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過名利場,如今像一朵緩慢枯萎的花,仍舊美麗,但是卻帶有爛了的臭味。


    唐棠道,“港城馬上要有新的法令,你知道嗎?我不確定你背後的到底是哪位,但是現在幾乎所有人都在處理自己手底下見不得人的東西。”


    她看著 flora,有些可惜的口吻,“你也是其中之一,我想你應該很清楚,對不對?”


    “對,” flora苦笑,她在唐棠麵前姿態很輕鬆,因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對於唐棠而言毫無秘密。


    也就是說她爛的有多徹底,又或者說如何上不得台麵,唐棠都知道。


    那麽她就不需要去維持那虛假的優雅與尊嚴。


    flora點了一根細長的女士香煙,吸了一口之後,緩緩唿出飄渺的氣,紅潤的唇在香煙上留下痕跡,她道,“我對於任何人而言,都是棄子。”


    她其實很早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的結局。


    在最早的時間,她還隻是那些大佬身邊的情人,長得漂亮,性格討喜,靠著這些拿到不少資源。


    但是僅僅隻是拿到了錢,就像是上班一樣,拿到的工資比別人多。


    但是如果說階層的跨越,那實際上是沒有的。


    她仍舊是可有可無的玩意,隨時都有替代品。


    直到後來,一個大佬需要一個新人,來幫他處理一些……不太方便的事情。


    就是這個時候, flora被選中了。


    她的身份從情人變成了助理,她開始參與到一些正式的工作中,不僅有錢,甚至還能拿到股份。


    隻是這些flora所經手的產業,大部分都是錢多,但不幹淨的東西。


    所以在後來東窗事發之後, flora就成為了棄子。


    但好在她還有用,被另一個大佬給撈了出來。


    flora依靠著被刺上一任上司,成功帶走了一部分的財產迴到港城。


    但是撈 flora出來的大佬同樣需要有人替他做事,而一迴生二迴熟的flora沒有任何拒絕的權利。


    但好在是因為在港城,所以 flora隻是變成了一個情報交流的中心,沒有被迫在參與到其他事情的管理中。


    但與此同時她也失去了自由。


    ……


    “你說什麽?” flora睜大眼睛看向唐棠,她下意識的去看有沒有仆人或者是保鏢在附近,擔憂被聽到消息。


    確認其他人都在周熙那邊之後, flora看向唐棠的表情實在是複雜的過分。


    似悲似喜,她五官似乎有自己的意識,嘴角抽動幾下,又重複了一遍,“你說什麽?”


    唐棠冷靜道,“我說,要不要來替我工作?”


    flora有氣無力的笑了一聲,滿是嘲諷,但這嘲諷並不是針對唐棠的,而是針對她自己。


    她道,“我走不了。”


    flora的聲音沙啞,“整個別墅裏麵所有的工作人員,有一半都已經被滲透。”


    “在別墅區外麵,有不知道多少個視力的探子在盯梢。”


    “我一出去就會死。”


    唐棠直接道,“你一直待在這裏,也遲早會死。”


    “沒有任何一個有權有勢的人,能夠忍受,知道自己秘密的其他人存在在這個世界上。”


    “你是許多人的汙點,你應該知道,想讓你死的人有多少。”


    “所以我現在就像行屍走肉一樣,” flora伸出兩隻手,看著自己白皙的手,這雙手修長而白皙,做著閃耀的美甲,手上帶著梵克雅寶的四葉草手鏈,顯得如此養尊處優。


    她道,“我在苟延殘喘,我知道。”


    她沒有選擇的機會,因為從踏入這個可怕的紙醉金迷的圈子時,她就隻是獵物。


    也永遠隻能是獵物。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


    就算她往上爬了又爬,但她沒有資本,永遠有比她更厲害的人。


    而她也永遠沒有說不的機會。


    “我可以給你,”唐棠輕笑,她紫色的眸子那麽美,笑起來像是惑人的迷夢,“我可以給你那些男人永遠不會給你的東西。”


    “尊重。”


    她看著 flora,“人沒有錢的時候想要錢,有了錢之後又想要尊重,但無論錢還是尊重,其實都要有權力才可以,對不對?”


    “你後悔嗎?”


    flora怔怔的看著唐棠,她想起自己在鎮子裏的時候,很黑很土,但是晚上有奶奶做的糍粑,很香很香。


    夏天的時候能聽到蟲鳴,在後園的草叢裏跑來跑去,會驚起漫天的螢火蟲。


    flora又想起奶奶去世之後的生活,家暴的父親,懦弱的母親,還有16歲差點被賣到另一個鎮子上的自己。


    她想到二十多歲的時候,她在漂亮國的公寓裏,在夜晚欣賞 n市絢爛的夜景。


    想到那些觥籌交錯的上流酒會,九宮格的漂亮飯,無數的奢侈品和迷人的金錢產生的優越感。


    她又道,“我不後悔。”


    她看向唐棠,麵無表情,“我總覺得自己應該後悔,但我想來想去,比起16歲嫁給老光棍,我寧願在40多歲的時候沉默的死去。”


    最起碼在前麵的十幾年裏,她確實見識了無數的輝煌。


    唐棠彎起嘴角,滿意的看著 flora,“我很開心聽到你說不後悔。”


    “權勢是會吃人的,要握住手裏的權勢,那就必須不斷的吃掉其他人,包括自己。”


    “他們因為站的太高,所以不把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當人看,你在他們手中永遠隻是工具,永遠隻是一個附屬品。”


    唐棠的聲音很輕,她說的輕描淡寫,似乎很不在意自己也是站在權勢頂端裏的一員。


    flora打斷了她,她知道這很不禮貌,但是她沒有忍住,還是看著唐棠,問道,“那你呢?紐克曼小姐呢?”


    “我?”唐棠看著 flora,簡單道,“我和他們所有人不同。”


    “ flora,有你或者沒有你,對我來說都無所謂,他們每個人都想從你身上獲得利益。”


    “但事實上,我並不需要你,所以也並不在乎你,因此,我也懶得浪費時間去剝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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