會接應他,卻不想周之在讓他出去掩護的時候就已經決定把這倒黴孩子賣掉。


    跟著他有什麽好的,還非要跟他說些喪屍陣營的研究,滾去方舟基地說給那幫人類聽吧!


    這座山基本沒什麽路,都是現跑出來的,月光被烏雲遮掩,僅存的光亮落往人間時又被繁盛的枝椏攔下,秋蓉跟著小飛行器一路朝山下跑去。


    飛行器停下不動後她扶著樹氣喘籲籲,抬手擦汗時耳裏都是心跳鼓動的聲音。


    接下來怎麽辦?


    周之那要怎麽解釋?


    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麽迴事!


    秋蓉想起前段時間與周之的對話。


    在這又黑又潮濕的山林間,她伏在周之結實溫暖的背上,手中的光亮為他指引著方向,聽他沒什麽感情地說:「如果被咬,異變就殺了,沒異變就照舊。」


    秋蓉要自己冷靜,擦完汗抬頭,烏雲掠過,放出了皎皎月色。


    樹叢掩映中,周之從陰影中走出朝她伸出手說:「過來。」


    秋蓉眼巴巴地看他,一手扶著樹,身上是汗水與血汙,一縷縷黑髮緊粘著肌膚,因為高強度奔跑後白皙的肌膚都泛著點紅。


    周之不緊不慢地打量著她,一邊等待秋蓉的迴應,最後見她猶豫著不過來時輕挑下眉。


    「哥哥、周之……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為什麽會沒異變。」秋蓉得說清楚,她要根據周之的態度行動,雖然平時兩人關係親密,但彼此都知道有一條不能逾越的危險線。


    周之緩緩收迴手,帶著點玩味的笑意看她:「你在害怕什麽?」


    「我被咬了。」秋蓉雙眼眨也不眨地看著他,「你以前說過的,如果異變就殺了,可我不想死。」


    周之臉上看不出一點情緒變化:「你不是沒異變嗎?」


    秋蓉微微睜大眼:「萬一、萬一明天就異變了呢!」


    周之:「那就明天再說,異變後我可以讓你先跑半小時。」


    秋蓉:「……」


    聽起來很寬容大方,但要是真異變了,喪屍也隻會追著活人跑啊!


    秋蓉單手捂臉,看起來快崩潰似的:「我不想死,也不想被抓去做研究。」


    其實悄悄從指縫裏打量周之。


    「你不會死,也不會被抓去做研究。」周之漫步朝她走來,好聽的聲音略微壓低,像是魔鬼在悄聲蠱惑,「隻要你還是我熟悉的樣子。」


    他抓著秋蓉擋臉的手拿開,微微垂首與她四目相對,一手擦著她臉上的血汙,冰涼的手指劃過她溫熱的臉頰帶來難言的涼意。


    秋蓉望進他眼裏,是平時她熟悉的,男人漫不經心的模樣。


    周之的眼神沒有過多的情緒,又或是藏起來誰也發現不了。


    「你不該害怕我是否會殺了異變的你,但我看出來了,你嘴上說著不拋棄不放棄,但卻一點都不相信我呢。」周之幫她整理亂糟糟的長髮,瞥了眼細白脖頸處滿是血汙的傷口後又看迴秋蓉的臉,把人困在他與樹之間。


    秋蓉提著一顆心,伸手抓著他的衣袖道:「我哪有!」


    周之:「我說過自己人可以坦誠點。」


    「……好吧,是一點點動搖,不是你說的完全不相信。」秋蓉絞盡腦汁地解釋著,「換句話來說,哥哥你喜歡我,一天比一天喜歡,也許某天還會愛上我,很愛很愛,比世上任何一個人都要愛我,沒了我就活不下去,這可以是很久以後的事,但肯定不是現在。」


    周之第一次聽人這麽說,目光怔愣片刻。


    秋蓉直視他的眼,這瞬間才將周之當做真實存在的人,而不是她記憶中書裏的角色:「所以我相信你發現我不見會找我,知道我被方舟的人抓住會來救我,但沒法百分百相信你發現我異變後還不會下殺手……這大概是因為,我們的感情還不夠深。」


    糟糕,這氣氛怎麽越說越像是要分手似的!


    秋蓉覺得自己可能是太害怕被周之發現跟喪屍王的聯繫慌糊塗了!


    剛剛還挺認真的秋蓉說完後麵對毫無反應的周之有點慫了,眨巴著眼看人,頗有點無辜的樣子。


    周之別過眼去中斷兩人的對視,拉著她轉身走著:「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留在這被方舟人類抓迴去研究,二是跟我走。」


    秋蓉看了眼被他抓著的手腕無言。


    哥哥你已經替我做出了選擇啊!


    周之沒有迴應她剛才說的話,仿佛沒聽見似的。


    可內心的某一處卻承認著。


    秋蓉說得沒錯。


    周之喜歡她,一天一比一天喜歡。


    但目前的程度也就到喜歡而已。


    至於什麽以後沒有她就活不下去,周之在心中冷笑,他才不會放任自己淪落到那種地步。


    「哥哥……」秋蓉剛開了個頭,就聽周之說,「不殺,就算異變也不殺,真喪屍化就拿繩子把你綁著。」


    這話讓秋蓉想起宋玥這對姐妹,一時麵色糾結,半晌悄聲道:「算、算了,要真的異變失去理智你還是殺了我吧。」


    周之:「這會不怕了?」


    秋蓉仰臉看他:「哥哥,喪屍化後會變得很醜啊!我不能接受變醜以後還得被你拿繩子綁在身邊天天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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