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蘇景辰的母親很快出現,並趕走了泰迪巨犬。


    蘇景辰靠在大門,聽著母親趕狗的舉動,百感交集。


    像他母親這樣優雅的人非常不屑和人吵架,也不厭惡任何動物。但蘇景辰小時候調皮,他有一迴偷偷用手裏的食物餵狗。在蘇景辰沒有任何傷害狗的舉動下,那條狗竟然咬了蘇景辰手臂一大口,鮮血像擰開的水龍頭般往下流。


    膝蓋高的小孩子,半條胳膊淌著血,那場麵可差點把母親嚇死了,母親當即抱著他衝去醫院,踩著高跟鞋跑出了百米衝刺的速度。


    蘇景辰當時也估計嚇傻了,全程不哭不鬧,傻呆呆地任由母親抱著。


    狗咬人這事可大可小,狗主人看到那麽多血當即被嚇破了膽子,沒有跟著去醫院,反而帶著狗就跑迴了家。


    在醫院裏,母親又是掛號,又是繳費,為他忙前忙後,狼狽得頭髮都亂了。可即使這樣,母親仍把事情一一做好,甚至找了物業調取監控,並且報了警。


    人證物證俱全,警察效率非常快。


    蘇景辰從麻藥醒來,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的狗主人。狗主人道歉非常敷衍。


    母親看狗主人的態度,氣不打一處來,便多說了兩句。


    隨後便是蘇景辰第一次看到母親吵架的模樣。


    那年紀的蘇景辰還不足以聽懂母親說的所有句子。蘇景辰隻依稀記得母親吵架也很優雅,語速不快,但往往能用最短的字給予對方最大的傷害。


    吵到後來,似乎狗主人說出了什麽驚人的秘密,被警察叔叔帶迴去繼續盤問。


    太深的蘇景辰沒有印象,他隻大概聽懂了狗主人在用很可怕的餵養方式在養狗,所以狗才會在蘇景辰摸它的時候咬得又深又狠。


    那時候的蘇景辰覺得,母親簡直比超人還厲害。沒有超能力,卻讓一切不可能的事情實現。


    傷口很深,蘇景辰沒多久又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睡意朦朧間,蘇景辰覺得手背濕濕的。蘇景辰和睡意搏鬥了幾迴合,才勉強讓眼睛裂開一條縫。萬萬沒想到他看到了母親在哭泣,冰冷的淚水落在了他的手背上,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又一顆落個不停。


    雪白空蕩的病房剛,白天像戰神般的母親坐在他床邊悲痛哭泣。


    因為當時太困了,蘇景辰以為那隻是一場夢。待蘇景辰再次遇到狗狗,母親著急將他拉開抱起,蘇景辰才後知後覺地明白,他母親並沒有表麵上那麽不在意。


    大概是那時候開始,蘇景辰明白人是一種需要把柔軟藏在心裏,以優雅為殼的特殊生物。


    迴到當下。


    顧言風將耳朵貼在門邊,確定狗已經被沙漏怪物趕迴樓下後,才敢真正放鬆。但兩條下樓的路都嚐試了,都是要上交「口糧」的危險之路,顧言風忽然感到命途坎坷,對通關沒有任何信心。


    蘇景辰也在這片刻整理好心情,決定像母親學習,做一個勇敢向一切不可能挑戰的人。


    他站起身,手拉開大門,沉聲道:「繼續吧。」


    嘭!


    蘇景辰的勇敢之門被顧言風毫不留情地合上。


    「一邊刺身,一邊肉包子,怎麽繼續?」顧言風覺得蘇景辰瘋了。自以為很英勇的蘇景辰在顧言風眼裏就是一隻準備打狗的肉包子。


    蘇景辰當然知道前路艱難,「不走樓梯,不坐電梯,我們怎麽下去?飛嗎?」


    「順著水管爬下去。」顧言風語氣非常堅定,信心十足。


    「七樓啊!」蘇景辰震驚極了。


    「那你選樓梯還是電梯?」顧言風反問道。


    蘇景辰毫不猶豫,「我選擇爬水管。」


    有第三條路可選,傻子才逮著前麵兩條路死磕。


    ☆、黑貓


    等看到水管,蘇景辰明白顧言風的提議從何而來了。


    現實世界的水管都比較細小,難以承受兩個大男人的體重,談不上爬水管一說。


    但如今是在書中,在這個可以無限死亡,並且以怪物為尊的扭曲世界裏。


    小水管不僅變粗了兩圈,還被扭曲成無數個大小不一的s型,從上往下,像一條□□,看著就覺得好爬。


    往下爬的時候,蘇景辰看到了不少怪物。


    水管的右側是廚房,左側是浴室。正是準備午飯的時間,怪物們也紛紛做起飯來,各家有各家的熱鬧。


    六樓那位發胖的平底鍋怪物阿姨竟做了一個五層高的大蛋糕,黑色的奶油搭配眼球、手指、鼻子等裝飾,再淋上鮮紅的血漿,看起來非常有萬聖節風格。中午就吃重甜食物,難怪發胖。


    五樓沒有怪物,這一戶經常不在家。在蘇景辰印象裏,這一戶的老人想要落葉歸根,孩子又去了大學,夫妻倆便迴鄉下照顧老人去了。


    四樓是一對小兩口在住,一隻是哈士奇怪物,另一隻是狗骨頭怪物。廚房裏,哈士奇怪物從身後抱住愛人,來迴舔舐。狗骨頭怪物因為癢,笑個不。兩隻怪物無心做飯,你儂我儂。


    蘇景辰想不到在這種恐怖世界還能被塞一嘴狗糧。


    再往下,居然還有怪物偷窺對麵樓。


    三樓的住戶躲在浴室的百葉窗後,望遠鏡在暗紅色的天空下連反光都很微弱。他印象裏,三樓的住戶還是挺斯文靦腆的一個小夥子,想不到背地裏居然有這樣的人渣行為。


    蘇景辰本就不想理會,哪想那怪物還惡怪先告狀,朝蘇景辰張開大嘴,露出七鰓鰻一樣的口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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