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陸宇一覺醒來已經下午時分,桌子上居然放著一份請柬,說是請柬,稱為紙條更合適。


    苦老留給他的,上麵約他在皇城的最高樓——摘星樓見麵。


    “苦老也真是的,都這麽大的年紀了,還玩年輕人這一套。”


    “明明在學校就能見麵,還要約人家去摘星樓看星星賞月亮,這種地方不太適合我們這種忘年交吧?!”


    陸宇摸著下巴,實在猜不透苦老葫蘆裏賣什麽藥。


    他稍微收拾一下,準備赴會,苦老是陸宇在曙光大學為數不多尊敬之人,兩人既像爺孫,也像朋友。


    剛走出宿舍樓,就遇見王騰、葉孤影、洛塵、墨離四人。


    五人相顧無言,王騰拿著手中紙條難以置信地問道:“苦老不會還邀請了你們吧?”


    陸宇攤開手掌,“顯然這並不是一次單獨約會。”


    幾人苦笑,這下更猜不透苦老賣的關子了。


    果不其然,在校門口還遇見了早就等候在此的紫靈兒、齊鳶二女。


    七人齊齊走出學校,朝摘星樓趕去。


    摘星樓是皇城最高的樓,有“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之意。


    幾人趕到之時已經夕陽西下,摘星樓在餘暉的照耀下,頗有種“遺世獨立”的美感。


    摘星樓與周圍現代建築不同,它整體都為木質結構,四周是旋轉而上的木梯。


    陸宇抬頭了望,仿佛看見了一根通天的建木,沒有電梯,七人老老實實爬樓梯。


    眾人原本還好奇摘星樓裏的布局,但當透過小窗發現裏麵是擺放得整整齊齊的靈位後,幾人的腳步不自覺放輕。


    這裏每一層都是靈位,裏麵煙霧繚繞,顯然有人在不久之前還上過香。


    陸宇不知道這些都是誰的靈位,但從中傳出經久不衰的戰意讓他明白,這些人都是戰士。


    不知為何,他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樓梯盤旋而上,踏步的聲音迴響在空中,隨風而散。


    摘星樓最頂端是一片開放式平台,陸宇七人到的時候,苦老已經在此地等待。


    “來了,都坐吧。”


    苦老已經泡好茶水,麵前是七個蒲團,眾人依次坐開。


    陸宇端起茶水一飲而盡,這老頭用的是他上次送的茶葉,有品味!


    “此處為皇城最高樓,在這裏可以俯瞰皇城的萬家燈火。”


    “此樓已有兩百多年的曆史了,這兩百年來,不管皇城如何變化,此地依舊可以看遍全城。”


    “你們看遠處那些高樓,並不是沒有實力超過摘星樓,而是不敢也不願。”


    “知道為什麽嗎?”


    苦老背後是明滅不定的萬家燈火,此刻的他猶如神明。


    陸宇幾人搖頭,摘星樓都是第一次來,這段曆史著實不了解。


    苦老輕聲道:“摘星樓屬於曙光大學,剛剛應該都看見那些靈位了吧?”


    “此樓從建立之初到如今已經兩百三十一年了,也算是我們曙光的老夥計。”


    “曙光大學在靈武曆後三年就成立了,迄今已經三百三十一年。”


    “那些靈位不是別人,正是這兩百三十一年來犧牲在戰場上的所有學生和老師。”


    “一共一萬兩千六百八十九人,每人一個靈位。”


    “在摘星樓尚未建立的那一百年裏,還有許多老師和學生連塊靈位都沒有。”


    “皇城沒有樓超過摘星樓的高度,既是對那些英雄的認可,也是對曙光的肯定。”


    這是一個沉重的話題,在座的幾人沒有一人可以接的住話語。


    王騰有點坐立難安,一想到樓下是一萬多英靈,他就渾身難受。


    苦老擺擺手,“安心坐著吧!”


    “他們在這裏許久了,每天都能望見皇城的煙火,也不枉費為守護這片土地付出的代價。”


    “曙光大學曾戰空數個時代,不管是你們曾去的二級戰圈,還是以後會踏足的一級戰圈和中心戰圈,那裏都有你們的學長學姐和老師。”


    “以後若真的去了那裏,也不要害怕,每一寸土地,每一寸山河,都是曙光的前輩們曾戰鬥過的地方。”


    幾人沉默,陸宇默默在心裏算了一筆賬,兩百多年裏一萬兩千多位老師與學生犧牲,平均摘星樓每一年就會新增約五十五個靈位。


    曙光大學的不管是老師還是學生都是高危職業,陸宇仿佛也看見自己變成靈位的未來。


    “今日叫你們來,主要有兩個目的。”


    “一來,讓此地的英靈見見我曙光這一代的天才種子。”


    “二來,希望未來你們七人不要墮了我曙光名聲。”


    “你們幾人天資潛力都是當代翹楚,我認為該是學生中的領路人,帶領曙光繼續走下去。”


    陸宇無言,那種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總覺得老爺子在交代遺言。


    苦老再次給幾人滿上茶水,“你們幾個小子都不簡單,我曙光就沒出過孬種,我希望有朝一日你們都能成為新的傳奇。”


    “這摘星樓以後可不歡迎大家,都要沒位置嘍,還有幾層就留給我們這些老家夥吧。”


    陸宇抬頭問道:“要去戰場了是嗎?”


    苦老微微一笑,“戰場才是最好的歸宿不是嗎?”


    “放心吧,也不用擔心老頭子我,這些年雖然身上有傷,但好歹也是貨真價實的武皇,中心戰圈那群怪物,近些年越發猖獗了,我和幾個老夥計去看看。”


    “一起去的還有看守殺戮塔的小齊,兌寶閣的小李、快遞站的小王、司機小魏。”


    “他們幾個雖然垃圾了一點,但小齊與小李是巔峰武王,小王和小魏也踏入武王有段時日了。”


    陸宇歎氣,都是熟人,這戰場不是應該平靜一段時間嗎?怎麽還在不停抽調人員。


    “都一大把年紀了,要不然就別去了吧。”陸宇勸道。


    苦老目光堅定,“總有人要去,你們都不怕上戰場,莫非我們這群老家夥反而還貪生怕死不成?”


    “不用難過,快到學期末了,你們好好過一個寒假,開年或許會常駐戰場。”


    “這或許是你們最後一個寒假了,好好珍惜吧!”


    苦老說完,大家都沉默了下來,今天的摘星樓之行算是一場新老交接儀式,眼前老人守護了曙光大半輩子,現在輪到他們守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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