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獨古微微一笑,娓娓道來:「我的商街多是一般南北雜貨、吃食酒館、童玩等等便宜東西,那是一般人圖熱鬧去逛的,我想要在你的商街賣些隻有達官貴人才買得起的高價物品,像絲綢、古董、玉石、香粉,還有茶葉。可是這些達官貴人識貨,我隻懂絲綢,其它的卻是全然不懂;若是賣了劣質貨物,很快就會沒有信用,那客人怎肯再上門來?」


    他將目光往燕舞空一掃,「可是燕少爺卻極懂這些東西。」


    「你的意思是,要借少爺的眼光跟品味來振興商街?」


    韓獨古點頭,「隻是這就得請燕少爺三天兩頭跟我一起出外與商人做買賣,甚至到我那兒看東西;當然,我保證,這些好東西,隻要燕少爺要,我絕對無二話的奉上給燕少爺用。」


    這再怎幺說還是燕家有利,燕舞空隻要看一看、嚐一嚐,品評好壞,不但可以恢複燕家往日的榮光,更可以財源滾滾而來。


    「韓少爺,您真是慷慨大方啊!」大掌櫃巴結似的說道,諂媚極了。


    韓獨古笑道:「隻要能得到燕少爺這塊奇玉,我們兩家共榮,有錢大家賺,想必我們在京城一定可以發大財的。」


    「是,是,韓少爺說的真對。」


    話講到這裏,韓獨古起了身,「燕少爺,我那裏又進了一批奇貨,想要你去我那兒看看,你現在方便嗎?」


    「嗯,那少爺您就去看看吧。」現在得先順韓獨古的意。


    燕舞空起了身,「好,反正我也無事,就去看看吧。」


    韓獨古十分體貼,已經雇了頂軟轎在外頭等著燕舞空,看來他早巳算好燕舞空不可能拒絕。


    ◇◇◇


    進廠韓家,韓獨古轉進密室,小室內充滿怪異的香氣,韓獨古比著室內形形色色的小藥甕,香氣就是從這些藥甕裏傳出來的。


    「就是這些要請燕少爺品評的。」


    一揭開藥甕,裏頭都是藥粉,也分不出成分是什幺,隻覺得香氣濃鬱,聞久了有點頭暈目眩。


    燕舞空對藥材並不是那幺內行,這不在他懂的範圍。「這是中藥材嗎?」


    韓獨古點頭笑道:「算是,燕少爺,可這也是香粉的一種,放在爐中燃香用的。你幫我聞聞它們的香氣,評評哪一種最好。」


    燕舞空聞過好幾個藥甕,有的香味甜甜的,有的卻是極嗆,不知是否是在陰暗的密室裏密不通風,不太會流汗的他竟然開始沁出點點香汗。


    「怎樣,看出什幺端倪了嗎?」


    韓獨古走得近些,問話時的氣息吹拂在他的後頸上,引得燕舞空頸後的寒毛豎起,他想去摸,又覺得手心都是汗水,一迴頭,卻見韓獨古目光炯炯的望著他,靠得極近,幾乎要貼上他的後背。


    「你覺得哪一種最好?」


    「哪……哪一種最好?」燕舞空腦袋一片空白,傻傻的重複韓獨古的話。


    他的後背幾乎立刻貼上身後人的胸前,若不是還有一絲自製力的話,隻怕他已經迴身抱住韓獨古。光是控製自己的想望就已經讓他全身力氣都用盡了,更別說思考這裏的藥甕哪一個最好。


    照理說,他對香味十分敏感,才能暍得出茶葉好壞,分得出上品浴香;但是這裏混雜的香氣,讓他聞了之後全身燥熱,口幹舌燥。


    韓獨古的右手搭上他的臂膀,輕柔的聲音在他耳邊輕吐,酥麻著他的神經,他被碰到的地方,熱得像火在燒一般。


    「你流了好多汗,先坐著吧。」


    燕舞空搖頭不肯,非得要把這些藥甕看完,韓獨古也由著他。


    最後一個藥甕味道極濃,香味濃鬱卻不嗆鼻,可能是最好的一個。


    「這一個應該是佳品……」


    韓獨古輕笑道:「那是最貴的,看來賣的人沒有騙我。」


    燕舞空再也難耐全身的熱意,他蹲了下來,因為他快站不住。


    「我想要躺一下,忽然覺得不舒服……」


    不是不舒服,隻是身體虛軟,但是隱隱約約又覺得體內的血液狂奔,好象在身體內部歡唱一般,韓獨古抓住他的手,那熱意像有千百分,讓他幾乎申吟出聲……


    「你好美,舞,連汗都這幺香,害我好想把你吃幹抹淨。」


    「你……你在胡說什幺,你不是喜歡芬秀?」


    「芬秀,是誰啊?」韓獨古問得理所當然。


    燕舞空不禁大吼起來:「是我表妹。」


    韓獨古噗哧一笑,「喔,你表妹叫這個名字啊,我根本就沒仔細聽,更何況她長得是圓是扁我早就忘了,她很美嗎?」


    他在自家廳堂還色迷迷的盯著表妹看,並說她多幺漂亮聰明,怎知竟在此刻裝傻起來!


    「你明明就一臉想要舔盡她身子的色樣……」


    韓獨古腰部擺動,讓燕舞空話說不下去,他一臉猥褻的笑道:「我現在比較想要舔你的身子,你要讓我舔嗎?」


    「你無恥……放開……」燕舞空猛力的掙紮起來,扭動的腰肢卻不慎讓韓獨古進得更深,激起一陣難言的酥麻感,讓他差點又叫出聲音。


    「你這小壞蛋,竟然用這招,把我吃得這幺深,我們才第二次耶,再多幾次,我豈不是要精盡人亡了?」


    他說出來的淨沒好話,全都惡心又下流。燕舞空舉起手來,又要往他胸膛痛打一頓。


    韓獨古反而笑道:「打啊,反正都被你鞭過了,我哪在乎你這花拳繡腿。」


    他這話說得燕舞空臉色一變,手一軟,竟然打不下去。


    「乖。」韓獨古摸摸他的頭,就像在安撫小孩子一樣。


    燕舞空若不是被他「攻擊」得全身酸軟,隻怕早就揮開他的毛手毛腳。


    就算燕舞空極力壓抑著自己的叫聲,還是無法抑製自己的輕喘,跟間斷的尖叫聲;等他被要夠了,全身無力,隻能躺在楊上喘氣。


    倒是韓獨古看起來還精力充沛,「渴嗎?想不想喝水?」


    他叫得喉嚨都快啞了,喉中幹渴不已,韓獨古幫他倒了杯水過來,半扶起他虛軟的身子,喂他暍下半杯的水。


    縱然光線不亮,他也看得出韓獨古的背後都是疤痕,那些都是他五年前氣怒攻心下的傑作。


    所以水再怎幺甘甜,入口也全都變成苦澀。這一切都是對他的報複,報複他深愛韓獨古,卻因求愛被拒而幾乎鞭死他。


    「這是對我的報複吧?報複我五年前那樣對你,所以你才這樣對我……」燕舞空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韓獨古躺迴床上,迴答依然十分大方:「如果你要這樣想,那就算是吧。」


    燕舞空發起怒來,再也受不了他這種曖味不已的態度;兩個人這樣算什幺,他的用心又是什幺?


    「你到底想怎樣?你說啊,我承認我喜歡你、苦戀你,是我自己有病,但是你為什幺要這樣對我?」


    「我隻不過是完成你五年前的願望,有什幺不好嗎?」


    韓獨古迴答的聲音帶了點冷,也帶了點狂。


    燕舞空掩住臉,那件羞人的往事,每每讓他夜半三更迴想起時,都難以麵對。


    ◇◇◇


    十四歲時的燕舞空,已經深愛韓獨古到不可自拔的地步,見他與婢女說話、聊天,他就氣惱不已。


    那日氣候寒冷,他借題發揮,把寡言的韓獨古叫進房裏整理東西。


    他知道自己很美,比一般的姑娘家還美;但他不是姑娘,是個男兒郎,一輩子也不可能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他怕自己再大一點,男性象征更明顯的時候,自己就不會這般形似女子;而韓獨古是一般男子,當然是喜愛女子陪伴。


    他再也難忍這些年來積存的情意,再加上韓獨古近一兩年來益加英挺,再大一點,一定會長成一個玉樹臨風的男子漢。


    也因為如此,燕舞空患得患失的心情越來越嚴重,婢女很愛找韓獨古說話,看著韓獨古的目光也充滿崇慕,他嫉妒到幾乎要失去理智。


    那日,他在房裏脫下衣物要韓獨古抱他,韓獨古不肯。


    他一連的威逼利誘,韓獨古一律不從。


    悲傷跟嫉妒,還有源源不絕的痛苦,讓他做了他後悔一輩子的事情。


    對韓獨古的拒絕,他不僅挫敗,更加的恨,恨自己是男子,更恨韓獨古拒絕了他。


    他把韓獨古給鞭得半死,然後要人把他丟在冰天雪地的荒地上。


    沒到一個時辰他就後悔不已,急忙命人去尋找韓獨古,他卻已經不見蹤影。


    不見蹤影至少代表著他可能沒死,但是燕舞空的內心更加失落痛苦,他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得到韓獨古的愛。


    誰會愛一個把自己鞭得半死,又棄之路邊的狠心人?


    韓獨古發財之後迴到京城,除了對他報複之外,不可能有其它的了。


    他一定知道自己一直愛著他,所以才毫不在乎的擁抱他,然後再娶他的表妹,要讓他心中受創難受。


    被韓獨古抱過後,熟悉了兩人相親的滋味,以後若失去,他必定會更加痛苦難當;韓獨古一定明白他的心事,才會如此對他?


    但是韓獨古根本不必這幺做,因為這幾年他從來沒有好受過……第七章


    「你……你會娶我表妹嗎?」燕舞空痛苦的問。


    韓獨古將他擁在自己的懷裏,「夠了,我不想要說話了,小睡一下吧。」


    燕舞空根本不敢聽答案,於是更緊的抱住韓獨古的雙臂,將臉壓在他的胸前,這些都是他五年前朝思暮想的,今朝美夢成真,他心中卻不停翻滾,一點也沒有幸福的滋味。明明已經睡在心愛男子的懷抱裏,兩人還做了男女之事,就如同夫妻一般,他心裏卻苦悶至極。


    但這種苦悶是自作自受,怨不了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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