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卿棠雙手被包紮的像兩個粽子,連勺子都不好拿。


    “不能寫。”李卿棠道,孫姨娘想治她於死地的心太強烈了,她雖想抓孫姨娘的把柄,可她不想這進京路再有波瀾,她不想再有人死了。


    婉清拿起筷子:“小姐,我喂你吧。”


    “好。”


    婉清一邊喂飯一邊問:“為什麽不能寫?您受了這麽大驚嚇,差點就香消玉殞了,不得讓侯爺知道好心疼你麽?”


    “不成。”李卿棠搖頭,這是慕家給找的鏢行。


    孫姨娘還是想用老一套的手法,既要她死,又要髒慕舒雲一手。


    既然,那麽想要她死,那她就死好了。


    “婉清,明天你去找錢媽媽,讓她把和孫姨娘通信的方式說出來,再讓她寫一封信告訴孫姨娘,說我重傷不治死了。”李卿棠道:“告訴她,隻要她表現的好,我會考慮讓她為我做牛做馬。”


    “是,小姐。”


    “對了,我表哥迴來了麽?”李卿棠想起那匹黑衣人還有三個活口,光憑錢媽媽一個人的話孫姨娘可能不會信,若那邊也傳信,孫姨娘就不得不信了。


    “慕公子還沒迴來。”


    李卿棠點了點頭:“等他迴來叫我。”


    蘇槐沐給完縣令壓力就去了關押三個黑衣人的地方。


    木青已經在拷打逼問了,但對方並沒有說出什麽有用的信息,隻說他們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不知道雇傭的是誰,也不知道刺殺的是誰。


    蘇槐沐把問題重複問了一遍,突然道:“你們是西北人。”


    三人明顯一愣。


    “我去過西北,那邊的羊肉很好吃,就是風沙太大,尤其陽西關,小半年都黃沙蔽日,那邊的守邊將士真的苦啊。”蘇槐沐這看似毫無關係的話,卻讓那三人神色有了明顯變化。


    “你們不知道雇主是誰,那事成後你們怎麽聯係總該知道吧。”蘇槐沐問:“我知道你們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所以我不為難你們,隻要你們說出聯係方式,我不僅會放了你們,還會給你們一筆銀子,反正都是拿錢做生意,不如讓我當你們的雇主,如何?”


    看幾人沒有反應,蘇槐沐又道:“把他們三個分開關,第一個開口的給一百兩銀子和一匹馬放他走。”


    “第二個開口的,給一兩銀子,打斷一條腿放走。”


    “第三個開口的,殺了。”


    蘇槐沐說完後頭也不迴的走了。


    蘇槐沐剛離開,就有人招了。


    “公子,真的要放他們走麽?”木青問。


    “放,派人跟著。”蘇槐沐道:“多派幾個分開盯著,這次我們或許會釣到意想不到的大魚。”


    “第三個真殺麽?”


    “先留著。”


    “對了,那第一個開口的人還拿出了一封信,說是雇主給的。”木青把一個染著血的信遞了過去。


    蘇槐沐看了一眼,眉頭皺起,把信收了起來。


    蘇槐沐迴到客棧夜已經深了,他發現李卿棠的房間還亮著燈,正在疑惑要不要敲門的時候,門打開了:“表哥,你迴來了。”


    李卿棠似乎已經準備入睡,頭發披散著,白色的中衣外披著一件藕荷色的外衣,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雪1,柔橈輕曼,嫵媚纖弱。


    “怎麽還沒睡?”蘇槐沐把目光從李卿棠臉上移開。


    “我在等表哥。”李卿棠道。


    “等我?”蘇槐沐不自覺吞了一口口水。


    “嗯,...”李卿棠打開房門:“表哥,進來說。”


    李卿棠給蘇槐沐倒了一杯茶:“表哥,府衙那邊怎麽說看,審出什麽了麽?”


    “我把你的令牌給縣令了,要他們三日內給結果。”蘇槐沐道:“那幾個綁匪也審了。”


    看著李卿棠期待的目光,蘇槐沐直接把結果說了出來:“他們隻說是收人錢財替人消災不知道雇主是誰,但是聯絡方式我要到了。”


    “果然還是表哥厲害...”李卿棠聽後又道:“卿棠想求表哥幫我一個忙。”


    “什麽忙?”


    “我想裝死。”


    “嗯?”蘇槐沐好奇看向李卿棠:“裝死?”


    “對,我想知道是誰這麽想讓我死,裝死詐她一下,希望表哥幫我。”李卿棠無法直說,但她可以引蘇槐沐一步步發現真相。


    “你想讓我怎麽幫?”


    “傳信迴去就說刺了我腹部一劍,刺殺成功。”李卿棠道:“今晚我會營造出我重傷的假象讓縣令知曉,但暫時不能讓他傳入京中。”


    蘇槐沐一下就知道李卿棠要做什麽了,隻讓犯人知道她的死了的消息,這樣她迴到京城後就可以知道是誰想要害她。


    “好,我幫你。”蘇槐沐應下,他倒要看看這小狐狸到底能做到哪種程度。


    “謝謝表哥。”李卿棠露出一個甜甜的笑:“那就麻煩表哥去幫我喊人了。”


    山常縣令傅河因為蘇槐沐給下的通牒,一晚上都沒怎麽睡,紅著眼睛起床後就聽到近身服侍的小廝來稟,說昨晚侯府千金傷勢加重,怕是要不行了。


    “什麽!”傅河跌坐在椅子上:“你說什麽?”


    “侯府那位千金怕是要不行了。”


    “天要亡我啊!”傅河仰天長歎:“快,快把城裏所有的大夫都帶過去!”


    “隨行的有大夫,昨夜他們已經叫開了城內的醫館,買了很多草藥,聽說現在正在滿城找百年老參吊命呢。”


    “百年老參..”傅河念叨著:“我記得我們庫房有,快送去!”


    “是。”


    傅河雙手抱拳祈求:“萬不能讓人死在這啊。”


    “大人,我們要不要通知侯府?”管家問道。


    “你瘋了!”傅河道:“我們現在是想著怎麽才能不把事情讓侯府知道,你快去把庫裏那些珍貴的藥材都送去客棧,隻要人不死在這怎麽都好說。”


    “是。”


    當婉清帶著光出現在錢媽媽麵前時,錢媽媽立馬撲了過來:“小姐呢?我要見小姐,我知道很多府裏下人的陰私,我都告訴小姐!”


    “小姐知道那些有什麽用。”婉清嫌棄地往後退了兩步:“小姐給了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如果你幹的好,小姐會考慮來見你。”


    “什麽事!”錢媽媽的眼睛無比熾熱,這屋子裏沒有光,連個鳥鳴都沒有,隻有水滴不斷掉落的聲音,一直一直在耳邊迴蕩,她分不清晝夜,度日如年。


    “小姐要知道你和孫姨娘聯係的方式,還要你寫封信告訴孫姨娘,小姐重傷不治已經死了。”


    “我寫,我這就寫!”


    得到了聯絡方式,婉清拿著信頭也不迴地離開了屋子,房間又重新歸於黑暗,隻有水滴聲,滴答滴答地伴著她。


    錢媽媽縮在床的一角,喃喃道:“小姐,小姐救我..”


    “繡華樓?”李卿棠聽到後冷哼一聲,好樣的。


    這孫姨娘當真心機深沉,真是每一步都算到了,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


    繡華樓是慕舒雲的陪嫁鋪子,信是被繡華樓的掌事收下,一旦事發,倒黴的也是慕舒雲。


    兩封信一前一後送了出去。


    孫姨娘這幾日在府中有些心神不寧,算來應該已經差不多到時候,怎麽還沒有消息,這次不會又出什麽意外吧?


    就在這時她的陪嫁嬤嬤,趙嬤嬤把信帶了過來。


    看到上麵說刺殺成功,孫姨娘因為激動而用力過猛,信紙都被她揉碎,她直接把碎裂的信紙用蠟燭點燃,看它消失的幹幹淨淨。


    “今天我胃口好,讓小廚房晚上給我加道羊肉羹。”孫姨娘露出一個笑,她得趁著噩耗還沒傳來時好好補充一下體力,畢竟哭喪還是需要點體力的。


    李卿棠沒有在山常縣久留,她走之前見了錢媽媽一麵,萎靡的錢媽媽在看到李卿棠的那一刻,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滔滔不絕地把所有知道的事都說了個幹淨。


    李卿棠摸了摸錢媽媽的頭,像是摸一條小狗一樣,然後拿出她最愛的燒雞:“你的故事講的我很愛聽,這是給你的獎勵。”


    錢媽媽不知道多久沒有吃過肉了,抱著燒雞瘋狂感謝李卿棠:“謝謝小姐,謝謝小姐。”


    “你看你受傷這麽嚴重,隻有我記得你,會來看你,還給你帶好吃的,你可慶幸著有我這麽一位好主子吧。”


    “小姐說的是,這世上隻有小姐是真心對老奴好。”錢媽媽哭著道:“讓老奴在小姐身邊伺候吧。”


    “媽媽被孫姨娘害的受了這麽大的傷,身體不好,還是先好好在這養著吧,等你身體養好了我就帶你迴京,幫你報仇。”李卿棠道:“我會讓孫姨娘因為傷害你而付出代價。”


    錢媽媽哭的鼻涕眼淚混為一團:“小姐,我過去糊塗啊,我糊塗啊!”


    “乖,別哭了,好好在這呆著,我會經常讓人給你帶好吃的。”李卿棠說完便離開去了府衙,一是向縣令道別,二也是為了借兩個衙役一用。


    縣令自然答應,就差親自把她送迴京城了。


    那群黑衣人的身份到現在都沒查出來,他很怕侯爺在禦前參他一本。


    所以對李卿棠幾乎是有求必應。


    “表哥,你不同我一起進京麽?”


    “不了,我要去梁州辦事,已經耽擱了幾日,眼下距京城隻有三日,有衙役護送想來不會再有事。”京畿附近各家眼目眾多,他不能再同李卿棠他們一起走了。


    “那表哥路上小心。”李卿棠道:“等你哪日來京城了一定要來找我,我請你吃好吃的。”


    “好。”蘇槐沐把那封從黑衣人那得到的信拿了出來:“這是從黑衣人身上搜出來的,我沒有給別人看過,你看看有沒有用。”他這兩天調查了一下這封信,對比了一下字跡,發現這是侯夫人慕舒雲的字跡,所以沒有妄動。


    李卿棠接過信,深深看了一眼蘇槐沐:“謝謝表哥。”


    “快出發吧,路上小心。”


    李卿棠登上馬車,對蘇槐沐揮了揮手:“再見,表哥。”


    蘇槐沐一襲青衣站在樹下,揮了揮手,沒有說話,注視著馬車消失在路的盡頭。


    “你知道要去梁州辦什麽事麽?”木青小聲問木彥。


    “說你笨你還真笨,公子那隻是借口,要是公子陪李小姐一起進京,那身份不就暴露了。”木彥道:“身份暴露還怎麽做人家表哥啊。”


    “走了。”蘇槐沐冷清的聲音響起,兩人連忙閉上嘴,騎馬跟上。


    “公子,這不是去京城的路啊。”木彥看著方向問道。


    “說了,去梁州。”


    “哈,真去梁州啊。”木彥驚了,木青看了一眼木彥,挑了下眉。


    李卿棠拆開了信,這信中字字沒有說身份,但又句句表示寫信的人是慕舒雲。


    孫冷雪,孫冷血。


    好名字。


    越靠近京城,路上的馬車和行人就越多,他們的馬車在其中毫不顯眼,甚至有些寒酸。


    “小姐,您在想什麽呢?這麽出神。”婉清問道。


    “沒什麽。”她在想該如何出現在眾人麵前。


    “婉清有件事要交代你。”李卿棠想了想看向婉清:“這件事很重要。”


    “什麽事啊,小姐。”


    李卿棠把要做的事情和那封信一起給了婉清:“你知道該怎麽做了麽?”


    “我知道。”婉清十分認真地點了點頭:“小姐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做的。”


    “我相信你可以。”


    距離京城隻有不到半日路程時,李卿棠停了下來,沒有即刻進城迴府,而是在城外休整了兩天,第三天一早她讓林雨和婉清進了城。


    兩人入城後並沒有直接進侯府,在去了一趟布坊後,婉清才拿著令牌直接拜見了慕舒雲。


    “姨娘,守門的婆子來報,說一個自稱是婉清的小姑娘拿著大小姐的令牌去找了夫人。”趙嬤嬤道:“看門的婆子說婉清瞧著很狼狽,哭的眼睛都腫了。”


    孫姨娘一聽,這莫不是迴京報喪了:“等人出來了把她帶過來。”


    孫姨娘等了很久也不見婉清過來,讓身邊大丫鬟春桃去打聽了一下。


    “奴婢聽說婉清已經離開了,侯夫人還命管事帶著幾個護衛跟她一起走的。”


    “還有呢?”


    “再沒了。”春桃搖頭。


    臨近傍晚孫姨娘院子裏的下人嘀咕道:“我剛采買迴來,看見後門送進來一車白布,明天就是侯爺的生辰,怎麽今個兒有人往家裏送白布這麽晦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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