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不能”兩字,唐紫煙神色悲愴,哭得越發厲害起來。


    陳長天連忙解釋道:“紫煙,不是我不想帶你走,而是你現在的實力根本走不了。白玉樓主你知道吧,她本想隨她師父一同離開這個世界的,但如今以她的實力,同樣走不了,不得不留下來。”


    “想要順利離開這個世界,至少得達到築基境才行。”


    陳長天這番解釋,總算讓唐紫煙哭聲漸漸小了下去。


    唐紫煙抬起梨花帶雨的臉龐,輕聲說道:“對不起,陳大哥,是我太任性了。”


    陳長天輕聲說道:“不怪你。”


    唐紫煙怔怔地看著陳長天,似乎要把對方的容貌深深地刻入心中。


    片刻後,她忽然鼓起勇氣說道:“陳大哥,我……我能抱抱你嗎?”


    陳長天微微一愣,不過他終究還是點了點頭,道:“好。”


    唐紫煙緩緩走上前,伸開雙臂,緊緊抱住了陳長天的身體。


    她的腦袋輕輕靠在陳長天的肩膀上,很想時間在這一刻永遠停止。


    然而一想到兩人即將分別,甚至很可能是永別,她淚水再次不爭氣地從雙眸中流淌出來。


    陳長天渾身僵硬,就這麽呆呆立在原地。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


    忽然,院子外遠遠傳來小女孩的聲音。


    “三師姐,我抓了好多螢火蟲,好好看呀!”


    陳長天和唐紫煙兩人的身體,瞬間分開。


    陳長天道:“紫煙姑娘,我該離開了。”


    “我……”


    唐紫煙微微張了張紅唇,卻怎麽也說不出一句道別的話來。


    “走了。”


    陳長天朝唐紫煙微微點了點頭,身影一閃,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隻有院子中那石桌上,擺放著兩個玉瓶和一枚玉簡,述說著剛剛有人來過這裏。


    離院子較遠的一處迴廊。


    一位須發皆白的青衣老者,正伸手死死捂住一位七八歲小姑娘的嘴巴。


    “嗚嗚嗚~~”


    過了良久,青衣老者耳朵微微動了一下,聽到沒動靜後,這才放開小姑娘。


    小姑娘氣鼓鼓地說道:“師父,你神出鬼沒的,嚇死我了。還有,你幹嘛捂住我的嘴巴,我都快透不過氣來了。”


    “師父,難道你這是要謀殺徒弟?我這麽可愛,你就舍得?”


    青衣老者敲了一記小姑娘腦袋,說道:“什麽亂七八糟的,別胡思亂想。”


    “誰讓你瞎跑的,剛剛你三師姐那裏有客人,我這才攔下你。”


    “客人?”小姑娘疑惑道,“三師姐那裏有什麽客人?”


    “好了,現在可以過去了,老夫和你一同過去看看你三師姐。”


    青衣老者心裏也很好奇,那一位這次過來找自己徒弟,不知又是為何。


    沒過多久,一老一小兩人便來到了唐紫煙的院落。


    小姑娘蹦蹦跳跳地跑向唐紫煙,說道:“三師姐,你看,螢火蟲,好漂亮呢。”


    說著,她得意地晃了晃手裏的網紗。


    星星點點的亮光,在網紗中一閃一閃的,甚是美麗。


    然而,唐紫煙卻毫無反應,怔怔出神,似乎都沒發現兩人進來。


    小姑娘走到近前,看到唐紫煙臉上的淚痕,忽然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道:“三師姐,你……你哭了?”


    “你怎麽了,三師姐?”


    唐紫煙這才迴過神來,她慌忙擦了擦臉龐上的淚痕,說道:“小影,你看錯了,我怎麽可能哭。”


    小姑娘卻是萬分肯定地說道:“我才沒有,三師姐,你眼睛現在都還紅紅的,肯定哭了。三師姐,你和小影說,誰欺負你了,小影幫你打他。”


    唐紫煙摸了摸小姑娘腦袋,歎息說道:“小影,你看錯了,師姐我沒哭,我隻是剛剛眼睛裏進蟲子了。”


    小姑娘倔強說道:“三師姐,你騙人,我沒看錯……”


    “好了,小影,我有話和你師姐說,你現在也看過你三師姐了,現在迴自己房裏做功課去吧。今天的練字功課,你完成了沒有?”青衣老者忽然威嚴說道。


    小姑娘吐了吐舌頭,說道:“還沒有。”


    青衣老者道:“那還不趕緊迴去?”


    小姑娘道:“去就去,兇什麽兇。”


    小姑娘說完,立馬蹦蹦跳跳地離開了院子。


    青衣老者看了一眼神色黯然的唐紫煙,歎氣道:“紫煙,他又來了?”


    唐紫煙微微點頭。


    青衣老者問道:“他這次來找你做什麽?”


    唐紫煙歎道:“他是來和我告別的,或許是最後一次見麵了,他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離開這個世界?”


    青衣老者微微愣了一下,旋即長歎一聲。


    “他還是不帶你一起離開?”


    青衣老者沉默了片刻後又問道。


    唐紫煙搖搖頭道:“他說隻有達到了築基境,才有資格離開。他和我解釋,說本來白玉樓主也要和其師父一同離開的,但因為實力未達到,隻能留下來。”


    青衣老者微微點頭,道:“看來,想要離開這個世界,也不是很容易。”


    唐紫煙輕歎一聲,沒有再開口。


    青衣老者歎道:“唉,好徒兒,看開點,有些事兒,順其自然吧。”


    ……


    陳長天離開了。


    這一次離開,他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再次迴來,很有可能永遠也迴不來。


    天空之中,陳長天迴望了一眼下方的京城,而後毫不猶豫駕馭雲霧朝著東方天際飛去。


    待陳長天迴到小島上,白貓早已做好了準備。


    白玉樓主看著自家師父,依依不舍。


    白貓道:“好了,如煙,就像你們人類說的,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你好好保重,師父要走啦。”


    白玉樓主美眸含淚,說道:“師父,您也保重。”


    白貓點了點頭,隨即招唿陳長天道:“長天,我們走吧。”


    陳長天當即施展《十方飛雲訣》,升起一朵雲霧,帶上白貓飛上了高空。


    半刻鍾後,陳長天和白貓再次來到了那條空間通道內。


    望著看不到盡頭的空間通道,一人一貓對視了一眼。


    白貓道:“長天,我們走吧。”


    陳長天道:“好。”


    當即,一人一貓沿著長長的空間通道,不斷朝著前方行去。


    五顏六色的流光,在透明的通道壁上時不時閃現。


    通道外頭,是無窮無盡的空間風暴和一眼望不到邊的漆黑虛空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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